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而不往

    
    收到余当但的消息，这是秦往意料之外的意外。三年之久，突然一条短信说是要见面，想必没有什么好事会找上门。虽然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但是秦往还是坐在了短信中所说的咖啡厅里。因为是外市赶来，所以秦往提早一个小时就到了。本来在这之前还可以在H市逛一圈，但是秦往信佛，讲究一个缘字。
    秦往就坐着刷着朋友圈，微博，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可是等来的不是余当但，却是两个妙龄女子。
    “你好，你是秦往吗？”长发女子上前微微屈身，面带礼貌的微笑，大方不失分寸。旁边齐耳短发的女子却微恼的扯了扯长发女子的裙摆，貌似对她有着特别的敌意。
    秦往微微点头并不在乎谁和谁的情绪，她放下手中的手机，“两位坐吧”说完抬手示意服务员。
    “两杯青柠汁谢谢”长发女子用同样的礼貌微笑面对服务员。旁边那短发女子刚坐下，对于同伴的擅自点餐不是很满意。
    青柠汁！秦往还是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是我用余当但的手机约你出来的”短发女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短发，坐的笔直，明显一副心虚却又故作镇定和理直气壮的样子。
    秦往端起咖啡轻啄一口就放下，她不爱喝咖啡，今天只是舟车劳顿，借着咖啡的香味提提神。
    “我知道”
    面对秦往的淡定，短发女子开始有些慌乱“嗯，我叫佳期是余当但的未婚妻，还有，这位是我的好友，沈司瑶，也是余当但哥们顾二哥的女朋友”。一听佳期介绍自己是顾二哥的女朋友，叫做沈思瑶的女子腰杆子都直了起来。
    “我和余当但算是半个熟人，但是和二位不曾相识，请问二位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嘛？“秦往不愿意演戏，W市离H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她还要在今天之内赶回去，时间还是有些紧迫，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秦小姐也算一个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一来一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今天我们两个就是奔着顾二哥顾景逑来的。“
    “我和顾景逑是有一段过往，但是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也未曾藕断丝连，想问二位想知道些什么或者想问些什么？“
    “顾二哥手机通讯录里都还有你的号码，微信里面还有你这个好友，你说你们没有关系？“佳期面对神态自若的秦往心中怒火一丝丝的彭涌而出，或许是余当但那个不要脸的前任留给她的阴影，又或许是秦往和顾景逑真的有问题，她心中一口气就是不上不下的难受。
    “顾景逑手机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没有关系“秦往语气肯定，没有一丝怒气，这副楚若不惊的样子让沈思瑶忍不住猜想，坐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这几年是不是真的和顾景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是顾景逑手机里面的紧急联系人，微信的置顶聊天无一不表露着秦往就是她和顾景逑之间的一颗最大的炸弹。三年过去了，顾景逑换了好几部手机，里面的设置还是一样，她沈思瑶不相信。
    “秦小姐，我们今天来不是质问你什么，只是想让你放过景逑和我，毕竟这么多年了，这未来的路，还是要我和他一起走的“沈思瑶一副被小三插足受害者的样子，这让秦往很无语。但是她和顾景逑的感情早就结束了，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解释呢。
    “沈小姐，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大，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它发生了，存在过，但是不代表它会永存，几年几十年过去它只会是一个念想。今天你们两个，人也见到了，说实话，我这样的外形条件真的不会引起任何危机感，反而今天你们做的这事做的有些欠妥。我和顾景逑之间并没有那些绕不完的弯子，结束的很彻底，所以，劳烦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沈小姐不是说过了嘛，未来的路还是要新人去走的。我的话也说完了，你们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希望不要再见了。“说完，秦往拿起手提包起身向两个人点头示意离开。
    佳期在秦往的话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思瑶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了真相，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定了。她脑子里都是秦往的身影，她素雅而又精致的妆容，谈吐言行中的冷静自持，那些小众又不失品味的着装，还有那个奢侈的小手拿包。不知道为什么，秦往的种种都透露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这些气息让她的心比见秦往之前更加慌乱了。
    “佳期，我觉得，这样的她让我更加有危机感了“
