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亦惘然

    
    颜萧萧洗澡的时候在想，要不要跟靳光衍聊聊程暖暖对她的不友好。结果，她刚出去，靳光衍就说：“刚刚程暖给我打电话。”
    恶人先告状吗？颜萧萧边擦头发边看向靳光衍，他很开心道：“她觉得你很有趣，她很喜欢你。”
    “是吗？”颜萧萧不明白程暖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开心吗？”靳光衍见她对此似乎没有半点反应。
    “我为什么要开心？就因为她说她喜欢我？”颜萧萧反问道。
    也不是，只是被别人欣赏总归会比较开心吧，靳光衍犹豫两秒，说道：“我就是觉得你们会比较投缘。”
    “如果不投缘呢？”颜萧萧忍不住问出了口。
    靳光衍总算看出了颜萧萧的反常，他问道：“你不喜欢程暖？为什么？”
    颜萧萧看了眼靳光衍，问道：“你真以为她喜欢我？”
    难道这还有假？靳光衍不解地看着颜萧萧。
    “我们在洗手间外面碰到了，她可不像在包厢那般对我友善。”颜萧萧略带讽刺地说道。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靳光衍皱着眉问道，“你回了包厢怎么不跟我讲？”
    “当面撕破脸吗？”颜萧萧问道。
    靳光衍哑口无言，只得问道：“程暖她怎么对你了？”
    “你去问她。”颜萧萧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门。
    靳光衍看着程暖的号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究还是拨号。
    “光衍？”程暖的声音很欣喜。
    “嗯，你回去了吗？”靳光衍默默组织着词汇。
    “嗯，我刚到呢，正要给你发信息。”程暖语调轻快。
    “那个，”靳光衍闭了闭眼，“你和萧萧在洗手间说什么了吗？”
    程暖倒是没想到颜萧萧这么快就去告状了，她将早就想好的措辞缓缓说出来：“嗯，我们简短聊了几句，准确来说我小小考验了下萧萧，小姑娘表现得不卑不亢，超乎她年龄的睿智稳重。”程暖话锋突转，“光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也是关心你，想知道萧萧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你也知道，这年头好多姑娘是冲着你有颜有钱过去的。是不是惹萧萧不高兴了，要不改天我找她当面道个歉？”
    “不用了，都是误会，说通了就好。”靳光衍不想让程暖觉得萧萧小心眼，还解释了下：“萧萧没说什么，她就是担心你不喜欢她。”
    “嗯，”程暖唇边扯起嘲讽的笑，颜萧萧如果真能这么快调节好情绪并不动声色让光衍知晓和处理，那她还真是高明，真是不好对付。但如果她还是生气并迁怒于光衍，那自己就是成功了。只是光衍这么自觉帮她开脱，她觉得难过，为什么他可以对别的女孩这么好，好到她都嫉妒呢？
    在程暖胡思乱想之际，靳光衍再度开口：“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程暖语气中有几分落寞，但靳光衍心急火燎想跟颜萧萧解释，所以并未察觉她的异常。
    他小心翼翼地敲门，正在生闷气的颜萧萧犹豫几秒还是打开门。
    “萧萧，我刚刚给程暖打电话了，都是误会，她就是想考验下你。”
    “误会？考验？”颜萧萧很是生气，“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那些伤人的话？”颜萧萧很是气愤，“还有她有什么资格考验我？”
    程暖虽是好意，但她却不了解萧萧，不明白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靳光衍有点头疼，耐心说道：“程暖并没有恶意，她就是担心你看上的不是我这个人，但她现在已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让我替她向你道歉。”
    颜萧萧盯着靳光衍，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果真如此吗，可是她还记得程暖咄咄逼人的模样，她记得程暖目光扫过自己衣服时眼神里的轻蔑和鄙夷，这是考验？颜萧萧不太相信，但靳光衍说得认真，她又无法质疑。最终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关于程暖，我不想再多说，但——”颜萧萧摆摆手，“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靳光衍想说点什么，却在颜萧萧的眼神示意之下乖乖退出门去。门砰得关上，靳光衍很是郁闷地叹气，难道他又要开始苦行僧的日子？女人就是善变，又是吃饭又是下午茶又是看电影，不都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程暖的无心之举？可他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再说，那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靳光衍心底暗暗吐槽，却只是说道：“那你也早点休息，别玩手机了。”
