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亦惘然

    
    程暖真的呆不下去了，她腾地站起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只得挤出笑容道：“我去个洗手间。”
    颜萧萧只是扫了她眼，低下头跟剩下的酸奶继续奋战。程暖不由想起之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儿，愈发觉得颜萧萧就是想给她难堪。她疾步走向洗漱台，冰凉的水冲刷着她的脸，她渐渐冷静下来：“程暖，你不能服输，你怎么能输给那个臭丫头？她配不上光衍，应该站在光衍身边的人是你。”
    程暖再走回来的时候又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模样，尤其是萧萧长萧萧短的，让颜萧萧都心生佩服，这得多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对着自己讨厌的人嘘寒问暖。颜萧萧尽量不说话，好在平时她跟不熟悉的人话也不会多，所以靳光衍都不曾觉察，她很不喜欢程暖。好不容易聚会走向尾声，颜萧萧打心底松了口气，只是程暖在停车场却对着靳光衍说道：“你记得早点订票，回头把航班信息发给我，到时候我们在机场汇合。”
    什么，颜萧萧都有点懵，她是穿越了吗？待她和靳光衍也上了车，她问道：“程暖姐说的订票是什么意思？”
    “校庆，她非要回去。”靳光衍很自然地说道。
    “那你呢，我听你的意思不是不打算去吗？”颜萧萧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他是没打算去，可是萧萧出去之后，程暖再次提起校庆，非要拽着他去，他当时心不在焉听她絮叨，嗯嗯啊啊不留神就答应了参加校庆。等程暖开心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到时候正好结个伴”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同意了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先前走神了吧，就只好应承下来。现在萧萧提起来，他忍不住郁闷，都是她惹的祸，接个姜越的电话就大半天都不见人影，明明昨晚他们才见过面，哪有那么多可聊的呢？
    “怎么不说话？你是改主意又要去了吗？”颜萧萧追问道。
    “嗯。”靳光衍不想解释，太丢人了，她不过是出去接个电话，他就魂不守舍了。
    他就这么打发自己？今晚本就窝火的颜萧萧顿时有点崩溃，她语速都加快了：“靳光衍，你是什么意思？”
    又是靳光衍，靳光衍也有点暴躁：“什么什么意思？我才要问你呢，莫名其妙就又连名带姓喊我，你什么意思？”
    这是转移话题吗，颜萧萧表示很生气：“你先回答我，我先问的。”
    “刚才不是回答你了吗，我改主意了要去参加校庆。”靳光衍同样执着，“你呢，突然改口喊我靳光衍，什么意思？”
    颜萧萧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那叫回答吗？很好，敷衍是吧？谁不会？她扭头看着车窗外：“没什么意思，我乐意。”
    乐意？靳光衍实在是开车，要不他很想去看看这个小女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乐意？所以呢？她乐意怎么没改口叫老公？但考虑到昨晚才开始正式同居，现在吵架最终吃亏的总是他，靳光衍深吸口气试探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要是我错了，你说我改。”
    他错了吗？颜萧萧只觉得满心的委屈无处发泄，程暖的错不该归咎于他，可是因着他程暖可以对她指手画脚，那又怎么说？颜萧萧在这瞬间都有点茫然，先是他母亲，再是他朋友，都反对她和靳光衍。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不了解她就可以下定论？程暖直接跳过她约靳光衍参加校庆不也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告诉她你什么都不算吗？只是程暖不会喜欢靳光衍吧，颜萧萧的心咯噔跳了下，原本她以为程暖不过是和靳光衍关系比较好的姐姐，毕竟程暖比靳光衍还大几岁，所以靳光衍跟她说了之后她就没往别的方面想过。但今天见到的程暖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不像是那个年纪的女子，还有程暖种种挑衅不满的行为起初她只以为是看不上她，但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因为靳光衍呢？那样似乎更能说得通，颜萧萧再看驾驶座上的靳光衍，怎么都有几分怪异和别扭。
    “怎么了？”靳光衍感受到她异样的目光。
    颜萧萧摇头，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这种事可不能乱讲。
