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璃

    
    由于前一天桃夭的情绪波动，玄初说什么也不准桃夭再去月亮祭了。事关于桃夭，李大娘一家都很紧张，再者桃夭还小，所以大家一致坚持不许桃夭去月亮祭。
    不能去月亮祭上玩，桃夭只能求李大娘的几个儿子带她去山里打猎玩。最后由老大和老四带着桃夭去，老五秦羽之求了好久，最后被秦老爹一脚踢去找玄初上课，才罢休。
    桃夭换上李大娘早就为她准备的猎户装，穿上紧身猎户装的桃夭站在门口，墨发高束，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樱唇含笑，纤指执白刃，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
    “和尚，本姑娘英俊吗？”
    “……”玄初转过脸去，耳尖微红。等他回过来头来，桃夭已经跟着秦家兄弟出门了。
    玄初心里叹息，当初那个瘦小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还会越长越好。想到这，玄初脑子里浮现出当初那个美得如同妖孽般的女子，仅一个字便可轻易夺取人性命，除了神魔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来不及多想，玄初被请去给秦家老五教学。秦相公也是个有学问的，是小镇里的唯一一个举人，按理说，理应他自己去教学，不过因为小五体弱，而玄初会武功，自然由他教学最好。一来教些武功来强身健体，二来有自保能力。
    桃夭跟着去打猎，与其说是去打猎不如说是去捣乱的。饶是桃夭如此捣乱，秦家两兄弟还是打了不少的猎物。
    “和尚，干娘，干爹，”一回到家，桃夭站在一堆猎物前，大声吆喝，得意的向大家展示成果。“你们快来啊，我们猎到了好多动物哩。”
    “我来看看，”秦羽之兴冲冲地跑出，他后面跟着玄初，“勉强还行吧！”
    “你说什么，臭小子？”
    “你要叫五哥！五哥！”秦羽之被桃夭叫臭小子气极了，两个都气极的孩子打成一团。旁边的几人谁也没有阻拦，各干各的事。
    “哼！我要向干娘告状！”桃夭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脸，气鼓鼓的盯着秦羽之。
    秦羽之捂住自己的嘴，感觉浑身都疼，咬牙切齿地回瞪。这个臭丫头，头一回见有人把告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偏偏他还吃这一套。
    “切，就知道告状。”
    “秦小五，有本事你也告状去呀！”
    “……”被桃夭刺激到说不出来话的秦小五，瞧见站在台阶上的玄初，哇地一声跑向玄初。
    “先生，替我做主哇！臭丫头又欺负我！”
    玄初从头看到尾，心里清明，只是心里一动，没有言语，眼神却看向桃夭。被玄初的眼神注视着，桃夭心头一跳，暗道不好，面上垂头丧气地走过来，认错。
    “和尚，我错了！”听到臭丫头软软地道歉，秦小五心喜，面上却不现，只道有些怪，又听臭丫头道，“我不该恃强凌弱。”
    秦小五彻底爆发了，老虎不发威，真拿我当病猫不成。一个飞扑，把桃夭扑到外地。玄初还没来及拉开他们俩，只听见大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秦小五，你皮痒了不成！”
    李大娘三步并两步疾走，走到阶前，一把捞起秦小五。
    “秦小五，你看你把妹妹脸弄成什么样呢？要是毁容了怎么办？”李大娘心疼看着桃夭肿起的半边脸，没好气地骂自己的儿子。
    “玄初大师，我也要说说你，你看看夭夭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就在这里看着。”
    “干娘，我没事，一会就好了！而且一点都不疼的。”桃夭悄悄地拉李大娘的衣袖，用略委屈的语气说道。
    “哎呦，都肿成这样了，还不疼？走，干娘给你上些药。”李大娘拉着桃夭进屋去上药，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秦小五一眼。桃夭则偏过头，得意地看了一眼秦小五。
    切！臭小子，敢跟我斗！
    臭小子秦小五气呼呼地，一张包子脸皱成一团年糕。
    “去上药吧！”玄初牵着秦小五拐进自己房间，“脱了。”
    秦小五慢吞吞地吞掉上衣，上身青一块紫一块密密麻麻地散布。
    “咝―”他疼得倒抽一口气。
    “嗷嗷！臭丫头下手这么狠！”秦小五一边疼得嗷嗷直叫，一边骂嘞嘞。
    “先生，臭丫头都被你教坏了。”
    “嗯。鬼点子是不少。”
    “下次，我一定把她打趴下。”秦小五穿好衣服，转过头，见门口桃夭的脑袋探进来。
    “和尚，我们要回山里了吗？”
    “嗯。”
    “什么，你们要走？”桃夭还没委屈上，秦小五跳起来，急吼，“不能走，我还没报仇！”
    “收拾收拾，等会就出发！”玄初看着桃夭，桃夭点点头，转身走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李大娘嘴上抱怨，心知知道留不下桃夭，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塞进包袱。“这个，那个，对了，这顶帽子带上，上回买的衣服也带上，那个那个，还有这个……”
    “干娘，用不着这么多！”桃夭望着那个硕大无比的包袱，无力吐槽，“干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唉！”李大娘停手，无奈道，“你师父不仅是个和尚还是个男子，那里会是个体贴人的……”
    桃夭“……”
    等李大娘唠叨完，已是两个时辰后。李大娘一家子还要去月亮祭，未能来送行。
    玄初站在门外等她。看着桃夭提着偌大的包袱走来，玄初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两个人默默无言的离开了。
    桃夭一个人提着那个大包袱，默默地爬山，身边没有玄初的身影。
    一个时辰前，玄初简单的交代几句，匆匆地离开了。
    “唉！”桃夭丢开包袱，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捶着自己的腿。
