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情殇

第三十五章 重伤

    
    外面才下过雨空气中有股潮气,地面没有硬化,但是人工修整过,坑洼的地方聚着雨水。因为昨天晚上开始下雨,到现在雨才停,所以没有安排俘虏劳动,安排了俘虏放风。荷枪实弹的卫兵有目的的四处游走,监视着被俘人员一举一动,四拐角处黑洞洞的机抢随时准备射击。中朝两国的俘虏,仨仨俩俩懒散地在一起聊天散步。韩国士兵拖着走到营地中央,向正在散步的志愿军俘虏招了招手,比划着他安排在他们监舍,扔下他扭头走了。他被摔了一下又昏了过去。志愿军战俘一下围过来十几个人,大伙七手八脚抬起他进了监舍。
    被俘人员监舍是能放两辆卡车的临时大房子,有点像库房,里面潮湿昏暗,进门能闻到一股霉味发臭,若大的房间只有两个小窗户。他们把梁国成放在通风的地方。从外面进来一个韩国兵,扔下一条破旧军毯。这个监舍里没有床,每个人都是一条敌军发了新军毯,顶下来上年的破旧军毯。辅一半盖一半,幸亏不是冬天,如果在朝鲜的冬天,只给一条旧军毯,若大的房间没有取暖的没备,不冻死也的冻残!梁国成一直昏迷不醒,用手放在鼻子上能感到呼吸。抬他进来的高个子志愿军战士,一口山东话的汉子,站起身向外走去。
    “张连长你干什么去?”战士问“去找医生!”张连长找到医务室质问医生:“我们战俘要求起码的人道主义待遇!”
    俩个医生只能从表情上看到张连长愤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赶紧找来翻译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作手术没打麻药,自知理亏,但是胜利者永远是没理也多三分理。
    医生瞪眼道:“叫什么?叫什么?这是医院,要肃静!中国人没文化,没教养。刚作完手术,那能那么快醒来?”
    翻译只翻了才作了手术,要等一会才能醒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没有翻他骂中国人的话。梁国成苏醒过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监舍内漆黑一片特别寂静,战俘都进入梦乡。他动了下身子,立刻感到痛彻心扉那种痛,不由的轻轻“哼” 了一声。
    “疼的厉害吗?”黑暗中有人问了一句。
    梁国成昏迷着被抬进来到现在,自己身处那里,和什么人在一起,什么也不知道,又是在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突然有人和他说话,吓了一跳反尔清醒了许多。想起了自己是战俘,不能随便泄露部队信息和自己的任务!
    张连长大号叫张七十,意思他爷爷七十岁时他妈生的他。他山东聊城人,大个方脸,性格耿直,待人热情,即便是在战俘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带头组织起大伙,用群众的力量和敌军看守斗争,为战友争取战俘应有的权力。在这三十个战俘监舍里,他职务最高,也是所有战士的主心骨。韩国士兵把梁国成交给他们,他伤太重一直昏迷。张连长自然而然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他问了医生梁国成昏迷的原因,医生告诉他刚作完手术,可是隐瞒了两处重伤没作;手术没用麻药。善良的他信了,一直守在他身边, 当别人都睡了,依旧半依半靠着墙坐着,闭眼似睡非睡等他醒来。听到他呻呤急忙起身。
    “饿了吗?”
    梁国成没有回答。张连长明白新被俘的战士都谨慎,况且他被他们抬进来时昏过去的,现在醒过来是这样漆黑的夜晚,连人的面孔也看不清。
    张连长伸出一只手道:“认识一下,我叫张七十,是xx师xx团xx营一连连长。说起来惭愧,在战役中被炮弹震昏过去被敌人俘虏的。”
    梁国成只是礼貌的伸手和他握了握,从心里仍旧不相信他。
    张连长看他握手有点勉强,清楚他心里没有完全相信他。笑着说:“饿了吗?今天晚饭是棒子面糊糊,我给你打了,要不要吃一点。这个破国家的人好像只会种棒子,部队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只要地里有庄稼全是棒子,好像不会种其它的!”
    梁国成这时侯想起自己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也确实有点饿了。他点点头,张连长扶起他。喝了几口,觉的拉嗓子,吐出几口小沙粒。他从小家庭环境富裕,虽然这两入伍来到朝鲜风餐露宿,条件难苦,但是祖国供应志愿军的绝对是最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粮食里有沙子。呸,呸! 他有气无力的吐了几口。
    张连长骂道:“该死的韩国鬼子,往粮食里掺沙子!”
    梁国成摇摇头不吃了,张连长扶他躺下。他负伤出血多身体太虚弱了,刚才坐起来吃了几口饭,觉的头昏昏沉沉,身体乏力,翻着肠子干恶心了几下,眼皮发紧,又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一辆美式吉普车开进了战俘营。汽车在医生办公室前停下,车上下来眼睛带着墨境,肩上佩戴着少校军衔耀武扬威的大鼻子;后面跟着个像文书样子的士兵。他用马鞭轻轻敲敲门,医生助手开了门,一股刺鼻杀菌水味混合着药味扑了出来。他掏出手绢捂在鼻子,医生扭头看见不满的瞪他一眼,他意识到不礼貌,用马鞭敬了个礼道歉道:“对不起!”
    医生铁青的脸有点缓和:“什么事?”
    少校指着外面说:“昨天送来的中国人没死吧?”
    梁国成昨天昏过去被俘后,敌军军官不想他死亡。想知道他掌握了他们多少情报,根据两个逃走的志愿军带走的情报,阵地需要多少变更,火力的从新配置。可是他昏迷着又不能审问,时间长了怕他死掉。本来想战地医生给他治伤,考虑到阵地没地方关押成俘,所以直接把他送到战俘营的。
    “自己去看!”医生虽然讲话缓和了,可是对这不可一世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少校知道再问医生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话,尴尬地笑了笑出了医生办公室来到审问室。
    清晨,梁国成醒来后觉的比昨天好一些,起码大脑清醒了很多,肚子也饿了。他想坐起来,一动三处伤口好像同时发力似的,同时的疼,疼的他一时有点忍不住喊出了声!张连长扶他慢慢坐了起来。战俘们都起了床; 实际上监舍根本没床, 每人一条破旧军毯辅一半盖一半,头枕着监舍里面盖房时露出的一点根基。他们像是严重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又像是作了俘虏对生命失去了信心,没有一点二十岁左右年青人的朝气,一个个灰头灰面,眼睛发呆,在监舍里无目的地踱步,像一群老人似的,慢了几个节拍。看见新来的梁国成,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们满怀一腔热血,响应祖国:抗美援朝,保家为国的号召,远离祖国入朝参战。现在被俘,像被抛弃孩子似的。祖国在哪里,自己人的部队在哪里,首长战友在哪里?还能不能活着离开朝鲜?这是围绕每个战士心里每天反复问自己的问题。
    作了战俘是没有尊严的!早饭棒子面糊糊,早午才能吃到干的抗饿的。还没吃完,就催着外面集合,发工具参加体力劳动。张连长他们像畜生一样被赶着去劳动了,梁国成一个人躺在空荡荡躺监舍里,想着自己成了战俘,人生轨迹己经偏离了方向,没有了前途,又负这么重的伤,能不能回家,何时能回家,回家的路在那里?一切都是未知也很渺茫!他想到了年迈的父母,更牵挂恋人小雨,战役前收到小雨的信已经参军很快入朝,按日期算,战役开始前应该到了。想到有可能牺牲在异国他乡,永远见不到心爱的小雨,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如果不是在异国,被敌军士兵看到影响中国军人的形象,他会像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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