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突然出现的马队,如同一群饿了足足七天,才碰上猎物的狼群。
每个人都是整齐划一的手按单刀,目光牢牢锁在三人的马车上。
一身血衣在夕阳余晖中格外的鲜艳显眼。
李然掀开帘子,骇然出声道:“夺命圆月刀,皑皑血衣楼。”
“这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血衣楼!”
“据说血衣楼非大买卖不接,怎的出现在这里。”
少女如临大敌,锦衣少年则是不急不躁,甚至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血衣楼众人的那柄与众不同的单刀。
看了一会,他才缓缓跳下车,还不忘回头宽慰少女一句:“放心,找的是我,我处理一下。”
“你处理一下?”
少女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明白,少年哪里来的底气。
只当是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懒得和他解释,低声询问道:“喂,你是不是坑蒙拐骗骗到血衣楼头上去了?”
她咬了咬牙,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如果是这样,你骗了人家多少钱,赶紧赔了回去,如果不够,本姑娘勉为其难借你一些。”
说完,她又接着补充道:“只是借你,将来可记得还我。”
“在我们家乡那边,借钱可是要算利息的,九出十三归。”
“但是本姑娘不愿趁火打劫,这次就免了你的利息。”
见少年似乎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她再次压低声音解释道。
“这些人可不像本姑娘一样心善,他们是行走在无间地狱的恶鬼,真会吃人的。”
然而,锦衣少年直接拒绝了她的好意。
当然也不忘回过头来,挤出一个笑脸,解释道:“没用的,他们不要钱,他们要的是我的命。”
这一句话说得非常的笃定。
血衣楼的马队中,为首的是个光头大汉,大汉脸上有一条从左到右的刀疤,这条刀疤让他原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更加的可怖瘆人了。
刀疤脸听到锦衣少年的话,拍马而出,哈哈大笑道:“不错,你小子拎得还挺清的,想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锦衣少年依旧是气定神闲,不急不躁。
他眯起眼睛,淡淡开口道:“我不仅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知道你是杀人菩萨孙不二,血衣十三楼,你是第十三楼的楼主。”
“哎呦,不错哦。”
被喝破身份,孙不二对锦衣少年竟然还流露出一丝丝欣赏。
“人人都说你是这天底下第一流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也不见得是事实嘛。”锦衣少年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事实也不重要。”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见教。”
“我留了那么多人在江都,做足样子,你们怎么还能找到这的?”
“哈哈……”提起这事,孙不二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自豪,颇为得意地道:“你那些小把戏,也就能骗骗万里船坞的那些渔贩子,想骗我们,不可能的。”
锦衣少年点头道:“明白了,我江都城的住处有你们的人。”孙不二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赞赏地道:“还不算太笨嘛。”
锦衣少年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也不重要了。”
“嗯?”孙不二显然不明白他此话是什么意思。
锦衣少年笑了一笑,主动解释道:“因为你们会死。”
“我们会死?”孙不二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捧腹大笑起来。
“从来只有我们血衣楼去做那索命阎罗,收人性命,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做阎罗,来索我血衣楼的命。”
锦衣少年不再看他们,而是把右手食指伸到口中,吹了一个响哨。
一声鹰叫自远而近,紧接着,官道上卷起漫天尘土,大地剧烈颤动起来。
一支全身被黑色甲胄包裹着的铁骑如同幽灵般忽然出现。
杀人菩萨孙不二大惊失色,瞬间便认出了铁骑的身份,骇然道:“黑甲精骑!”
“怎么可能!江都城里的黑甲精骑调度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这支黑甲精骑又是哪里来的?”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了。
黑甲精骑,虽是装备最精良的超级重骑,但马都是北域大荒原上特有的荒原大马,甲也是出自墨家后人改良的新甲。
冲起来的速度与寻常的重骑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全力冲刺下,短途的爆发甚至不弱于轻骑。
这也是为什么北境的黑甲精骑南可以横扫春秋,北可以抵御荒人,横行天下的原因。
这一支黑甲精骑来得快,扑得更快,就像狩猎的猛虎,直直朝着血衣楼众人扑了过去。
马车上,李然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黑色铁骑,以及黑色大旗上的三个朱漆大字,瞪大了眼睛。
“拒北城”!
这不是那北境十三城千里接龙头少了的那支黑甲精骑吗?
她转头看向锦衣少年,眼中震惊疑惑愠怒茫然皆有。
她深吸一口气,不确定地问道。
“北境黑甲精骑接的人是你?”
“你也并不是琅琊阁的什么算命道士,所以,姓赵的,你到底是谁?”
锦衣少年做了个鬼脸:“没想到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双手抱拳,对着马车里的李老头躬了躬身,方才看向少女,认真地自我介绍道。
“武王赵德嫡长子赵夜,见过李姑娘。”
“你竟然是北境十三城的那个纨绔世子!”
发觉自己又一次上当受骗的少女冷哼一声,黑着脸放下车帘,小声骂了一句:“可恶的小骗子。”
李老头抚须大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小子也敢骂赵德是莽夫,还能随随便便便拎出两坛千金难求的窗前月。”
“哼,骂赵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骂。”黑着脸回去的李然看见爷爷竟然对那可恶的小骗子有些赞赏,不服气地道。
不过,很快她又探出头来,疑惑地问道:“你的这支黑甲精骑是什么时候调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没见到有铁骑调动的痕迹啊。”
赵夜笑而迟迟不语。马车里,李老头一语道破了天机。
“想必是一直都在官道旁的小路远远跟着,方才你故意和他们逞一番口舌,应该就是给这支黑甲精骑争取靠近的时间。”
“真是一个狡猾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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