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的事情相比,火药反而是最令我省心的一件。
还记得吗?我曾经很担心这个隐蔽的小山洞会不会被其他白袍发现,甚至在自己对瘸子的“遗嘱”中还曾叮嘱过他一定要把找到这个山洞、并把里面的这些箱子丢进海里。
可当我自己返回头来寻找山洞入口时却发现,九年间,洞口方圆几十米内早已挤满半人高的杂草。
野草任意的滋生着,带着荆棘的藤蔓从洞口由下而上、由外而内的攀爬着,如果不是像我这么特意寻找,任由多少人都猜不到,这里会有一个藏着宝贝的地方。
它们仍旧一箱箱的躺在那里,阴凉的环境下,木箱的表面早已生满了青苔,有的甚至长出了不少的菌类,火药却是完好无损,事实上,即便它们返了潮气问题也不大,因为我需要这些火药做的并不是引爆,而是引燃。
风筝的事相对复杂一些,川妹子不在,她必须守护住那些部落最后的种兔群不受打扰,这事事关整个部落的生死。
我并没有召回她,而只是带上平时她的那些女麻奴们,告诉她们我的想法,事实上我所要的并不是一个风筝,而是一个更像滑翔伞的玩意,只有这样,我才能通过过油麻绳控制它的方向,至于这些麻绳的强度和韧性能不能承受来自天上四五十米的风力,听天由命吧。
当然,我也曾想过让人怕上树顶附近,将装有火药的容器丢进树冠群,但你知道的,那树冠并不安全,更何况要想到达树顶,这个人需要攀爬将近三五十米的距离,我不想冒这个险而毁了士气。
毕竟,里面的人是人,外面的这些白袍们的命,也是人命,归根结底,他(她)们都是我的族人,我的子民。
当短发女......好吧,她已经有了秃子这个男人给起的新名字,二丫。
当二丫一身灰色制服、学着秃子模样撕掉袖子、裁掉小腿裤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两件事:
一、我的部族又多了一个凌驾于白袍们之上的中产阶级;
二、秃子这孙子又特么偷我东西!
外出探路的队伍一共由七个人组成。
我和秃子自然不必说,二丫是主动加入的队伍,原因是她男人在哪她就要在哪,看着这平胸姑娘对秃子的那种腻歪劲儿,坦诚的说,天知道这秃贼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但我并不羡慕,因为我身边的岐女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也自然出现在了队伍之中,由岐女在,瞎子自然也如影随形的跟在了身后,甚至都没有需要我的动员,你知道的,瞎子很胆小,我从没见过他主动要求去冒险。
而猎族所剩下的另两个女人也被我拉了进来,论身手,她们即便是猎族里最弱的两个,但也绝比我部族的那些老幼男丁强上百倍。
秃子原本还要我再多带些人手,但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人多了屁用都没有,遇着危险,七个人是死,七十个人同样也是死。
至于探路的方向......
我在这座岛上呆了九年,秃子也已经有两三年的光景,我们从没有在任何的旷野里见到过如同翅膀般向两侧延伸的树群,而我们这些人唯壹壹处从未探索过的地方,只有那片“死亡森林”。
还记得吗?川妹子在初到我这时,不就是跟着妖女部落的寻路人误闯进了那里,分分钟便又几个同伴人间蒸发。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落在我们的身上,我几乎搜刮走了部落里所有能够战斗的武器,只是可惜,我让老石匠打造的赤铁矛还没有出炉,好吧,事实上是老石匠根本不知道这中又长又细、又要求笔直的东西到底应该怎么制造模具。
我还想过是不是应该带上那几只斑纹狼,毕竟这种畜生经过了这小一年的时间驯养,野性已经退了很多,但当我看见它们在地坑里为了一块鲜鱼,连自己的同伴都撕咬入肉时,我便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驯养这些野兽,根本不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所能完成的事情。
先前所生产的那些金属锄头被派上了用场,它们比起木刀要锋利得多,这令得我们七人在树灵森林外围的密林里,速度倍增,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便已深入到死亡森林腹地几十米的地方。
队伍的短板是岐女和瞎子,另外的五个人都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我们遵从了拿破仑曾经说过的话:让文化人和孩子走在队伍的中间。
我还附加了一个命令: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出声,走路时连一根树枝都不能踩出响来。
这倒不是过于谨慎,而是因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五个人显然也都是这么做的,三年来,猎族那三位自然不必说,而秃子和我,也算是生生死死经历了多少次绝境,相信即便是某帝国主义的海军陆战队,在丛林里都未必有我和他所磨合出的战斗力以及默契。
月色初升时,七个浑身滚着脏泥、满脸碳灰的人匍匐在一道沟壑之下,根据白天的观察,这里与秃子背后的纹身有着诸多相似,当然,差异也存在,比如纹身上向外延伸的“翅膀”要比眼前的曲线大得多。
但我还是决定观察观察晚上的模样,以求个“万一”。
索性经历过树灵森林中的茂密参天,反观原本被我称为茂密的“死亡森林”,却显得有些稀松平常,也许这就是战地里所说的经验,生存的经验。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这地方的地势的确很特别,而且我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并不是纹身所说的地方,因为月亮的位置很显然太靠近树群,而不是在我们的头顶。
也就是说,不出两个小时,它就会将整个身子完全没在林子的另一边,这和我们此前在树灵森林边上看到的场景是一样的。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湿漉漉的东西紧贴着地面、顺着我的腰部滑向大腿,而且感觉很油腻。
我们没有火把,光线完全要靠林间投射出来的隐约月光,我以为是下雨了,可又觉得有些离奇,你知道的,这种海洋气候的岛屿,要么滴雨不下,要下便会是狂风阵阵,而现在,身边根本没有一丝风的迹象。
水是由沟的上面洒下来的,却并不是来自于我的头顶,水珠砸在了我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从而溅射到了我这里。
深处的沟壑与地表将近有五六米的落差,我更加确定了这不是雨,因为雨水不会入注般只向一个地方倾斜。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出声,更没有一个人动弹分毫。
直至一股尿骚味涌入鼻孔时我才反应了过来,这是尿!我们头顶居然特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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