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送别要走的人,夭夭在院里的秋千架上上上下下的荡,一次比一次高,看得虞嫣心惊肉跳。
劝说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能紧张兮兮的盯着生怕有个意外。
心里又怎会不懂这份沉重,明明不想分别却无从挽留,明明想要厮守却要看着他走……争如不送!
可奈何天不作美。原本正窝在树枝上睡得踏实的某猫不知缘何故,抖抖身子竟起了。
大眼睛滴溜一圈转没发现最熟悉的狐狸精,某猫立即不淡定了,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炸着毛就循着味道追了出去。
“娘诶!怎么又把喵留在这鬼地方了?”
不知道是不是将对眸异的恐惧刻进了骨子里,优明明已经忘记了关于夭夭的一切,神女阁的一切,却还是在第一天踏足时便躁动不安着。
紧跟着茹胤的强烈动机战胜了它想要炸毛逃走的欲望,而今日,那个他一直跟着的人竟然丢下它走了!
喵不高兴了!
后果很严重!
像一只小炮弹一般直直射向了茹胤的头,大约是太过意外,茹胤回眸转身,竟是眼睁睁的看着某猫撞上了他的头,然后用四只爪子发疯似的勾住了他一丝不苟的长发。
再然后的景象更是让茹胤不知所措了,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商洛倒是不客气,毕竟头一回看某人出丑出得这般搞笑,不放声大笑几声岂不是可惜。
“哈哈哈哈……你的头、头发!哈哈哈……”
青丝太顺,缠不住猫爪子,优从额前踩到后脑勺终于是在头顶抢占了一寸领地,勉勉强强站稳在那里。
只是——“咚!”
青玉的发冠摔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夭夭一路追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青丝尽散的场面,心忽然兴奋着雀跃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
此刻的她,就像是正站在沼泽地上的泥像,静静的沉默着便已经是在不断地下沉,而每一次雀跃,都只会是更快地沉溺。
雀跃的喜悦有多少,认清自己此刻所处现状的痛就会有多少,甚至是加倍。
但她还是肆无忌惮的笑了,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茹胤,你、你……哈哈哈……”
被几个人围着笑了好一通直笑得茹胤几乎要手足无措,也好在这人一向不动声色惯了如人柱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倒是让边上的几人笑得不好意思了。
到底还是自己养的姑娘最贴心,夭夭先收了声。
“哎哟,不笑了不笑了,笑得我肚子疼。”
她这一出声商洛先急了,看着笑得都快要滚在地上的虞嫣顿时觉得不那么美好了。
“嫣儿嫣儿,你快缓缓,快缓缓。”
他只觉得自家媳妇这是要笑着笑着“嘎”一下给过去了。
“撕——”夭夭翻着衣袖撕下一段来,上前去将不情不愿正死抓着茹胤头顶几根头发不松爪的优给提了下来。
“乖,待在我这里。”说着,她已经转手将优塞进了虞嫣的怀里。
手忙脚乱的捧住猫,虞嫣也不再笑。靠在商洛的怀里,她看着夭夭将茹胤的青丝一点点梳理,又慢慢的束紧。
终于还是要走了,远远望着越来越小的背影,虞嫣还是先整理了心情。
“夭夭,回去吧。”
怀里的猫即使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还是不消停,四爪扑腾着还在妄图从虞嫣的胳膊里钻出来好追上那只负心的狐狸精。
“安静点。”指腹轻轻地拍在优头上,转过身来的夭夭看不出一丝离别的忧伤,整个人一如往日,欢快又明朗。
都是假象!
虞嫣的心蓦地又沉了一下,那种物是人亦是却又不是的拉扯感总让她不停的心酸。
但她又必须立即将心情收拾好了,再开口只能是笑颜。
“好了,你跟它计较什么,我们回去了。”
一手抱着优一手揽着夭夭的脊背往回走,他们如今只能背道而驰。曾几何时,他们还相聚胡言乱语,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争执的面红耳赤,嬉笑怒骂……
而如今,一切早已成过往云烟,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
小剧场·辞别
夭夭过节的兴致极高,张灯结彩的上高爬低看得虞嫣紧张了一头汗,但看她这样一直忙着心里倒也踏实了几分。
春联已经贴好了,正在做春饼的夭夭终于还是投降了,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看着绪枫忙碌连下手也不敢打了。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春饼出锅,夭夭晃着两只小脚丫已经吃上了。
也不知绪枫究竟是斟酌了多久,竟选在了这个时候开口。
“夭夭,明日我就要走了。”
“……”
正准备咬春饼的夭夭顿了一下,扭着头看向了绪枫。
他没有抬头,甚至可以说是不敢抬头。
他不敢看夭夭的眼睛,他不想知道夭夭的心思。
他要走,是仅关乎自己的决定。
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会伤到夭夭。
还是说对夭夭而言,实际上他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把柄?
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他在这里,这片小天地里,从来就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过去,他还能派上那么一点点或许算不上用场的用场,但如今……
他已经找不到自己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所以,他必须走。
也不知夭夭究竟在那一停顿的时间里都想了什么,又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她又开始吃起春饼,直到将那块饼都吃完,又仔细地将嘴巴擦干净,她才开口。
“过了除夕再走吧,枫哥哥,陪我守一回岁。”
对夭夭这样的回答,绪枫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他依旧不曾抬起头,只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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