国庆七天只是平常度过了,做了作业,然后躺沙发看电视。虽然一直有和诗白聊天,但没有见面,虽然觉得可惜,但我并不想时时刻刻缠着妹妹,做出这样令人讨厌的举动。
第三天时学校发布了月考成绩。我成功突破了600分大关,来到了605,尽管只是十五分,但是相当的艰难,而且可能是题目难度不一致,导致有偏差。所以并不能说明一个月的努力有成果。但还是稍微让我的精神放松了一下。
但人精神最脆弱的夜晚,还是给我带来了无尽的恐惧。每晚我都因为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辗转反侧而夜不能寐。每晚只有因为深夜实在是疲倦的不行了,才得以入眠。
白天也偶尔会发作症状。
虽然痛苦但也无可奈何,我实在是不想让父母担心。而且我认为他们也没办法,只会干着急罢了。
就这样日子来到了10月末。作为高三学生,每个月都有月考。
终于这颗未爆弹爆炸了。
考试还剩一个小时,我已经坐不住了。完全无法集中精力,脑子里乱七八糟,止不住的思绪像是猎人那般,比以往更加凶恶。依靠着最后一丝理性,我没有将自己濒临崩溃的状态化作言语发泄出来。只是忍耐着,只是沉默着。
一个小时,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过的漫长。
脱离考场后,并没有那股思绪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适当”地放过我,反而纠缠不休。
脱离了学校门口卖面的小饭馆排队的队伍,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去考虑自己该去哪里了,便漫无目的的骑上了车子游荡起来。潜意识里寻找着热闹的地方,在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初中门口的网咖。
玻璃被黑色的幕布笼罩着,但还是透射除了网吧的炫彩灯光。
我走上楼梯,用成年不久的身份证开了台电脑。神情恍惚之间,我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阿奏,你怎么跑来这了?”
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映出了廷玉的身影,但疲于解释,就慌忙敷衍两句“就,偶尔放松放松。比起这个来,你怎么在这里?”
“啊,你没发现我每晚都不在教室里嘛?”廷玉反而一脸自豪地说出来自己的恶行。
“你可真是把摆烂演绎到极致了。”我深知廷玉的性子,也没多评论。
“害,我可没那么崇高的目标,有个本科上就好。我给班主任说我出来上辅导班,他也没多问。”
“还有这种事?也是毕竟他没有理由拒绝,在说一下午三节数学连堂课,他能干出来只讲五分钟这么离谱的事,同意你这点小要求也实在是正常。”
大概到了晚自习下课时间,虽然无可奈何,但不回家我又无处可归,便只好陪着廷玉一起回家。
之后我受着精神上的折磨,度过了痛苦且对于我认知的漫长的时间,不知何时疲倦的睡着了。
我老老实实的上了第二天的晚自习。临走前我和班主任说明了编造的理由“老师我以后周一周三周五都要上晚自习。”
“哦哦,你昨晚晚自习没来吗?”听到这样的答复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我的位置靠近空调的小角落,加上平时晚自习班主任一直在看手机,所以注意不到我也是不令人太吃惊的事情。
同时这也成为了我开始不停逃课的契机。
从一开始,只逃一三五的晚自习,变得晚自习全都不去。再后来逃一上午,一下午的课,最后一周只上一两天的课。但逃课后的放松和舒适,勉强缓和了我的痛苦。直到12月末。
“梨木奏,待会下课来十七班找我。”
“哦哦,好的老师。”英语老师约谈我,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虽然很突然,但是回想先前的所作所为我也已经早有心里装备了。(英语老师张欣:是一名十分负责并且温柔的老师,只不过她的温柔和关爱学生我一开始并没有理解罢了。她既严于律己,又严于律人。高中生年轻气盛,因为在并不是很优秀的学校中的并不是很优秀的理科班,英语成绩拿到了几次第一名,取得了小的成功就开始飘飘然了,认为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造成长期我和英语老师对立。)
课后。
入学那年学校扩建新建成的教学楼,十分地宽敞,以至于基本上每个教室对面都有一间空余的房间,不过基本没人使用就是了。英语老师因为对自班学生盯得紧,索性把教室对过的空教室收拾出来当成自己的专属办公地点了。
我属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心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就一个劲的道歉就好。
“梨木奏,最近晚自习你也没怎么来,听写也是错的一塌糊涂,我从来不夸谁谁谁有天赋,尤其是你,因为你明白吗,再浑然天成的美玉,不雕琢也是无法佩戴的。”尽管已经下定决心摆烂了,但英语老师的语气还是威压感十足。