    “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桃夭起身朝着那边树林走过去。
    一个黑衣黑裤、戴着面具的人躺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蔓延，身体上伤痕累累。
    “喂，死了没？”桃夭踢了一脚，那人一动不动，桃夭蹲下来。
    “哦？还没死啊！”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原来还没死，正好缺了试药的人，正好省得麻烦。桃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瓶子凑到那人嘴边，奈何那人嘴巴闭得很紧，药喂不下去。
    不吃？正好省药。 桃夭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粉色的药末撒了那人一身。桃夭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将药末均匀地抹在他的伤口上。
    看那人抽搐的身体，紧皱的眉头。桃夭心情好地哼起小曲。
    “夭夭，麻烦你了！”话音落，桃夭黑色的眼睛爬满丝丝金色，若是玄初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绝对不是那个桃夭。是的，现在这个桃夭可以说是桃夭也可以说不是桃夭。
    做了一个握的手势，一把伞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嘴角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她凭空而起，临风而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而后带着他原地消失，不远处的那个大包袱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他们消失后，一群黑衣人出现。
    “人呢？”
    “大人，想必是被山中的猛兽吃了。”
    “你信吗？”
    “信……不……信，属下，不信。”回话的黑衣人忐忑不安地等待，尽管内心焦躁不安，他仍恭敬地跪在地上，挺直腰背。
    “回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条命？”
    “是！”
    一群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他们来了这里，更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唯一可能知道的人，正昏迷不醒，而那个可能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的人，正在兴奋地把一些不明粉末弄到他身上。
    本打算拿她试药的桃夭把人弄回竹屋后，发现他中了一种更为奇特的毒，于是她兴高采烈地在自己房间里鼓捣，不时拿出一些不明粉末或者药水给他抹上或是灌下肚子。
    幽濯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他知道他一醒来，看见一个少女正在给自己喂一碗黑乎乎的药，那碗药看着不怎么样，喝起来还挺甘甜解渴的。
    要是忽略少女给他喂药时的炽热眼神，那就更好了。
    “咳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嗯？那个……大恩不言谢！”桃夭学着话本一的侠肝义胆的大侠拱手。
    “姑娘……”幽濯盯着桃夭看了一会，有气无力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见过！”桃夭心里不以为然，果然，话本子上那些不怀好意，想勾搭姑娘的人都是这般搭话，桃夭有些后悔给他解了毒，又没有多在他身上试药。这人，救得当真不值得。
    “是我唐突了姑娘。”
    “确实！”
    幽濯“……”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已经谢过了。”桃夭打断他，转身出去，片刻回来后，手中端着一碗碗。
    “喝了吧，最后一次药了！”
    “谢谢……”幽濯听着她语气有些遗憾，鉴于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没有多想。药喝完，桃夭好心坐了一会，给他说一些事情，只不过桃夭再三在他身上确认什么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内心活动。
    终于确定他真的醒了，不会再昏迷了，桃夭颇为不舍地离开这间屋子。
    “唉，怎么不多昏迷几天，还有几瓶药没试过？”
    尽管桃夭走的时候说得很小声，还是被幽濯听见了。幽濯有些苦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对方救了他，他也不好真的做些什么，而且对方还把潜伏在自己身体里里面的毒给解决了，算是救命之恩吧。
    在桃夭的“精心照顾”下，幽濯的伤还是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
    而幽濯也在这些天里，知道了关于桃夭的事，也知道了这个“救命恩人”就是上次在月亮镇遇到的那位姑娘。
    缘分还真是奇妙，他去月亮镇找人，无意帮了桃夭，后来被人暗杀，又被她救了。也算是好心有好报吧。
    幽濯站在树枝上，看着桃夭在河里抓鱼，眼神晦暗不明。昨晚，他收到国师的来信，不日他便要离开这里，他想着凭她医毒双绝的技艺，他该将人带回去，可怎样才可以把人带回。
    晚饭时，幽濯说明归意，意外地桃夭说出想要随行。
    “天色已晚，桃夭姑娘早些睡！”
    “嗯。”
    桃夭转身进了房间，从床头拿出两天前玄初寄回来的信。从头看到末尾，每一个字反复琢磨，像是确认什么。
    和尚，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
    收好信件，兀自上床睡觉。
    桌上烛火摇曳，窗外月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