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说

    
    鸟鸣将齐新生唤醒。他摸了摸手腕，发现绳子还在，他顺着绳子看到睡的正香的疯丫头，心里安稳下来。这时有风吹过，海浪声传来。他转头向远方眺望，一轮红日正从海天相交之处升起，朝霞映红了半片天，半片海。
    齐新生看了一会，不由赞叹道：“海上的日出真美，海上？我们不是在桥上吗？”齐新生猛然惊醒，赶紧起身摸索自己身上，发现没有受伤，胸前的宝石还在。他又看了看疯丫头，疯丫头也无恙， 他拿起身前的包袱，包袱里的米饼银子还在，齐新生松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
    “这应该是在一个岛上。”齐新生和疯丫头处在这个岛中央的山上，这山是这岛上最高的地方，在这里整个岛的景色尽收眼底。岛不大，岛上都是低矮的灌木，在灌木丛里鸟鸣不绝，叽叽喳喳的。齐新生捡了一块石头扔下山去，砸在一片灌木中，灌木丛中飞起一群鸟儿。
    齐新生坐在地上想着昨夜的奇遇，喃喃自语：“昨夜本在翠屏山上，一只兔子，兔子拜月，月中垂下一座月桥。我与小鱼误入月桥，月桥上有白玉楼阁，好像写着一个‘朔’字。月桥遨游九天之上，遮天的羽毛，八轮太阳......难道是在做梦？”
    这时疯丫头醒来，听到齐新生碎碎念兔子，她赶紧四下寻找，没有看见兔子，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的兔子呢？兔子不见了。”
    齐新生看着无际的大海，听着疯丫头的哭声，后怕道：“小鱼还记得兔子，  妖怪妖怪，昨夜定是遇见妖怪了。”
    疯丫头还在哭着，这时海上传来一阵风铃般的笑声，齐新生赶紧捂住疯丫头的嘴，望向笑声传来的地方。
    却见一个绿衣少女挎着竹篮，脚踩着浪花缓步而来，那少女在海上走着，每落下一步便有一股海浪拖住她的脚。她的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在海浪的推进下前行，不一会便到了岛上。
    这绿衣少女笑着从竹篮里掏出一只青花小瓷碗，道：“大家伙快起来，吃饭了吃饭了。”绿衣少女说罢，岛上的灌木丛中成千上万的鸟儿们腾起，向着绿衣少女飞去。
    看到鸟儿们飞来，少女将手中的青花小瓷碗往天上一抛，这小碗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沙滩上变的巨大无比。这瓷碗巨大，仿佛一条搁浅的船被扔在沙滩上，只见瓷碗内五色光闪耀，看不清装的什么。这时鸟儿们飞到瓷碗里，叽叽喳喳的吃起来。
    绿衣少女欣喜的瞧着鸟儿们吃，笑道：“慢点吃慢点吃，莫抢莫抢。”
    齐新生紧紧捂着疯丫头的嘴，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他心里暗道：“青石镇外都是这番景象？妖怪妖怪，这少女怕不是一只鸟妖。”
    疯丫头被齐新生捂的喘不上气，急了，一口咬在他手上。
    “啊！”齐新生喊完便后悔了。
    海岸上的绿衣少女听到声音惊道：“什么人？”说罢便向着齐新生他们走去，这少女在岛上亦是一步一浪花，走在空中，几步便走到山上，瞧见了磕头如捣蒜的齐新生。
    齐新生吓的不敢抬头，哭腔道：“鸟大王，我俩误入您的宝地，绝非有心，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没有往山下扔石头，更没有吓您的孩儿们。不要吃我俩，我俩一个没肉，一个疯子，没什么好吃的，求大王网开一面，放过我俩。”
    疯丫头挺直身板斜眼瞧着绿衣少女，又撇嘴瞧了一眼齐新生，嘟嘟囔囔道：“没出息，鸟儿也害怕，小新生真没出息。”
