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山跟他的父亲一样,外表看起来冷漠,无欲无求,可是,天生强大的气场,一旦爆发,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屈服。
对于一些人,他给出了足够的容忍,容忍他们在自己跟前蹦跶,而一旦牵涉到他的底线,他可以毫不顾忌的将他们一个个碾压。
触之必诛,而很显然,这一次,自己触碰到了他的“痛点”。
得到认知,让唐德平连一秒钟的时间思考都没有,便率先抬脚朝着病房外走去。
他,用行动给了唐易山答案。
唐易山敛着眉,即便刚刚他已经将眸子里的冷冽掩去,但是那对剑眉之间的戾气却是掩饰不了,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想要掩饰。
刚刚握上门把的唐德平脸色带上一丝喜色,但是完全拧不动的门,让他这一抹喜色变成连笑话。
他沉默地转身,带着一股子冷气。
“唐易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只是一墙之隔,隔壁的病房,老爷子正在生死边缘徘徊,而这边,他的孙子和儿子正相互僵持不下着。
“其实,二叔,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便是,左右不过一个唐氏,你大大方方说出来,身为你的侄子,心甘情愿将它双手奉上给你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有这个能力,给你也无妨。但是,就这一个位置,让你三番五次不顾亲情,在背后耍这么多的手段吗?靠这种手段得来的唐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觉得这个执行总裁的位置你能坐得稳吧?”
唐德平没想到唐易山已经把自己做过的事,都查了个透彻,不过这些个事情,是他的意思不错,只是他从来都没有亲自动过手,所以,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地应下来。
顿了一下的唐德平,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易山啊,这种事情,没凭没据可不要乱说。这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选择题,不是别人做的,就笃定是我的手脚,我相信,被人陷害的滋味可不好受。要是让你媳妇见到你这样子,冤枉自己的亲人,怕是会寒心吧!”
唐易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眸底深处的涌动的情绪渐渐染上了些不耐。
但是随后,唐易山眸光一转,他嘴角紧绷起来,又骤然放松。
“您说的对。”
唐易山起身,走至窗台边站定,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在窗台上,节奏更像是要浸入人心一样。
抬眸,发现,外面和这里面,赫然是两种季节。
窗外,阳光大好的天气,心里想着这样的天气,言希应该很喜欢。
唐易山不自觉的在想,此时,那个女人是睡觉,还是在听音乐,又或者是在发呆呢?
“被人冤枉,确实会很不是滋味,所以,最直接的做法,是连同证据一起甩到当事人的脸上,让他无话可说!既然这样的话,就需要二叔你在稍微耐心的等一等了,有个人,需要你见一见!”
唐德平:“……”
此时的唐德平,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直觉在叫嚣着让他马上离开,但是,这里,除了唐易山身前的窗口,就没有别的出口了,可是这里是四楼啊!
“二叔,其实,从小,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是同一种人,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这才认识到,原来二叔,比我想象中的,要愚蠢的多!”
说到这,唐易山顿了顿,没有理会被自己气的冒烟的唐德平,视线转移到医院楼下的公园里,有一个年轻男人在扶着一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散步。
只见女人的手搭在高自己非常高耸起的肚子上,轻柔的抚摸着,脸上的表情,总给人一种幸福恬静的感觉。
这种幸福,似乎带着一种能感染人的魔力。唐易山扯了扯唇,视线再次落在那对小夫妻身上,但是这次,唐易山看的,是孕妇身旁那个神情诚惶诚恐,又洋溢着幸福的男人身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唐易山勾了勾嘴角,他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他。
因为他有一个比他的漂亮千万倍的妻子,而且她肚子里也有一个宝宝,除此之外,自己也在五年前有了一个儿子了。
算起来,他拥有两个小磨人精呢,数量和质量上,都是自己赢!
但是很可惜,唐德平无幸见到唐易山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见识不了那极其罕见的表情。
“一开始,你真想要唐氏,如果早一点说的话,我也许真的会把我在这边打下的唐氏毫不犹豫的给你,但是现在嘛!二叔,你越想要得到的,我就越要和你争到底,让你见识一下,求之不得,又无能为力的感受,到底会不会让你痛不欲生!”
唐易山话音刚落,便见唐德平那张惯性挂着无害笑容的脸,如今阴冷的让人觉得可怕。
“你这是跟我明摆着跟我撕破脸了么,唐易山!”
其实,唐易山三番五次跟自己提起这个,唐德平也知道,他的话做不得假,心里说没有后悔那是假的。但是落棋无悔子了不是吗?
视线从楼下的两个人身上移开,唐易山转身,朝着唐德平勾起一抹冷到冰点的笑。
“二叔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把我,把我父亲,甚至于老爷子的脸面摆在眼里了?”
唐德平脸上染上了明显的怒气,像是彻底舍弃了自己的平日了“和善”的伪装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唐德平还是一幅死不承认的样子,唐易山再次勾唇。
“不知道?既然二叔非要怎么软硬不吃了,而我们有已经撕破了脸皮,我们就不妨顺便来个仪式好了。我倒是想见见,二叔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唐易山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唐德平略带惊喜的转头看去,却在见到来人后,脸色猛然变了一下。
俞松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身旁两个人一左一右扣着一个人,更准确的是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唐先生!”
