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宁抬起眼眸,扫了一眼面前的菜,看起来的确是色香味俱全,但他毫无胃口。
他对花椒过敏,盘子里很多花椒。
也不知道辛甜是知道故意为之,还是不知道而无意。
收起目光,白承宁似笑非笑的道:“谢谢,但我太太已经把我胃口养刁了,这个……我不太喜欢。”
辛甜有那么短暂的瞬间,脸色一沉。
随即,她干脆看着阮月,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尝尝?”
阮月皱眉,怀孕的人不能吃辣。
她知道,辛甜是故意为难她,介怀她抢走了白承宁。
抿了抿唇,阮月说:“辛甜姐,我可以吃。”
“嗯。”辛甜愉悦的点头,双手托着下巴,风情妩媚又危险。
白承宁握住阮月的手,眉头紧皱。
阮月不动声色的抽出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很从容的说:“吃过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辛甜没说话。
阮月继续说:“我跟他结婚,是在你一声不吭离开容市以后,正大光明,对你也没什么亏欠的。”
说完,辛甜的脸绷不住阴沉了起来。
阮月也抬起手,伸手去夹菜。
但她的筷头才刚刚碰到菜,另一双筷子就更快的夹走了菜。
阮月抬头,看向白承宁。
男人动作优雅,已经把菜吃进了肚子里。
紧紧的皱起眉头,阮月连忙递过去一杯水,着急道:“你花椒过敏,不能吃的。”
“一点点,没事。”
白承宁目光温柔的看着阮月,接过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大概是为了让她更放心,还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嘴角带笑。
阮月看着他,眉头紧锁,还是不放心。
过敏不小心的话,能要人的命的。
“走,我们去医院。”阮月站起来,拉白承宁的的手臂。
“够了!”
愤怒的声音,从辛甜那里传来。
她双眼猩红的看着阮月,一字一句的道:“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的婚姻是不会得到世人的祝福的。”
白承宁薄唇不悦的抿起,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阮月的包,搂着她从餐馆离开。
风雨呼号,容市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天气被他们遇上,路上的积水成渊,车子驶过溅起无数的水花。
跟窗外的狂风暴雨相反,车内寂静压抑。
阮月小心谨慎的看向男人,正要开口,男人也同时开了口。
顿了顿,阮月听见他嗓音低沉道:“你先说吧。”
“我想说去医院看看,万一过敏……”
“没事,你想吃别的什么吗?我带你去。”白承宁打断她的话,温柔问道。
阮月看了看窗外的极端天气,摇摇头:“回家吧,我做。”
白承宁嗯了声,车内就又陷入了寂静。
阮月靠着车窗,也不再要求去医院,毕竟这么糟糕的天气,开车也很危险。
两个人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阮月进屋就拿了浴巾,还没给自己擦,就先踮起脚尖去给白承宁擦。
刚刚他们走出巷子和下车后回家这段路,淋了雨。
白承宁眼前的视线被阮月挡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阮月白腻的一张脸,近在咫尺。呼吸间,淡淡的幽香喷薄在他鼻端,不像是香水,倒像是她原本的体香。
握住阮月的手,白承宁嗓音有些异常的嘶哑,说:“先给你自己擦。”
阮月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听得出来他声音的微妙变化,莫名觉得,室内没开空调也温度上升。
她收起手,把毛巾塞给他就转身去客厅。
白承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向来克制力很强的他,竟然也轻轻松松被阮月撩动了。
可惜,她怀着孕。
低低的咳嗽一声,白承宁拿着浴巾上了楼。
洗完澡出来时,空气里除了沐浴露的香味,还飘着丝丝缕缕的,有些刺激和辛辣的姜味。
环视卧室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倒是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个托盘。
白承宁边系上浴袍的袋子,边走过去,低头看到盘里放着两颗药,还有一碗姜汤。
碗下压着阮月亲手写的字条:“过敏药,吃了记得下楼吃饭。”
阮月学美术出身,笔下功夫好,寥寥几个字,端正大方,又有属于她的清秀娟丽。
白承宁看得赏心悦目,把药吃了,姜汤也喝得见了底。
他忽然觉得,阮月这样的老婆很好。
把纸条卡进正在看的一本书里,白承宁心情愉悦的转身,端着托盘下楼。
看到厨房亮着橘黄色的暖灯,不动声色的,又走进厨房。
彼时,阮月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围着围裙在备菜。
她做得认真细致,完全没发现白承宁的到来。
直到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肩上一重,男人刚毅的下巴搁了下来。
她抿唇,瞬间不敢动了。
白承宁勾唇,看着她紧紧捏着菜的手说:“继续,不用管我。”
闻言,阮月犹豫了下才又行动起来。
但因为白承宁在身后,始终放不开手脚,原本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做好的事情,她得花上个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
再这么下去,得深夜才能吃上饭。
阮月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说:“要不……你去外面等?”