“张老师,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实在是没有更好的理由,只好拿病做借口。
“哎,”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她的神情中我读出了她真切的关怀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马上就高考了,调节好,我知道你确实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不然不可能全科成绩下滑的这么快,有什么也可以和我讲讲,如果你愿意的话。”
每晚无法正常入睡,不停地无法控制的思绪折磨,成绩在第一次月考后不停的下滑,此时她并没有不停地责备我,而是愿意听听我的原因,种种因素使我心中奔涌如潮水的感情和委屈决堤了。
“也许是我逼自己逼得太紧了,我。。。。。。”随着将事情慢慢道来,我的情绪也逐渐地激动起来,眼皮再也兜不住豆大的泪水,我对着一直以来的“敌人”敞开了心扉。
等我说完,她轻轻地抱住了我,“别太焦虑紧张了,我姐姐也说是这样子,一直没人顾及她的感受,慢慢严重了起来,医生说是抑郁症。怎么说呢,我没有得过这种病,也没法理解这种感受,但这么痛苦的话,多依靠依靠老师和家人心理多少会好受些吧。再者你这成绩,就算考个一本不是轻而易举吗。就算考个二本又能怎么样,高考只是漫长人生道路的一部分。”
她真挚的关爱,像一股暖流窜入我的胸膛,跟其他人以自己的理解对我指指点点不同,她那句“我没有得过这种病,也没法理解这种感受”却深深打动了我,不是一昧地说你别去想不就好了吗。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但反而是心中阴霾稍稍散开地标志。
只能说英语老师业务能力堪称满分,不仅表现在教课上,而且揣摩学生心理的能力也是。从对话和长期对我的了解,她断定我不会跟父母倾诉,估计是在我离开办公室后就和母亲联络了(毕竟学校的联络信息都留的是母亲),否则回家也不会见到奔波许久的父亲。
“妈,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便被母亲一下子抱住了。我什么也没继续说,只是感受着家人的温暖,忍不住地潸然泪下。
“你这样子什么也不说,我和你妈在外面怎么放心嘛,连这样的小事都不依靠我们,将来还咋好意思指望你养老。”阳台上传来了抽烟的父亲的半冷不热的“抱怨”。
“阿奏,辛苦了,这种关键期我们没有在你身边,你老师打过电话了我们才知道的。考不上大学,咱也有办法生活啊,哎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母亲自责又内疚地拥抱着我,父亲也是抽着烟沉默不语。
虽然不可避免地被看到了擦眼泪的样子,但我还是振作着说“你们黯然神伤啥呢,而且再怎么着大学肯定能考上吧!再说我姑且还是有良心的,肯定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母亲以为我把父亲的话当真了,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你爸就会胡说八道,我们知道你将来肯定会是孝顺的孩子。。。。。。。”
像是鼓舞双亲和自己一样,我用力拍拍手“好了,明天我去人民医院心理科看看医生,再怎么说正规的大医院肯定是有说法的,你们就别担心了。而且今天下午和英语老师谈过话,然后回家这一阵子我感觉心里轻快一些了。”
“我跟你爸也一起好了。”
“就这么近,没事的。”我下意识的独立性做出了判断。
“我们都专门回来了,你就来依靠一下常年不负责的父母吧”母亲很坚决,我也不打算再拒绝什么了。
其实一直以来,也许是幼年时母亲无微不至又无私的爱滋养着我,让我学会了感受付出,所以从没觉得被父母亏欠,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又愿意大江南北,居无定所地漂泊,我也切实有着不错的物质生活,并养成了独行的性格。
虽然最终顺利就医,并且医生说这种情况在高三生中很常见,少量用点精神类的药品缓解一下就好了,便给我开了一些盐酸帕罗西汀。
药的作用出乎意料的好,随着用药时间的增长,以及在我“调整”成了双休的小休(周六下午学校放假四个小时)和大休(学校放假周六周日)中,专门停工在家陪我的父母会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一家三口在享用晚餐的同时也会一起看电视节目聊天。病情明显好转。
但曾经一度决堤的大坝,纵使修补过后,也无法抹除河道被冲刷得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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