原本气息奄奄的那人看见了唐德平后,朝着他害怕的喊了一声,神色亦是充满了惶恐。
尽管那张脸在这段时间的摧残折磨下,五官的界限已经变得模棱两可了,但是唐德平还是认出了他。
赵岳云,董事会里面,算是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但是他还有一层身份,他是自己的人,但是,这件事,明明没有人知道的,这一切,应该都是巧合。
唐德平的心里,还残余着一丝的侥幸。
“景川,唐家的人,从小就是被吓大的,况且就靠着这点程度的折磨,就想我屈服,对我而言未眠也太小儿科了吧……”
“嘭——”
唐德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吓得声音戛然而止,眸子也不禁狠狠地颤了颤。
他顿了一下,猛然转头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幕让他再次震惊的画面!
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被两个人禁锢着的赵岳云的脑袋,鲜血像一朵极其绚烂的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花瓣般鲜红的汁液溅在了旁边两个人的脸上,将他们的视线,在瞬间模糊掉。
唐德平眼睁睁的看着赵岳云到死都睁的大大的眼睛,眼神里竟然是解脱的神色。
见到这一幕的唐德平,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在泛冷,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他以为,唐易山只是拿着来吓唬自己而已,却没想到,他真的在他的面前杀人……
如果说刚才的唐德平在和唐易山的对话中,只是从言语上了解唐易山的阴狠。
那么现在,他真真切切地从他的言行举止中,见识了他鲜少外露的狠戾和残忍。
这个时候的唐德平才想起来,外界形容唐易山的狠,原来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撕破脸的仪式。”
唐易山突然开口,视线缓缓放到了唐德平的脸上,却好像是很满意他脸上的表情,嘴角衔笑,但是他的目光却充斥着,像是在下一秒,想要将唐德平这只猎物狠狠的撕碎的暴戾!
“二叔你对于这个仪式,满意吗?”
“疯子,你这个疯子!”
老爷子还躺在隔壁病房生死未定,他就敢在这里杀人!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唐德平丝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也会体会在脑袋上开出一朵花的遭遇。
唐易山神情淡漠地将手上,还冒着烟的武器丢还给了俞松。
枪是个好东西,了断人的时候,干净利落,只要命中那个致死点,完全可以轻松便捷的解决掉一切!
更不需要去接近自己原本就厌恶至极的人,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上,会沾染上恶心肮脏的血液。
“疯子吗?这个称号我倒是挺喜欢的。二叔,你知道,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
唐易山一步一步的走近唐德平,步子缓慢,却像极了勾人魂魄的修罗。
“你怎么样玩心机,耍手段,都可以,甚至于你冲着我来,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妄想动我身边的人!你说,这让我怎么忍得了你!”
唐易山把自己的愤怒和警告,淋漓尽致的在唐德平面前展现了出来。
就连屋子里除了唐德平和那个已然没有气息的赵岳云之外的人,也都忍不住幅度极小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男人,当真容易让人不寒而栗啊!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有一个护士便推门走了进来。
“请问你们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啊!!”
护士的视线,触不及防的触及到地上脑袋爆出一朵妖冶的花的人,吓得忍不住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苍白着小脸跑了出去。
再反顾看着唐德平同样苍白的脸色,唐易山不是第几次的扯了扯唇,朝着两个人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们将赵岳云的尸体扔在唐德平的脚边。
“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你而死,这副尸体,你收着吧。”
说完,唐易山便迈开修长的双腿,绕过地上斑驳在地的血液,还有僵在脸上,那疑似解脱神情的尸体,打开门,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半点被人戳穿自己行为的失态模样,离开了这间此刻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房间……
唐易山重新回去了一趟老爷子的病房,待了一小会,随后就让几个人守着病房,回唐家了!
医生说,老爷子虽然现在昏迷不醒,但是情况还算乐观,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唐易山就越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唐家的树敌,向来都不在少数,特别是风厉雷行的唐老爷子。
唐易山刚刚离开医院,正想打个电话回唐家,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没电,索性也就作罢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这一低头的时间,让他错过了身边驶过车中的一道倩影。
白言希拿着餐盒,来到了医院,在去往老爷子病房的路上,鼻翼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个没忍住,一阵呕吐感从胃里泛滥起来。
白言希急忙朝着刚才见到的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却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唐德平。
千钧一发之际,白言希抓住了唐德平的衣摆,才稳住自己,不至于摔倒,但是却也因此,带来的餐盒洒落在地。
想要起身的白言希,却在脚踝处传来了一阵剧痛,小脸在顷刻间变得煞白。
唐德平见到一个疑似白言希身影的女人,缓缓的朝着老爷子病房走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站在了她的身后,邪恶的魔爪才刚刚伸出。没想到女人直接一个转身,直接和自己相撞了。
在见到她快到因为被自己吓到而站不稳时,唐德平心里甚至在想着,摔吧!最好摔个一尸两命,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心态,到底变得多魔怔。
但是,唐德平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抓住自己的衣摆,稳住她的平衡。只是随后便看见她稍微动了动脚,脸色一脸痛苦的模样。
“嘶……”
似乎是被白言希的痛呼声惊醒,若是,若是刚才,白言希真的因为自己而摔了一跤,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自己完全承担不了唐易山的怒火。
想到唐易山刚才眼睛不带一眨,表情千全然没有变化的便在自己面前,要走了自己心腹的性命的模样,心里瞬间不寒而栗了起来。
白言希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脚踝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自己。
“去医生那吧!这种时刻不能拖。”
话语间,唐德平便叫了一个小护士过来,将白言希搀扶到了外科室那里,而他,看了看时间,则拨通了电话给唐家。
“大少爷,那,那个二爷来的电话。”
唐易山一脸阴翳的看着杨嫂,似乎丝毫不在意她说的来电的人是谁。
“为什么让她半夜还跑去医院,又为什么不联系我!”
