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传说在日(本)平安时代,是一个人类和妖怪共同生活的时期。在那个年代的京都,每到夜晚街上都空无一人,这时候各种奇奇怪怪的妖怪会陆续出现,像是庙会一样在街上游荡……(本系.列引用《百鬼夜行》里的原型,架空写的故事,背景是我国古代)
百鬼夜行の长壁姬
长壁姬一直居住在城堡的阁楼中,每年与城主见一面,告知城堡的命运。据说她身穿华服,是位白头发的妇人,不过也有人说她是貌若天仙的美人,从前还是一位公主。
*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可我无心欣赏窗外的浪漫雪景,皱眉看向母后。霄国天寒,冬日漫长得好似握在手中的风筝线轴,没个完的时候。
母后继续啜着玉盏中的香茗:“天冷,你先回去吧。”
“还不发丧吗?”我黯然的声音,好似冰雪落地般微弱的叹息。
“当然。”母后声音冷静,不带一丝情意。
才回到东宫,就看见廊下一抹淡蓝色身影,旁边的内侍咕哝道:“真是个会逢迎的小妖(精),却摆出一副仙女模样。”
暮雪算不得绝色,之所以像仙女是因为她的冷淡,冷若冰霜、淡如云烟。我与她相遇那日她正跪在阶沿,漫天飞舞的雪花几乎要覆盖她清瘦的身体,她仍定定地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清冷。没有讨好的笑容,没有苦涩的哀求,只是淡淡地诉说着原由,她请求我派太医给皇兄治病。
皇兄轩辕溟的生母二十年前就因欺君之罪被处死,他作为父皇唯一的子嗣被母后收养,但我出生后母后便将他驱赶至偏僻荒凉的冷宫,从此不闻不问。又是一个被我改写命运的人,我叹了口气,赶忙吩咐太医过去诊治,好在半个月后皇兄病愈,领着暮雪前来拜谢。
“倘若太子不嫌弃就留下暮雪使唤吧。”皇兄将暮雪赠予我,回身向她苦笑:“我救你一命,你亦还我一命,如今我们互不相欠,你不必随我在冷宫葬送年华。”
暮雪微微点头,清淡如水的眼眸不见惜别之情,只望着皇兄渐行渐远的背影,轻道一声:“保重。”
我将暮雪留在书斋,此举自然引起琬月的不满,她执意要将暮雪送回冷宫,内官们也说皇兄突然送个宫女过来恐怕别有用心。暮雪立在门边,背着手抚弄紫檀木门上的雕花,闲适的神情似乎在等我开口送客,我看了她一眼:“别再说了,我决意让她留下。”
我凡事皆由着琬月,此次却不顾她的阻拦留下一个宫女,众人很是诧异,琬月更是气得摔碎了手中的玛瑙盏。但一年前的大火将我变得愈加沉默,她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噘着嘴回寝宫去了。
翌日,暮雪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东宫,连我都对那神乎其神的故事感到惊诧。她们说暮雪是皇兄从冷宫后头的乱葬地里挖出来的。
皇兄的生母被处死时他尚在襁褓,因此并不知晓祭日和所葬之处,于是便常常到冷宫后头的荒山拜祭,因为横死的宫人都会被扔到那里。一夜,他正在山上饮酒消愁,却见尸骨横陈的泥土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暮雪就这样被皇兄从鬼门中拉了回来,但她已经忘记了前尘过往,跟她一同苏醒的只有她骨子里的那份冷淡。
“你回来了。”暮雪打断我的回忆,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眸中的冷淡虽未退却,但亦多了一缕温情。
“嗯。”我伸手拂去她额间的雪屑,心头涌起莫名所以的痛。
“你将我留下,是因为一个叫秦芜的女子么?”
突然的发问让我语塞,我错愕地看着她,她却淡淡一笑:“我原不想多话,只是徐总管时常打量我,我不止一次听到他在背后念叨,说什么‘到底哪里像?’”
的确,我将暮雪留下正是因为秦芜。琬月和徐总管他们想必也有所怀疑,只是不能够确信,因为暮雪和秦芜的容貌并不相像,唯那双眼睛有几分神似,奈何一冷一暖,依然是性情不同的两个人。
我默默回到书斋,示意暮雪关上门窗,房内顿时陷入幽暗。暮雪递给我一盏清茶,往事亦如袅袅上升的茶烟般浮上眼前。
“秦芜去世快一年了,皇宫上下皆不许提她,今日你既问起,就告诉你吧。”
我出生那天,国师便因我而死。
霄国每隔数十年便会出一位冰雪聪明的公主,她们有着与生俱来的灵力,不仅能断测吉凶,更能窥探天命。她们成年后便被封为国师,入住皇宫最高的琼楼——碧落阁,测度天象,以增(国)运。可惜近百年来(国)力渐衰,那时的国师已经垂垂老矣,若再无公主承袭,霄国前景堪忧。
我出生前的两个月,皇城每天都在飘雪,人们都期待着下一任国师的降生,可我却是个男孩。年迈的国师得知我出生的消息后,当即呕了一口鲜血,倒在天台上,说出她今生最后一句谶言:“雪公主被偷走了……”
相比众人的失望,母后却甚为高兴,她是个现实的女人,觉得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传说中的灵力与神通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对她来说太子之位的意义远比雪公主重要得多。可我却不能像她那般释然,我总觉得霄国的天空是因为我才变得如此阴郁。
我自幼多病,十四岁那年更是因为昏沉多梦的邪妄之症卧床数月之久。秦芜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秦芜是护国将军秦虎的女儿,命运于我十分相似,却比我更加悲惨。
秦氏一族尚武,且人才辈出,历代帝王和太子都有一位武艺高强的秦氏男子做贴身护卫,从而平安躲过了数不清的刺杀。可惜秦家的门庭也如霄国的(国)力般日渐衰弱,秦虎膝下没有男嗣,只有秦芜一个女儿。秦芜出生不久她的母亲就病逝了,秦虎责其为不祥人,命她居住在将军府一隅,大有让她自生自灭之意。
父皇见我久病在床,想起了秦氏一族护龙的传统,于是召秦芜进宫做我的陪侍。母后十分不愿,她中意的是舅父家的琬月,秦虎也再三推迟,说秦芜命硬恐怕会克我,但父皇还是执意将她召入宫中。
据说父皇原本也有些犹豫,但在见到秦芜之后便打消了一切顾虑。徐总管匆匆来报,说父皇对秦芜称赞有加,夸她好似从洛水走出的仙子,清丽秀婉,素骨凝香。
“哼,听名字就没有生气,秦芜,倒过来就是‘无情’,这么个衰败名字,看来秦虎是够厌恶她的。”母后脸色一沉。
徐总管连忙赔笑:“是啊,她和琬月小姐决计是没法比的,清瘦的样子一看就福薄。”
母后转过头,即使在昏沉中我仍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坚定:“你要知道,你命中的女子是琬月,除她之外其余女子皆是烟云。”
我微微点头,闭目不语。
直到掌灯之后我才见到秦芜。母后嫌她晦气,命她在柚叶水中沐浴了一个时辰,而且今后的每日都要如此。她刚走进寝殿,我就嗅到了柚叶苦涩的香气,不知为何,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楚。
秦芜轻轻走到榻边,微凉的柔荑放在我的手背上:“殿下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清泠的声音好似山间清流般在我耳边摇漾,我睁开眼睛,正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她轻扬唇角,好似梨花初绽,一双美目宛若清晨氤氲的湖水,蒙着一层温暖的柔光,使我再也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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