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闻言回头:“姑娘你进来还是不进来?”她现在不在意碧螺的抱怨,眼下已经不是在北府之中,她对碧螺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舞若首发)
碧螺说什么叫北府的人来,到时候她碧螺还不是一样要倒霉?不到万不得已碧螺是不会那么做的。如今她们母女和碧螺可以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还会怕碧螺那才怪。
对鹊儿她没有多看几眼,就因为她很放心。在此时此地,碧螺不会也不能、更没有办法对鹊儿做什么。
碧螺迎着陈氏的目光:“嫂子你不是明知故问?”她拉一把鹊儿:“走吧,进去喝杯水也好。”她的脸有点阴沉,因此她把箱子抱得更紧了些。
她虽然是聪明人,但显然想的还不够多,才会刚出府就要被陈氏拿捏。但,人已经在屋檐下,她能不低头吗?只希望陈氏母女说话算数,不会谋算她手里的钱物。
陈氏就当没有看到碧螺对箱子着紧,抬脚先进了门,让过碧螺和鹊儿又探头向外看了看才关了门:倒底是逃出来的人,心里总是不安生。
还是早点离开为上,离的北府越远她才能越安心,不然的话怕是晚上连睡也睡不着的。
碧螺已经拉着鹊儿转过了照壁,正打量四周:院子还真得不算小,正房一侧有个月亮门,隐隐有马嘶声传来,看来马车是真得。
房子有些年头了,东西厢房的门窗破旧的厉害,倒是正房还很像样子。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立在正房台阶下,正看着碧螺和鹊儿。
男人的年纪还真得不好说: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可是一张脸却红润的很,精神头儿十足。
“叶叔。”鹊儿看到男人用力的甩开碧螺的手扑过去,如同小鸟般飞到男人身边抱起男人的胳膊来:“想鹊儿没有?”
叶叔摸摸鹊儿的头:“想,大叔怎么会不想我们鹊儿?”他说着话看了一眼因鹊儿挣开变了脸色的碧螺:“进屋说吧。”也不等碧螺,便拉着鹊儿转身向正房行去。
碧螺抱着一只沉重的箱子已经很吃力,用一只手拉着鹊儿本就只是安自己的心;却没有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的鹊儿进了院门,就挣开了。
她根本无力阻止,因为她放不下她的箱子。
陈氏走过来:“碧螺你不要见怪,鹊儿这丫头和叶叔的感情极好,只要看到叶叔连我这个娘亲都忘到了脑后呢。(舞若首发)走吧,屋里虽然简陋些,但还是能略坐坐的。”
她的话好像在解释鹊儿的挣开,但是自她对碧螺称呼的改变,也可以看出她对碧螺的不同了。
碧螺差点回头想看一眼大门——她进来真得错了;但不进来她又有什么法子呢?想要离开此城非要马车才可以,不想给北府的人留下她去哪里的线索,那她便不能去城里车行找车。
非要依靠陈氏母女才行。只是此时才想到这些,实在是有些晚了;早在北府之内她就应该想到的,可是再一想,当时就算想到离开北府之后,陈氏母女难道就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情形不变,先想到与后想到没有区别,因为短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排什么,只能依靠陈氏母女那结果便是相同的。
现在,她也唯有跟着陈氏进门了。如今,她手上已经没有依仗——那个叶叔绝不像陈氏轻描淡写的那般,肯定同陈氏母女关系非同一般。
人家三个人还有一个五大三粗,据说是当过兵的男人在,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想能捏住人家的把柄让人家听话?她现在只能祈求上天,陈氏母女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就好。
进了屋,陈氏指了指椅子:“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碧螺你就随便坐吧。”她倒了水放到碧螺面前,完全就是女主人的模样。
叶叔并不理会碧螺,只是和鹊儿在一旁说笑。
碧螺把箱子放到了脚下,深吸一口气后看着陈氏:“嫂子好算计也好手段,我佩服的很。不如把话挑明了说吧,嫂子你也省省力气,我呢也免得有什么地方听不明白再引出误会来。”
她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有,还不如乖乖的听人家的为上。
陈氏笑了笑坐下:“碧螺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母女对你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加害之意。只是你要同我们一起出城,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先说开了为好。”
“刚刚我和她叶叔商量了一番,如果不带着姑娘出城实在是说不过去,咱们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碧螺,那意思碧螺是懂的——你不跟我们走,万一你去报官或是去北府告密呢?