    “吃饭的时候你接的谁的电话？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憋了整晚的靳光衍忍不住问道，以很正常的聊天的语气，他默默为自己点赞。
    “姜越哥啊，他今天去我们公司办事看我不在，以为我生病了，问问。”颜萧萧突然想到穆风那条有点莫名其妙的信息，“你不会以为是某个追我的男人吧，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添堵，难怪穆风说你掉醋缸？”
    “什么，掉醋缸？谁掉醋缸？我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靳光衍有点恼羞成怒地强调道。
    颜萧萧都想翻白眼：“好，你就是随口问问，那现在知道是姜越哥，你可以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吧？”
    就因为知道对方是姜越，他才更不放心好吗？不对，靳光衍先反驳：“我本来就是随口问问，有什么放不放心？”
    颜萧萧只想回复他呵呵两字。
    “那你今晚为什么不叫我阿衍了呢？你叫靳光衍，我心里都发毛，总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靳光衍旧事重提。
    “那不是还有别人在场嘛，怕你不自在。”颜萧萧含糊说道。
    “我有什么不自在， 再说程暖也不算外人。”靳光衍说道。
    “程暖不算外人，难道是内人？”颜萧萧都不知道试探的话怎么那么轻易就说出了口。
    “乱讲什么呢？”靳光衍趁机敲了下颜萧萧的脑袋，“要说内人也该是你，是不是？”
    “谁稀罕呢。”颜萧萧多少放下心来，他对程暖倒不像是有别的情愫。
    “我稀罕，可以吗？”靳光衍很认真道。
    “没想到你还是自恋狂，那你娶了你自己算了。”颜萧萧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靳光衍无声地笑了笑，还真是狡猾的小狐狸。他想了想，问道：“萧萧，过几天你能不能请几天假呢？”
    颜萧萧不解地看向他，靳光衍解释道：“我不是答应程暖参加校庆嘛？还得回美国，来回就是好几天，你忍心让我自己去？”
    “不是还有美女陪着你？”颜萧萧有点酸溜溜地说道。
    “乖，你就请几天假陪陪我，好不好？”靳光衍确实不想两个人分开好几天，他想念她不说，她身边有个姜越他是真不放心。
    “嗯，我尽量。”颜萧萧这样说着，心底的乌云却彻底驱散，靳光衍的请求让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了，或许她就是过分在意这是程暖提的建议吧。
    “要是你担心不好请假，我可以先去跟你们老板打个招呼。”靳光衍想得很是全面。
    “别，我可不想要区别待遇。”颜萧萧摇头。
    “我还是觉得你去我们公司上班比较好，”靳光衍趁机怂恿道，“你想想请假多方便？再说咱们上下班多方便，省钱还环保。”
    “你可以恢复之前冷若冰霜的样子吗？”颜萧萧含笑道，“还是那样比较酷，你现在喋喋不休游说我，让我有种误入传销组织的感觉。”
    “我在你心中是越来越没地位了，你都敢这样调侃我了。”靳光衍很无语，“不爱说话的时候嫌我话少，说话的时候又嫌我话多，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所以怎么看我都不对？”
    “呵呵。”颜萧萧笑笑没说话。
    “萧萧，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咱俩越来越熟悉，你就觉得我没了之前的神秘感，所以逐渐烦我了？”靳光衍很不满颜萧萧的态度。
    “最近，我发现你想象力格外丰富。”颜萧萧很无语地说道。
    “是吗？你的意思是没有嫌我烦吧？”靳光衍追问道。
    颜萧萧总算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她这下子是真的惊呆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总是没有安全感，难道他作为男人同样缺乏安全感？她耐心说道：“我怎么会嫌你烦呢，我挺喜欢这种越来越熟悉的状态，这表示我们越来越了解对方，对不对？”
    “嗯，我就是觉得——”靳光衍有点吞吞吐吐，“我有时候挺无趣。”
    “那是因为你不想把你有趣的那面展示给别人，对不对？你在我面前，哪里无趣？”
    毫无疑问，颜萧萧的肯定，靳光衍很受用。他的眼睛都发着光，语气带着压抑之后的兴奋：“你觉得我有趣就好，其他人我干嘛要理会呢？”
    “那我呢，你喜欢我什么？”颜萧萧忍不住问道。
    “什么都喜欢。”靳光衍回答得很是迅速。
    “太敷衍了吧？”颜萧萧嘟嘴道。
    “我是认真的。”靳光衍说道，“我觉得你哪哪哪都好。”
    “你是不是又看网友回帖了？”颜萧萧很无奈道。
    “没有啊。”靳光衍满头雾水。
    颜萧萧真的不想说话了，他都被荼毒成这样了？谁那么无聊整理那么多送命题，还附标准答案，偏偏眼前这个高智商还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