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儿还有这一套!”白思孟听了十分惊奇,“这下他们就可以以多打少了!谁给他们出的主意?原来没听说他们会这么做呀!”
“是呀!”朱品声也感到奇怪,“原来又派税又册妃,还征兵筹饷,弄得民怨沸腾,还以为他就是老藩王式的搞法,却不料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来了个新鲜的!”
“还是新鲜到极点的,”白思孟笑道,“就像是迎闯王,不纳粮。又像是,打土豪,分田地!整个江山顿时就不一样了。他真的弄了有三万兵吗?”
“恐怕只多不少!”朱品声皱眉说,“听军中议论,好像城南五十里,北大岭上那个三夹口,钱钧的军队一下子就扩大了一倍半,有五六千人了。陆军再想南下,难了!”
“陆路不行就还走水路,船运过去,直接打铜坞。”白思孟说。
“蛙跳战术呀?”朱品声摇摇头,“办法倒是个办法,只是不解决问题。你想呀,现在手头就这一万步兵,能拿出多少打铜坞?守军得留多少防备钱钧?他可有六千人众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白思孟皱眉思索起来,半晌泄气说:
“确实不够用。桃浦东陂暂时也无兵可调。十个酱缸九个盖,怎么都糊弄不圆。”
他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不作声。
刚由海战得胜取得的巨大优势,转眼间又被他一招扳平,老仙儿的顽强机智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这里进行休整按兵不动,远在柏原的朝廷却又开始催促。
这天接到一道诏书,原来是十万火急的命令,说的是:
“顷接谍报,叛臣张逆本希,凶横悖逆,无所不用其极,日前竟妆饰村姑,造作谣言,捏称掳得故元后辛氏,故贵妃尤陆韩氏,同纳为张逆伪王之妾妃,各予伪号,大张筵宴,肆意渲染。
“污蔑宫眷,秽及逝者,竟至于此极,实属丧心病狂,令人发指。是可忍,孰不可忍?着西海四督,速筹良策,一举拿下张逆及其伪后伪妃,立即置诸极刑,无须再行请旨。事毕传馘阙下,公告万国,以正视听。”
白思孟看了又好笑,又好气,赶紧拿给朱品声看,说:
“只听说老仙儿称王之后建了后宫,娶了几个妃子,却没听说是纳的故皇后和贵妃。那十几个后后妃妃,加上七王爷和五太监,是我和小蒋亲眼看见是张冰洁指挥着杀掉的,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太胡闹了!”
朱品声原来听他说过,但这时见了圣旨,又不敢完全肯定了,问:
“你亲眼见她们死透了?”
“这?”白思孟摸摸脑袋,也不敢太肯定,说:“那么大一个金瓜锤,砰地一声砸在后脑勺,还能活命?但我们也真没去探她们的脉搏。”
“那就不无可能了!”朱品声庄容说,“老皇帝也扔进地道过,还不是又活过来了?那可是我亲眼看着勒断气了的!
“那晚上救出老皇帝时,咱们都没进地道,谁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也可能早被拖出去转移了。
“别忘了,那时我听他们说话,老仙儿本人对那些女人还是有企图的,女儿要杀,他拦不住。但若还没死透,就可能悄悄去救。救出藏起来,此后再派人去接。所以这娶皇后娶贵妃一事,还是有可能是真的。”
这也未必!白思孟想。
他本人在迁雁楼听壁脚时,亲耳听到张贵妃要亲自替老父挑选妃妾,还说过一句,什么想要加个尤陆韩都不是难事云云。
普通妃子可以是假的,买卖来的,贵妃就不会也是假的,也是买卖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后来加的到底是假的还是真的,自己既未曾眼见,就也仍然说不清,这就不必多说了。
于是他连连点头,然后问:
“那现在怎么办?这麻烦交咱们手上了!还要咱们速筹良策,能有多‘速’?”
朱品声不快地哼一声说:
“老皇帝也真太诛求无厌。这也说明咱们太好说话了!这么舍生忘死地帮他打东打西,就只空说几句好话,一个军费也不给,还好意思一再张嘴!看咱们都是不吃草的牛呀?我说,这次咱们就不理他!”
白思孟一笑:
“不理!我也不想理。不过那样一来,又要一日十二道金牌地催了。兵部干这个最拿手!”
“所以老皇帝有事就只找兵部!”朱品声无可奈何地说,“谁叫你对刘老头孺慕得那么深呢!像我就不甩他!管你说的是什么,爱谁谁!”
“那就先撂着?”
“我都想把它撂黄了!”朱品声生气地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不管怎么说,那一后三贵妃跟老皇帝,就算不是原配,也是五到十年的老夫少妻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是不是假的呢,就又是立正典刑,又是不用请旨,跟叛逆同等对待,还要送头来看,多残忍呀!”
“他不就是这副秉性吗?”白思孟说。“有几个皇帝不残忍?亲兄弟还容不下呢,还谈夫妻!真是红楼梦里那些女的说的:我们去了,自然又有好的来了!”
“你也看红楼梦?”
“我是电视上看的。”白思孟含混其词地说,“其实我想,可能老皇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然看头干什么?但是他想看,也得我们弄得着呀!”
“说不定你也特想看呢!一堆大美人呀!”朱品声笑微微地说。
女人心,真比蛛丝还敏感、还柔弱,一有机会就缠个不休,总想把大男人弄得透透亮亮、动辄得咎,真是没办法!
幸亏朱品声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姐姐”,心胸可不能太小,话出口后立即就笑了,说:
“其实连我都想看看呢!毕竟曾有一面之缘,忍不住就老想知道,这事到底是真的呢?还是不真呢?”
瞧,又变成好奇动物了!
这边的上谕还搁着,没过两天,兵部的公文又来了,竟是详细指授方略,要他们先攻新厫,断敌左臂,孤立铜坞,然后再围困之,迫其投降。
“这不胡说八道吗?”白思孟看毕,把那公文一摔,惊奇地说,“是哪个笨伯的指示?肯定不是刘老头!是不是那新来的洪侍郎的主意?前儿上谕说要拿办老仙儿,这儿又说要先攻新厫,以为我们长了几条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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