唐易山知道,自己对杨嫂这个态度,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二爷说夫人在医院崴到脚了,您先去看看再和我算帐!”
杨嫂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此时的她更分得清什么事情是轻重缓急的。
“什么?”
……
唐易山来到医院的时候,白言希正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外,身上是饭菜洒落在身上留下的斑驳,脚下是医生刚刚缠好的绷带,不用拆开看,他也知道,此时她的玉足,肯定肿的像猪蹄一样。
看着白言希这幅模样,唐易山的心里传来阵阵抽痛,但是更旺盛的,却是那炎炎燃烧的怒火。
“易山!”
白言希软糯讨好的声音,此时因为脚上的伤痛,不自觉的带上了零星的委屈。
在唐易山出发之后,杨嫂就打电话给了白言希,确认情况之后,也顺便告诉了她,唐易山此时的心里历程。
最终,唐易山还是舍不得和这样的白言希发脾气,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然后离开了医院。
在一路上,哪怕是回到了唐家,也没有和白言希说半句话。
……
在楼下上来的白言希,刚刚进房间,就看见唐易山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如果此时忽略他敲击键盘发出的巨大声响的话。
唐易山在听到白言希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见唐易山这幅轴样,白言希略感到有些头疼!
哪怕自己此时只是离他远远的,她都能感觉得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恻恻的气息。
白言希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脑海里突然就想起自己在楼下查的那些如何哄生气的老公的帖子,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湿身诱惑,什么割地赔款各种没有底线的回答,白言希狠狠的抽了抽唇角。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轻叹了一口气,白言希摇摇头,极为艰难的挪到了浴室。
虽然没有正眼看她的汤圆,却一直用着眼尾的余光注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一直等到她身影消失,唐易山才抬起眸子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
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显得更加阴沉,如是此时有人凑近他的电脑一看,便能看出男人努力工作的样子,写的却都是一大堆逻辑不通的汉字。
在脱衣服的时候,白言希绞尽脑汁想让唐易山顺毛的对策。
不能她把人家惹炸毛了,现在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但是,自己身上的裤子却成了自己此时的难题。
突然,身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抱住了白言希变得有些丰盈的腰,轻轻的将人提起,随后打开浴室蓬头,一言不发的帮白言希洗澡。
过程中,白言希还是有些羞涩,但是男人还是一脸愠怒的模样,也让白言希不自觉的放开了些许。
之后,唐易山耐心的帮她穿好衣服,抱到了床上,在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白言希一把掀开被子,再次艰难的朝着唐易山的方向走去。
听到动静的唐易山,此时却没有一丝动作。
没办法的白言希吧,只能硬着头皮蹭到了男人的身边,到达后,白言希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发下男人的身体一僵。
白言希见唐易山就连她这样靠近了,眼皮都没有掀开一下,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白言希当做没事人一般,朝着唐易山手里的笔记本上看了一眼。
他似乎是在看邮件里的文件,估计是处理什么正经事。
听着白言希的话,知道她在主动讨好自己不,他终于有了动作,却只是侧过身子,将整个后脑勺儿留给了白言希。
白言希咧了咧嘴,这家伙,是得多郁闷,才会从一个霸道总裁变成这幅模样啊!
可是,白言希却不得不承认,现在他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无从下手啊。
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唐易山不为所动。
再接再厉,唐易山竟然又往旁边转了转身体,就是不肯理会她。
见状,白言希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白言希还想有什么动作,唐易山却开口了。
“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说话的期间,唐易山的眼神不自觉的瞟了几眼白言希伤到的那只脚。
但是白言希却只看见,唐易山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随后倏然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唐易山抬脚朝着门外走去,男人身上的气息带着让人没法忽视的压抑,冷冽的气息擦过她的身侧,又蔓延到整间房间里。
白言希虽然没能看到男唐易山说这话的神情,但是仅仅只是听他这冰冷的口气,就让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心慌。
“易山,我……”
白言希看着他的背影,开口喊他,想要解释挽回什么。
此时的唐易山,已经打开房门,在白言希声音响起之时,高大挺拔的身影停顿了几秒,却还还是坚持心中所想,走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关门声显得尤为的刺耳。
白言希停留在远处,心头有些有些慌乱,有些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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