一时半会儿他们有马车可也走不出太远去,只要碧螺去告发他们便会被人捉到。所以,现在她是定要把碧螺带上的。
碧螺叹口气:“一切全凭嫂子做主就是,我没有出过远门,以后还要嫂子多多照顾。”她不得不对陈氏客气了再客气,哪怕知道此时陈氏的话里有三分的威胁,她也发作不得。
落得如此地步能怪谁呢,如果她不是看在钱财的份儿上,不答应陈氏母女的话,现在她还好端端的在北府之内,还是淑沅身边的大丫头。
陈氏点点头:“我知道碧螺是个明理的人,也不过是多说两句,把话说到明处大家日后也好相处不是?既然要一起上路,也不是一两天的日子,免得日后再生事端来,有件事情我要同你说。”
“碧螺,我们母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不要见怪。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不管如何都是一样的命了,你就算回去也不会落了好——我不说你也明白的。”
听她如此一说碧螺的心提了起来:“嫂子不要吓我。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嫂子直说就是。”她知道不会是好事儿,但她现在能如何?
陈氏咳了几声看一眼碧螺脚边的箱子:“碧螺,我们母女呢不是贪财的人,你们叶叔更不是。我看你防的很紧,一路上咱们可真不好一条心,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便不好说了。”
“所以我和你叶叔商量过,还是在这里把话给你说个清楚,免得在路上你发现在或是怎么的,闹将起来更会坏了我们几个人的性命。”
“千不该万不该也是我们母女不对,可是事关性命,碧螺你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啊。”她说到这里又咳了几声,目光在那箱子上又是一瞄。
碧螺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这一箱子的钱财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嫂子说什么话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可不就是嫂子的?这箱子当然是大家的,只是,那个田庄……”
她倒不是贪心,而是冒了这么大的险出来,现如今已经不能回去,钱财没有了、如果再没了安身立命落脚的地方,那她真不如在这里同陈氏母女她们拼了:她活不成,她们母女也不要想活。
陈氏闻言干笑几声:“你误会了,箱子里的东西没有人想要。”她说着话却还是把箱子拉过去,又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打开后她把路引和身份凭证拿出来:“这些,要不得。”她叹口气道:“不然的话会惹来大祸的。”
碧螺盯着陈氏的脸:“嫂子,你、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吗?”没有路引、没有身份凭证,她就算是有钱天下之大能去哪里?连这个城她都出不去!
陈氏叹口气:“碧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虽然做的很像,但假的就是假的,遇到老练的官差、官兵,就有可能会被看出来,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送到枪口上去?”
碧螺哪里还能再坐得住,一下子站起来:“假、假的?!”她万万没有想到陈氏同她说的会是此事。
震惊与盛怒,让她霎间忘了自己处于劣势:“你们敢骗我?”谁也不知道她所指的骗是哪一桩,就连她自己怕是也不清楚。
是质问陈氏母女骗她一起逃出北府,还是骗她说路引是假的——她真得盼着会是后一种,因为那是她的希望啊。
陈氏母女现在的话是假的,那路引等物就是真的,那她还有将来可以期许,那她付出的一切还值得。
叶叔忽然皱着眉头看过来:“不会好好说话吗,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他说着话拍了一掌,却是落在桌上的一把长刀上。
碧螺的怒气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在叶叔那冰冷的目光下,她哪里还敢再质问陈氏什么?全身的力气忽然间都被人抽走了,她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看着箱子的目光都有点发直了。
她怒?那叶叔是做什么,可不是赶车的,那是个杀神:是陈氏母女的保护神,却是她碧螺的克星。她如果再怒斥陈氏,那个叶叔就算不会杀人也会打人的。
而且,叶叔和陈氏母女就要离开此城,真得就把她杀了又如何呢?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为了自己性命着想,碧螺也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那、那箱子里的银钱……”总是真得吧?碧螺没有把后面的话问出来,因为她有点不敢问,不只是怕叶叔,更怕她猜到的是真相。
陈氏咳了两声:“我不过是一个仆妇,哪里可能会有如此多的银钱?如果真得有这么多的银钱,我为什么不早早带着女儿离开,远走高飞去做个夫人,还要在北府里做牛做马?”
“就算钱氏对我有恩,我守着这么多的钱财在她出事后还不离开,女儿还要傻傻的在少奶奶面前表现一二,嘿,我们的脑子被门夹了不成。”
“自然全是假的,也幸好全是假的,值得庆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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