    齐新生听了脸色变黑， 拉着疯丫头跪下，疯丫头顺势坐在地上，依旧斜眼瞧着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瞧着齐新生的模样，噗嗤一笑道：“你这少年，唤谁鸟大王呢？你看我长的像鸟吗？”
    齐新生依旧不敢抬头，他急道：“不看不看，我知道，刘三与我说过，妖怪让你看他万不可看，看了他的脸妖怪就有理由吃掉你了。”
    绿衣少女嗔怒道：“你这少年，好生无礼，怎可说人家是妖怪。”
    疯丫头在地上乐了，喊着：“妖怪！妖怪！”
    齐新生赶紧捂住疯丫头的嘴，怒道：“小鱼闭嘴，别说了，再胡说我便丢下你了！”疯丫头听了害怕了，乖乖闭嘴，不过依旧斜眼盯着少女。
    “大王您别怪她，我这朋友是个疯子，您千万别和疯子一般见识。您也千万别吃她，她很臭的，如果您实在饿了，就吃......就吃我吧。”
    绿衣少女被她逗乐了，道：“少年，你唤我妖怪，又唤我大王，那本王就放过你的朋友，吃你好了。”
    齐新生听了吓得哇一声哭了，疯丫头看到齐新生哭了，就要过去抱他。齐新生瞧见疯丫头过来，赶紧忍住，急道：“不哭不哭，小鱼你回去。”止住疯丫头，齐新生抽泣道：“大王，您吃我的时候能不嚼吗，嚼也太疼了，直接给我吞下去，痛快一点。”
    绿衣少女听了，脑海里浮现出“嚼”的画面，心里一阵恶心，忙道：“少年，你怎如此胆小，我并非妖怪，快起身看我。”
    齐新生壮着胆子起身，盯着绿衣少女不动了。
    这少女一席绿衣，秀发垂肩，却是短发。刘海分开，漏出雪白的前额，额上一点朱砂。柳眉下一双俏皮可爱的双眼正瞪着齐新生，小巧的鼻子下是撅的老高的小嘴。这少女双手叉腰，脚下已无浪花，而是站在地上。
    “刘三诚不骗我，妖怪果然都好看。”齐新生呆呆看着，疯丫头却嘟囔着：“小新生学坏了。”
    绿衣少女听到齐新生说话，眨眼道：“你说我好看？”
    齐新生脸一红，急忙道：“没有没有，大王是英明神武，怎能说好看。”
    绿衣少女无奈道：“少年，我并非妖怪，你一直唤我大王，还是当我做妖怪，我会伤心。”说罢少女做伤心状，楚楚可怜。
    “你真的不是妖怪？”齐新生问道：“那你为何能在海上踏浪而行？还有那会变大的碗？”
    绿衣少女疑惑的围着齐新生转了两圈，道：“你并非修士？”齐新生反问：“修士？修士是什么？”
    少女瞬间来了兴致，她对齐新生说：“修士是什么一时半会可说不清楚，不过这空岛可不是凡人能来的。这岛上有诸多禁制，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齐新生想到那玉桥怕不是凡物，脸上发热道：“我，我俩是坐船，遇上风暴，被吹到这的。”
    绿衣少女玩味的瞧着齐新生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齐新生无奈道：“我从小便不会说谎，只是，我们真不是有意来到这里，我们本是丰州青石镇人，要去滨海城。偶遇意外而流落至此，现在是哪里也去不得了。”
    绿衣少女轻笑，道：“你这少年，还真是老实。不管你们由何而来，这空岛对你们来说太过危险了，你们随我走吧。那丰州滨海我不知在哪里，不过我的爷爷定是知道。”
    “你的爷爷？你爷爷是？”
    少女打趣道：“一个老头。”说罢她看向海滩上，鸟儿们已经吃完散去，少女挥手，青花小碗变小飞到手中。她向着山下吹了一个口哨，灌木丛中飞起一只瘦弱的蓝色小鸟，这小鸟费力飞上山顶，落在少女脚下。
    疯丫头瞧见蓝色小鸟，就要跑过去捉它，这时那蓝色小鸟仰头鸣叫，身形瞬间变大，眨眼金一只数十丈的蓝色巨鸟出现在山上。
    疯丫头吓得跌倒在地，齐新生赶紧扶起她。绿衣少女轻抚蓝色巨鸟，道：“走吧，让它带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齐新生扶着疯丫头问她：“什么好地方？”
    “沧源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