    “司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莫名的不安。“
    “有什么不安的，。。。“话音刚落，余当但从门口冲进来，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正要往楼上冲，眼角正好瞟到坐在角落里那一桌，正好起身要去上厕所的沈思瑶。
    余当但眼神暗了暗，由于跑的太快太急，步伐有些不稳。沈思瑶看见余当但向自己这边走来，不免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
    看见沈思瑶的异样表情，佳期一伸脖子便看见了即将走到面前的余当但。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了，是巧合还是秦往告状了。佳期的脑子迅速的转动。可是不对啊，余当但从家里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和秦往见面到她离开不到十五分钟。
    “哼，在想我怎么在这里？”余当但口气有些冷，似乎在嘲笑自己未婚妻的愚蠢。
    “对，，对啊”佳期有些结巴“真巧，你也来这喝，喝，喝咖啡么”
    余当但转过头看了沈思瑶一眼，随后又正面佳期“我手机有信息是自动备份，今早起来查文件就看到了你约秦往的短信”
    “我，我，我，你都知，知道啦”佳期心虚的低下头，站在一旁的沈思瑶也不自然的调整站姿。
    “她人呢，没到还是走了？”
    “走了”佳期小声的回答，“啊担，我就只是为了顾二哥着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佳期急于解释，脸煞白煞白的，她知道余当但不喜欢欺骗和隐瞒，这事他们订婚时候约定好的，但是她今天好像毁约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晚上回去再找你算账，先告诉我人去哪里了？“余当但大腿一迈坐在佳期的对面，有些像警察审讯犯人的做派。
    佳期是害怕余当但的，所以半天没说上话，沈思瑶看见自己好友一副委屈样，又因为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她便站了出来“余三，你别这样，这件事佳期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你，，，“
    话音还没有落，余当但用脚踹了一下前面的矮桌，桌子上那杯秦往喝过的咖啡由于晃动撒出去了一大半，看到这种状况，佳期更是吓到了，沈思瑶也是吃惊，她从来没有见过余当但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沈思瑶，要不是你是佳期的朋友，就今天这样，我早削你了你知道不，我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人。“
    余当但的态度恶劣，再度又想起秦往的态度，沈思瑶莫名的怒火嗖嗖嗖的往上涨。
    “余当但，好歹我也快算是你二嫂了，今天的事哪里有错了，你非的发这么大的火，搞得大家都这么难堪，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嘛，秦往，一个秦往有什么见不得的。“
    “哼，无知，告诉你，你也说了，只是也快是，不是现在就是，今天这件事情要是让顾二知道了，你就算是排队到西城门外，我看你还见不见得到顾二爷，做事不用脑子，也不用打听清楚了再来。傻x“余当但骂完。拉起佳期就走，剩沈思瑶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想。
    余当但的步子太大，走的又快，佳期要小跑着才能追上，此刻她不敢去多问什么，只能由余当但牵着，去哪儿都不能吭一声。余当但的车就停在里咖啡厅不远的路边，由于去咖啡厅的那条路太窄，余当但才没有开进去。上了车，余当但帮佳期系好安全带，随后才启动车子，一路上车厢内尴尬的气氛一直在蔓延扩散，佳期不是安静的主，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开了口。“啊当“
    “嗯“余当但回了一个长长的鼻音。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余当但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转头看了自己的小未婚妻一眼然后就管自己专心的开车了。
    见余当但不愿意说，佳期也不愿意再问，她知道余当但有自己不说的理由，可正当她打算永远的放弃掉秦往的事的时候，余当但还是开口了。
    “我生气是因为你被沈思瑶拿着当枪使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被人求你事情的时候，做什么要动动脑子”
    “啊当，这次我真的想明白的，司瑶不是坏人，最多只是爱顾二哥着了魔，我只是想帮一下她”
    “那你明明知道她利用你，你还隐瞒我擅自联系秦往”
    “只是觉得同样是女人，司瑶太可怜了”
    “哼，她哪里可怜了，有时候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心”
    “我只知道司瑶喜欢顾二哥，我只是想促成一桩美事，而且那个秦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见，不可以提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多着去了。只不过想看看他解开顾二哥的心结罢了。“
    “顾二和秦往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鸟，是同甘共苦的鸟。“
    “可是湃森的一些老员工可不是这样说的，我都打听过了“
