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传说在日(本)平安时代,是一个人类和妖怪共同生活的时期。在那个年代的京都,每到夜晚街上都空无一人,这时候各种奇奇怪怪的妖怪会陆续出现,像是庙会一样在街上游荡……(本系.列引用《百鬼夜行》里的原型,架空写的故事,背景是我国古代)
百鬼夜行の返魂香
古记中的神奇香料,相传点燃之后随着袅袅幽香,死人的魂魄也会徐徐返回——
*
“宁贵嫔,快出来接驾。”内官催促道。
“皇上恕罪,贵嫔她近日身上不好,许是睡得太沉了,奴婢即刻进内寝催请。”宫娥行了礼,急忙推开紫檀雕花扇门,顷刻间,一阵异香扑鼻,众人皆为之一怔。
“这、用的什么熏香?”帝王龙清曜闻着幽香,有些晃神,一双本就愀然的眼眸更是蒙上一层苍茫的寒江之雾。
“回皇上,月初时贵嫔去碧云山礼佛,途经一座小道观,与观中的女道闲谈了一会,这香料便是那女道赠予的,具体叫何名称,奴婢们也不甚清楚。”
“嗯。”龙清曜才迈进隔门,进去催请的宫娥却魂飞魄散地跑了出来:“皇上,贵嫔她、她、”
“她,没气了……”
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龙清曜却没什么表情,继续朝内寝走去。香气愈浓,宁贵嫔很恬和地躺在榻上,嘴角甚至弯着笑容。
“宁儿、宁儿!”闻讯而来的皇后扑到床榻边,泣不成声:“都是姐姐不好,不该听爹娘的话,让你进宫的……你怎么这般想不开,不是还有姐姐陪着吗……”
皇后伤心欲绝,心中所想不经思索就从嘴边溢了出来,身后的女官慌忙扯她的衣袖,不过龙清曜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你若是……她的姐姐就好了。”龙清曜的声音微茫得近乎虚妄,皇后却听得十分清楚,哭声顿了一顿,同他相比,自己至少还能有眼泪,而他、连那个女子的名字都不敢再唤。
龙清曜看到宁贵嫔枕畔的香囊,玄色丝绸上用金线钩绣着看不懂的花纹,香气依旧醉人心脾,现下在众人眼中,却似催命符咒般可怖。
内官正欲拿走这不祥之物,龙清曜竟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掩进袖口中:“照顾好皇后,孤先回去了。”
*
一连数日,内官和宫娥都不断嗅到书斋门缝飘出的异香,不禁大加恐慌。
“皇上,这香已经让太医和术士查过了,说是什么‘返魂香’,用来招魂的,阴气重,您千万别再用了。”
“而且那个赠香给宁贵嫔的女道,御(察)司派人去找,谁知别说是女道,连道观都没有了,这事实在离奇,定有古怪!这香别是什么邪祟之物。”
……
众人在门外说得骇人听闻,龙清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等大家推门进去,才发现他早已睡着。更可怕的是,他入睡的神情和宁贵嫔极为相似,也是唇角一丝恋梦般的笑容。
“赶紧把香囊拿走。”掌事内官说道。可大家在床榻周围找了一圈,却不见香囊的踪影。
“香气像是从皇上身上发出来的。”一个宫女小声说道。
众人一时无法,毕竟谁也不敢在皇上入睡时冒然去触碰龙体,这大不敬之罪,谁也担不起。
好在国舅带着术士赶到,术士将浸过符水的桃木小剑在龙清曜的鼻端放了一会,龙清曜方悠悠转醒,眉宇间却泛起褶皱,一副失意模样。
“皇上、”
“舅父,别说了,你们都不能提她,不能提……”龙清曜抬手遮挡窗格透进来的阳光,一如年少时候,可指缝间却再寻不到那倩影嫣然。
国舅叹了口气,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走了出去,只剩下术士在旁边站着。
“皇上可知这返魂香的真正作用?”术士从容开口。
“嗯?”
“其实,返魂香不是让她返回阳间,而是让你靠近阴间。”
“我知道。”龙清曜的神情颓丧而淡定:“自是我去寻她,她怎么可能回来……”
“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一切随缘随心吧。”术士微微行了一礼,拂袖而去。
国舅看着术士潇洒的背影,再次一筹莫展起来。自己当初费尽心机将龙清曜扶上皇位,如今还没在功劳簿上坐享几年,他倒好,居然玩起了厌世,那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不应该啊,她所会的一切手段,不都是自己府中教的吗,怎就解不开她给龙清曜上的心锁?