    颜萧萧最怕的就是他这种态度，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她有点闷闷不乐地回复：“嗯，晚安。”
    看样子彻底没戏了，靳光衍折返回屋。只是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又不敢打扰颜萧萧，后知后觉想起穆风竟然偷偷破坏他的形象，醋缸是吧？呵呵，希望他明天过后还有时间诋毁他。
    相比靳光衍的愤愤不平，颜萧萧这边就安静得多。看着床头的检讨书，她的心情好转了几分，接着昨晚读到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我喜欢你，但我真的很怕，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啊，我性格沉闷无趣，很容易被你嫌弃。再说，你毕竟比我小几岁，心性未定，我难免会患得患失，这也很正常吧？”
    颜萧萧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她真的没想到靳光衍竟然这么看待自己。还有年龄这问题，男的比女的大几岁不也很常见吗，怎么到他这儿她就被定性为心性未定。算了，老男人的心思，太难猜。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我不得不说，缺乏恋爱经验的我，可能不是很懂男女相处之道。所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千万别生闷气，直白地告诉我，我会改的。”
    是吗？态度不错，可是有些事无关对错，颜萧萧摇摇头。
    “其实，我很努力很用心地在经营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但有时可能没用对方法，不能让你准确感知我的心意。但是想要更多了解你、更好照顾你的衷心始终不曾改变，所以萧萧你要多给我点时间和宽容，让我变得更好更成熟，成为更棒的恋人。”
    你已经很棒了，颜萧萧眼眶微红，这个男人也太会甜言蜜语了吧？还说自己沉闷无趣不会谈恋爱，明明就很会撩，好吗？
    “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可以共同创造。我想要的未来包含你，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轻言放弃，答应我好吗？萧萧，我们的感情是真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对吧？其他的人和事，都不能分开我们，对吧？”
    颜萧萧微微皱眉，为什么莫名觉得沉重呢？难道男人也这么缺乏安全感，她还是喜欢强势霸道的他。后来颜萧萧终于明白了这些话的深意，但很多事早回不去，当然这是后话。
    “萧萧，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有你有我，以后还会有新的家庭成员加入。如果可以选的话，我想要个女儿，又可爱又漂亮，最好眉眼像你，性格也像你。当然，只要是你生的，儿子也可以。”
    切，想得倒是美，只是这么重女轻男，真的好吗？妥妥的女儿奴，她简直无法想象靳光衍轻声细语说话的模样。不对，谁要跟他生孩子？颜萧萧的脸烧得通红，不过今晚的坏心情总算烟消云散。难道程暖真的只是试探下她，毕竟之后她的态度确实好转，也合乎她给靳光衍的说法。不想了，颜萧萧抓抓头发，再说程暖怎样也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她如释重负地喘口气，不久之后她才明白有些话终究说得太早。
    与此同时，深夜的酒吧，许翼无奈地看着姜越：“姜越，你每天就这么闲？你就不能换个人陪你喝酒？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扛不住。”
    “你喝的是苏打水，废什么话？”姜越有点暴躁地说道。
    这还是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许翼很是无语道：“我是说天天这么熬夜我受不了，要跟你似的拼命喝酒，我这会儿早躺医院了。”
    姜越看了他眼没说话。
    “我真是服了你，你说你在这边为情所伤，萧萧却连你的心意都不清楚，你是不是也太含蓄了点？但你这独角戏既然已唱到萧萧名花有主，那也只能认赌服输。但生活总得过下去，你总不能老这么消沉吧？”
    “我就是想喝点酒，你这么废话这么多？”姜越语气遮掩不住的颓废，就因为这样错过他才更难受，如果是被拒绝，至少可以证明他努力了，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她要是过得好，你就默默祝福她；要是过得不好，你就把她抢回来。”许翼的语气有点轻，竟然有几分自言自语的味道。
    “靳光衍应该会好好对她吧？”姜越问道。
    “应该会吧。”许翼回应。
    “他必须好好对萧萧。”姜越语气重了几分，“萧萧那么好，他凭什么不好好对她？”
    许翼笑容有点空虚，颜萧萧啊颜萧萧，靳光衍就那么好？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