    “有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早就变质了，哪里还可以去相信，只可以当饭后谈资，秦往是陪顾二走过人生最难走的时光的女人。“
    “可是最后不是熬不住走了嘛，她现在就过的很好啊“一想起秦往，佳期就更加确定秦往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
    “你不知道，这是顾二的忌讳，谁也不准提，所以这件事情没有人敢讲。秦往是在湃森已经走上正轨的时候离开的，当时我在外地出差，回来之后就听说秦往离开了，顾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分手了。“
    “那也是和平分手说不定他们早就有感情危机了呢“
    “可能是吧，谁知道呢，反正秦往是一个好女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顾二哥，没有今天的湃森，也没有你老公的今天“余当但伸手摸了摸佳期的头。
    “这件事情你别往顾二前面说，虽然分开了，放没放下大家都看在眼里，沈思瑶和他的事你也别掺和，一切看缘分，不过我看怕是成不了了，到时候沈思瑶要是把你们见过秦往的事情捅出去了，你打电话给我，别在那边瞎解释，这里面你不懂“
    “啊当，你说的这么神秘，我想听秦往的故事，我也想为顾二哥做点事情。“
    “你啊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对顾二做的最好的事情了，秦往这层窗户纸可真的捅不得“
    回到家后，佳期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余当但看着躺尸一样的媳妇，忍不住用脚踢了踢佳期的大腿。
    “想什么呢“
    “啊当，我感觉自己入了魔，脑子里都是秦往的身影，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哼，无病呻吟，是你太闲了“
    佳期气不过的翻了一个身，双手撑着下巴仰头看着余当但。
    “那你就讲一件有关于秦往和顾二哥的事情给我治治这懒病吧！”
    余当但无奈的摇摇头，要是不讲佳期肯定会烦他一个月，反正这不是什么丑事，讲讲也让他怀念一下过去，那段艰难而又开心的日子。
    “那时候湃森刚起步，做的是服装批发，我和顾二都是门外汉，只知道砸钱，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也不会管理。秦往那时候就兼职厂子里的管理人员，协助我们，她好像学过这么一套，真的，管理起来一套一套的，后来内部人员进入正轨，顾二和我就顾好找客源，我负责拉拢客户，而顾二负责分析数据和其他公司，那时候就是一点点的靠我们三个撑起来的。到后期，墨晨加入了我们这才让秦往松一口气。我记得就在那年冬天，顾二喝了很多酒，打电话嚷嚷着硬要秦往来接，那天秦往和我们打过招呼，说是身体不舒服，让给我们给送回去，但那时顾二那劲谁也拦不住，非的冰天雪地的在怡和公园门口等着，那天秦往放心不下还是来了，顾二见着人来了一个劲的要往马路对面跑，夜深没有多少车，但是陆陆续续的还是有，而且车速很快。秦往放心不下，红灯刚过就跑了过来，一辆私家车在雪天没有刹住车，就把人给撞了。”
    “出车祸了，严重嘛？后来呢”
    “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孩子没了，秦往那时候怀了顾二的孩子，谁也不知道，要知道了谁一大雪天还让出门啊，顾二就是让秦往贯的。顾二酒醒后自责到不行。这也是现在顾二不喝酒的原因，即使喝醉了就乖乖睡觉，不闹，怕是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心里后怕”
    “那秦往呢？”
    “我看着她在病床上醒来，不哭，还微笑的看着我们，顾二没忍住锤了墙，我亲耳听到秦往说：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是她就一个顾二。这句话安定了所有人的心，这也说明了，她知道自己有孩子，但是那天晚上放心不下顾二自己跑了出来，只要是顾二平安没事她就没事。后来一年，秦往再也没有怀上孩子。”
    “秦往这么好，为什么会分手呢，是顾二嘛？是他有了事业就不要秦往了嘛”听到这里佳期已经泪流满面，她心疼秦往。
    “可能真的像你所说，或许他们的感情在那场小车祸就埋下了祸根。他们分手了之后，顾二要我们所有人删掉秦往的联系方式，好像要和秦往撇清所有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有秦往的联系方式呢？”佳期不禁皱眉。
    “顾二说的呗，有一次喝醉了，躺着一动不动，非的拉着我给秦往打电话，我说没有号码了，联系不上，他就顺溜着报出了一大串的数字，怕是在心里都记烂了吧。那天电话没有播出去，可是顾二讲了很多话，好话脏话都给他讲了一个遍。最后讲累了才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脑子半蒙圈的打电话找我，问我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问他希不希望秦往听到，他沉默了很久，说，希望又不希望。我说，没给他播，他只是对着一个手机讲了一晚上的话，他骂了我一句，最后把电话挂了，整整三天没有理我”余当但说着说着就笑了。
    “真的没有拨出去嘛？”佳期有些疑惑。
    “怎么可能没有呢？拨出去了，秦往也听了一晚上，最后顾二睡着了之后我接过电话她只说了句，挂了。当时觉得挺绝情的，但是现在想想也挺好，这样就不用牵扯了。”
    “啊当，感觉好悲伤，你说秦往为什么这么狠心呢？”
    “不知道啊，可能顾二知道吧，但是他不肯说”
    故事说完了，佳期也累的迷迷糊糊的，余当但拿她没有半点办法，最后只能抱着她回房睡觉。他只希望在佳期心里可以留一些秦往好的印象，她或许真的是好女人，至少对他余当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