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的边缘

    
    两个人各自一端酒碗，隔着师伯母对撞了一下，便一饮而尽，重重地呼出一口酒气，连声道爽！至于其他人，也在吴兆海的张罗下，浅浅地尝了几口。他们可不敢像张岱夫这样一口干掉，否则饭菜没吃上几口，便会醉掉。
    有了张岱夫相陪，吴老爷子自然喝的极为痛快，一碗接着一碗，和张岱夫干了三碗之后才稍微休息一会儿，吃了几口菜，便又端起了酒碗。张岱夫的酒量自从那夜身体异变之后，便成了酒仙，也能喝出酒的滋味，却始终未能一醉。今天见吴老爷子喝的高兴，也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索性也就放开胸怀，和师伯你一碗我一碗的畅饮起来。等到一坛子十斤的烧刀子喝了个涓滴不剩，其他人早就吃完饭菜下了桌子，他们两个还是没分出胜负。
    吴老爷子虽然有心再喝上几碗，奈何师伯母却不敢再让他喝下去，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壮年时那么能承担如此多的烈酒。眼睛有些迷离的吴老爷子遗憾地说道：“既然你师伯母这么说，那咱们爷俩就到此为止。我算看出来了，师侄比我能喝！我这头虽然不晕，眼睛却有些花了。相反师侄自从坐在这里便没有动过地方，我喝一碗你就喝一碗，还敬了你师兄一碗，眼神依然如此清澈，难怪你师父夸你酒量好，果然是名不虚传。”
    “师伯，我只是仗着年轻，体格好，所以能多喝上一两碗。若是我到了师伯现在的年纪，身体机能下降，恐怕还不如您老人家呢！”张岱夫知道自己是因为有了种种奇遇，这身体自然是异于常人。可吴老爷子那可是实打实地凭着真本事，喝了大约有4斤多的烧刀子依然保持清醒，这酒量普通人是拍马难追了！
    一顿大酒拉近了爷俩的距离，吴老爷子是怎么看张岱夫就是怎么顺眼，心里琢磨着若是能把这小子拉到自家门下，不光拳法出众，关键是有个能陪着自己喝酒的人。可是依着涂师弟的性子，抢他这个心爱的徒弟还不得跟自己拼命啊？怎么想个主意能让老家伙乖乖把徒弟送过来呢？
    吴老爷子正瞎琢磨呢，那边厢椅子上坐着等着收拾桌子的吴莲枝打了一个哈欠，正巧被他看到。“哎？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手段能用得上么！若是能让师侄成了自家的孙女婿，不用抢涂师弟的徒弟，老家伙还不得颠颠地把徒弟给送过来呀？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无婚配，等明儿个让自家的老伴向弟妹打听打听。
    一夜无事。张岱夫这次喝了这么多的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生什么异变，反而是让旅途的劳累彻底一扫而光，第二天一大早便准时醒来。来到了白天路过的演武场，活动了几下关节，正要打几遍八极拳，却见涂老爷子也从月亮门处走了出来。师徒二人一见，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主动开始搭手练了起来。等到东方微微发亮，吴老爷子领着儿子孙女也从内宅那里过来。看见这师徒二人正在搭手练拳，也不惊扰他们，各自找了一块空地，站桩的站桩，练拳的练拳，不时有吐气开声的动静，让整个演武场多了一些人气。
    等到大家都收式的时候，吴老爷子走过来说道：“师侄，这酒量我是试出来了，比我只强不弱。不过要代表吴氏一脉出战，师伯还要掂量掂量你的手把式。虽然你师父作保，可我若是不亲手搭一搭，始终没有底。”
    涂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上前拦住吴老爷子说道：“师兄，你这就有些不对了。怎么地？信不着师弟不是？要知道我们涂氏八极也是源自你们这一脉，若是我这徒弟不行，丢的也是我涂氏八极的脸面，我怎么能不顾事实夸大岱夫的本事呢！”
    吴老爷子讪讪地说道：“师弟莫怪，实在是关心则乱，若不能验证一番，我怕是几天晚上都睡不着了，体谅体谅吧！”
    张岱夫自然不怕老爷子的测试，须知他和师父搭手的时候，把劲气已经尽量控制到五成，怕失手伤了师父。只是在技巧运用和招式圆润的方面，还需要在和师父的对练中体会。这时便主动说道：“师父，师伯所言也有道理，现在让师伯有个底，等到真正那天他也不用担心，岂不更好！”
    “好，你们说的好像都对，那我也不拦着了。不过师兄你既然要摸个底，那就不要留手，让我这徒弟也好好跟你学上几招，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尽管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涂老爷子知道师兄这里肯定还藏着好东西，不说出来，我这小徒弟还试不出来么？先头我故意拦着也是为你好，你们不知道岱夫这孩子的本事，被他搭上手，你的什么劲气运行的路线，吐气开声的规律被他片刻的功夫就学去了，看你吴氏还拿什么压箱底儿！
    吴老爷子得了师弟的首肯，心生欢喜，对着张岱夫招手道：“来吧，师侄，咱们快点比划比划，免得你师父又变了卦。放心，虽说八极拳只杀敌、不表演，但这对练一番还是没关系的，你尽管放手，我不会伤着你的！”
    张岱夫心说我若是用上全力，怕失手打伤你。现在他对周身劲气的控制还达不到圆润自如的地步，可不敢真的放开手脚，只是用了六成的劲气，双脚一趟，冲了过去。两个人拳路一样、招式相差无几，拳脚相交战至一起。
    旁边的几个人围观这难得的比试，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涂老爷子十分笃定，自己这个徒弟若是拿出全部气力，师兄若是不留神，只怕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这边一搭手，张岱夫的大脑便不用自主地运转起来。对手的行气路线、发力方式、气流频率等等就像是一幅正在绘就的立体图像，在脑海里随着身体的触摸碰撞而逐渐清晰，渐渐在脑海里生成和吴老爷子一样的人影，只不过是立体透明的，周身内外红线密布，纵横交织，把眼前的老爷子招式和行气学了个惟妙惟肖，只是动作还有几分钟的延迟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