“大人,有个姑娘到府上,说她是什么女道的弟子,知道怎么解返魂香。”
“是吗?快把她带到宫里来,我要亲自问话。”
国舅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一袭白裳若雪,三千青丝似墨,面如皎月,眸含秋水,眉心却开着一朵娉婷冶丽的火莲花。水火相克,爱恨交织……
“你、”国舅皱起眉毛,心头霎时笼罩了一层阴影,同时又存着几分侥幸,将所有的询问都咽回喉咙,等着女子自己开口。
“我今夜就去侍(寝)。”女子冷淡的语气仿佛是在告知手下。
国舅忍着心绪没有发作:“我是找高人来解毒,不是找美人、”
“这有何难,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之所以忘不了旧人,是因为没遇见更好的新人。国舅爷不是一直深谙此道吗,怎么现下反倒含糊了?”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皇宫的藏宝阁里,总能让我挑一些价值连城的玩意,从此逍遥自在、富甲一方吧。”
“呵,比你那两个姐姐要聪明多了。”
“是啊,她们真是傻的可以。因此,我若不从皇上这捞回一笔,心里实在不甘呢。”
国舅看着女子的笑容,侥幸心理愈浓,即刻吩咐内官带她去玉琼宫,沐.浴换妆,准备侍(寝)。
“姑娘,你眉间这朵火莲,我用香粉替你遮了。”宫娥说道。
“为何?”
“姑娘有所不知,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后,皇上恨透了红色。”宫娥为女子披上蓝纱,不用说,也是三年前改的规矩。
入夜,女子裹着轻柔的蓝纱,迈进了书斋。内侍见她进来,便知趣地退下了,只留下一盏用夜明珠照亮的橘色宫灯。
龙青曜正低头饮酒,似察觉到幽冷的目光,缓缓抬起俊逸的脸庞。女子微微一怔,这张脸比她想像中更清俊斯文,一双眼睛,仿佛在水影中荡漾的星辰,于悲怆悠凉之中,缓缓走向消亡。
女子走到龙清曜身边,轻轻(褪)下身上的蓝纱,浸在一旁的酒坛中。
“国舅的警惕心真强,收去了所有饰物,连灯火也不燃,可凡事只要义无反顾,就能成功的,不是吗?”她说着,将蓝纱缠上龙清曜的脖颈,浸过酒水的绢纱分外柔韧,龙清曜颓丧地倒在地上。
她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龙清曜却依旧没有挣扎的意思。
“你想死。”
“死活于我,早已没什么分别了。”
“如今你倒是挺超然,当初为何那般狠绝。”女子将手中的蓝纱狠狠一抽,龙清曜缩瑟着,颤抖的呻吟好似梦呓:“婳儿、婳儿……”
女子仿佛虚脱般松手,唇角淡笑的弧度压不住浓郁的苦涩。
月华如霜,透过窗格洒在孤独的帝王身上,幽冶如梦的景象中,那片蓝纱,竟宛若冰蓝的魂魄,依偎着他的肩膀。
“婳儿,对不起,我好想你……”
蓦地,返魂香的浓香似大雾般弥漫,缤纷的过往若帧帧画卷般从眼前流走,龙清曜痴痴地看着,却不敢伸手挽留。
“清曜,明日是你十六岁生辰,舅父送你一件礼物。”
龙清曜被舅父引进后花园的别院,他很早就听表弟表妹们说过,府上后花园有一处神秘所在,那里隔着高高的后墙,经常能飘出美妙的丝竹之音,有时还会传来女子的嬉笑或啜泣。
院门被一个目光阴鸷的年长女人打开,见是国舅和龙清曜,即刻堆上笑容:“快喊姑娘们出来。”
见此情形,龙清曜已猜出了七八分。他知道王公贵胄们都喜欢养门客和美女,门客用来出谋划策,美女自然用来做棋子和陷阱,没想到平素睥睨傲物的舅父也不能免俗。
“这些都是上乘的,你挑一个吧,扮作侍女带在身边,不仅能防身,更能随时献计,以备不时之需。”
龙清曜看着一排绝色佳人,剑眉紧皱,他贵为嫡皇子,两年前宫中就开始给他安排姬妾,但这次的情形,却大不相同。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次挑选的女子不仅有共患难的意味,更是、兵器一般地存在,对自己,恐怕还起着监.视的作用。
因此,她们即便有着倾城之色,但一想到那复杂如藤蔓毒草般的内心,便让人喜欢不起来。得挑一个,不容易让人生厌的才好。
“你们、各自在纸上写一个字,折好了递给我。”龙清曜思索着开口。
不一会,纸张呈了上来,他一一打开,有“天”、“君”、“忠”、“诚”……都觉不满意,直到快看完时,见一张纸上写了一个“魂”。
“这是谁写的?”
“是我。”一个女子往前迈了两步,轻声应道,她并未看龙清曜,反而微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女子一袭嫣红纱裙,灵蛇髻上簪着玛瑙滴珠钗,幽红诡艳的晕彩将桃红色眼妆照得愈加妩媚(妖)娆,但那双眼睛,却是冷的。
“你叫什么名字?”
“嫣桃,不过……我真正的名字叫颜婳。”
“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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