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这张脸是如此的欠揍、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令人生厌。
怪不得这九年多来事事不顺,一步一个坎,从郑和号落难到现在,哪件事不闹心?
现在我才弄明白,原来全怪自己这张脸上的风水和布局。
秃子在边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人,站起来就朝他脸上踩了一脚,虽然不重,但却清楚的在脸上踩出个脚印。
“这样比较容易分清,不然我总感觉是自己眼花了”,秃子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又道:“你太怂了,别让他问你,他是俘虏,你该问他!”
我瞅了瞅秃子,心想你特么有这办法区分,何必刚才还咬我一口,转头用手又在那人脸上抠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易容的痕迹,这才无奈的问道:“说吧,在我们没动粗之前,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看我,反而看向秃子,缓缓道:“你跟老子出生如此这么多年,你还打算对我动手吗?”
脚印男(暂时这么称呼吧,我实在不想用“我2”来做代名词)的这句话,无论是语气、神态、还是对彼此称呼的把握程度,与我和秃子说话的方寸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偏差。
秃子看了看他,呵呵一笑,脸上挂上了习惯性的坏笑,扭头捡起一块尖石头道指了指我,冲着脚印男道:“别懵老子,我跟他四处拼命的时候,你特么还不会爬呢。”
随即又对我说:“老吴,你得想明白,他能扮成这模样,还能这么跟我说话,说明这个人对你、对我都很熟悉,你不狠心在他身上留下点记号,他就什么都不会说,你明白吗?你要真下不去手,就让我敲了这孙子的门牙。”
他说着,拎起石头朝那孙子抡了过去。
“等等”,脚印男突然打断了秃子,也间接的保住了自己的门牙,但其实我知道,秃子完全就是虚张声势,他绝不会那么做,至少在我们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不会。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
我把秃子手里的石头接了过来,几乎脸贴着脸的说:“孙贼,你的确和我很像,但你说的话带股子土腥味儿,这就是你的破绽,你是土人,说吧,你是谁,不然我把你手指头挨着个的砸成鱼钩!”
那人却冷笑一声,仍然看着秃子:“我是吴洛因,是你们的珊娜,你真的想让这个人伤害我吗?”
我盯着脚印男的表情,发现他在冷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却很僵硬,就从这一点我就能知道,他绝对脸上被做了什么手脚,只是我一时还找不到窍门去揭穿他。”
手中的石头带着风声砸向对方的手,但那人的动作很快,转瞬间把手藏在了屁股底下。
我狞笑着,手里的石头朝他裤裆比划了比划:“你也知道害怕?把手拿出来吧,不然我就敲了你丫挺的命根子!”
他身子贴地、双脚猛蹬了几下,却发现这里是个坑窝,任由他怎么挣扎,也只能待在原地,立即说:“我真的是吴洛因,九年前落难到这里的吴洛因,秃子,你想想咱们俩的事,想当初和煞灵人的那一仗,咱们俩认识后的每个细节,你随便问一个,不就立刻分出真假?”
秃子的鼻子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嘴上说着“不必”,身子却俯了下去,在脚印男的脸上认认真真的撕扯了半天,甚至最终手指头蘸着吐沫又蹭了几下。
“邪了门了,你这脸怎么好像是真的?”,秃子一见无果,瞬间挺直了腰,两只眼睛竟直勾勾看向了我。
一股子寒气塞满了心窝,我瞬间便意识到秃子在想什么,赶忙道:“孙贼,你别瞎琢磨,老子如假包换!”
可哪来得及,秃子已经一脚踢飞了我手里的石头,脸上的犹疑也完全变成了蔑视的怀疑,我的心头瞬间升起一种极端不祥的感觉,也许换成另外一个人对我质疑,我也不会有这么极端的感受,可偏偏怀疑我的人是他。
几天来,自从断崖上的谈话开始,秃子和我今天怀疑这个,明天怀疑那个,时到今日,终于轮到我经受组织考验了吗?
“彼此问经历!秃子,问只有咱们俩知道的经历!连问三个,谁先答对谁特么就是真的!”,我的声音几乎有些变形,这令我很不安,生怕秃子以为我的这个声音是因为紧张而露馅儿。
脚印男此时也适时的插嘴:“秃子,你听他的声音还听不明白吗?他是假的!”
秃子的眼神里透出了一种破了案的成就感,举着手里的石头说:“老子谁都不信,我问一句,你们俩回一句,明白吗?回得慢的人,死!”
我对这样类似于决斗的答题丝毫没有准备,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喝住秃子:“等等,应该是我们轮流问你才对!”
秃子却颠了颠手里的石头,蔑视的看了我一眼:“老子才是规则,你没资格,说明白些,只能抢着说,说慢的等于错。”
我被这孙子气得说不出话,平时以为丫鬼机灵,现在一看,太特么容易受蛊惑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秃子的第一个问题已经开了口:“说,老子撒尿时用哪只手?”
我被这孙子的问题罩了一头雾水,娘的,这四年来老子就从没正眼看过丫撒尿!
突然,一个令我极其惊悚的声音传来:“你特么撒尿从来不用手扶着。”
那声音即坚定又快速,完全不容置疑的模样,正是脚印男。
秃子回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我,脸上神情分不清是对是错,又问道:“四年前,老吴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衣服、房子、奴隶、川妹子!”,我几乎是瞬间由嘴里秃噜出来了一整段答案,而且丝毫没有犹豫。
谁知话音刚落,脚印男却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不对,你还让老子不要给你安排事做,你忘了吗?”
那一刹那,我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目瞪口呆,是的,那次他提的条件中的确有这一条,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我竟忘了个干净。
秃子皱着眉头又向我靠了一步说道:“你现在说清楚你是谁,我不杀你,你应该明白,无论你们俩中的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话令我尴尬极了,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自己的赝品,这种思想哲学性辩证性太特么强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答得快一点。”,他的笑容消失,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在血族岛上,你第一次遇见老子时,承诺过老子什么来着?”
我瞬间懵逼,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已经调动起来准备和秃子做最后的搏命,因为,他所说的血族岛,也就是我初于虎丫、蛋蛋和老巫婆的那个岛屿,我并没有见到过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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