“怎么了?”白承宁闭着眼,鼻端埋在她颈脖里闻她的香气。
阮月顿时有点眩晕腿软,浑身酥酥麻麻的,手里拿着的菜刀都差点没拿稳。
不行不行,这样真不行。
有他在,她根本不能好好做菜了。
调整好呼吸,阮月回答他:“你这么我不习惯。”
说完,她原以为白承宁会冷着脸松开。
结果男人无动于衷,声音暗哑的说:“那就试着习惯。”
“……”
阮月好无语,又好无奈。
抿了抿唇,她只好又说:“等我做完饭,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你现在抱,小心刀落你脚背上。”
闻言,白承宁睁开眼,挑眉看着她假装严肃的侧脸。
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你很调皮。”
阮月不语,舔了舔唇。
下一秒,就感觉腰上的手松开,后背贴着的坚实火热的身躯也离开,颈脖上没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白承宁站到了她身旁的不远处,靠在冰箱门上,双手抱臂的看着她,目光深邃。
阮月心里叹气,腹诽他像块狗皮膏药。
猛地,阮月忽然就想起了学生时代。
似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像狗皮膏药了。她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很及时的出现。
遥记得初中时,有跟他同级的男孩子对她告白,不成功后,把她堵在箱子里想要霸王硬上弓。
白承宁出现,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撂倒,脚踩着着对方的脸贴着水泥地,半蹲在地上,把阮月的脖子搂住拉到身边说:“看清楚,这是我家的人。想摸她一根手指头,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阮月歪歪扭扭的贴在他怀里,心里却莫名的舒坦。
嘶——
阮月倒吸气,回过神来,看见手指尖被刀切了一下,流出了血。
皱着眉头,她正打算用水冲,一双手抓住她,直接送到了嘴里。
白承宁皱眉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责备。
半晌,阮月收回手,男人语气低沉凝重的说:“等着别动。”
阮月点头,目送他离开。
不一会儿,看见他又回来,手里多了个箱子,是她来别墅以后备的医药箱。
白承宁走到她面前,把箱子放下打开,动作熟练的找出酒精棉,回头捉住她的手。
阮月怕疼,直往回缩。
她嘴里紧张的道:“不用,小伤而已。”
男人眼都不抬,冷声问:“想感染了去打破伤风针?那个可比这个疼。”
闻言,阮月不挣扎了。
酒精棉擦拭的时候,她疼得提起一口气,紧紧的咬住唇。
白承宁抬眸看她一眼,动作不自觉的放轻缓。
没一会儿,就丢了棉球贴上一张防水的创口贴。
他贴创口贴时,阮月偷看他的脸。
男人的表情跟工作时一样的认真,眉宇之间满是严肃,薄唇轻抿着,谨慎稳重。
白承宁抬眸时,阮月及时收回了视线,低喃道:“谢谢。”
话落,没得到回应。
男人拎着医药箱,直接离开了厨房。看那样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叹了口气,阮月开始认真的做饭。
终于吃上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窗外的暴雨依旧造作着,风呼号不止。
把菜端上桌打开灯,屋内顿时温馨,空气里弥漫的香气和浪漫的气氛,跟外面的天气完全是两个极端。
白承宁坐下后,阮月悻悻的笑:“这个时间,也不知道算晚餐还是夜宵了。”
“无所谓,习惯了。”白承宁回答。
阮月看他,想起来他胃不好就是因为曾经创业开公司,没日没夜,经常昼夜颠倒,一日三餐也从来没有正常过,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吃饭。
“你今天老是走神。”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阮月回神,尴尬的笑笑,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吃饭。
白家有严格的餐桌礼仪,所以承宁从小就养成了习惯,吃饭不爱说话。
整顿饭下来,屋里很安静,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不曾间断,但餐厅内的氛围,莫名的就很温馨和谐。
吃完饭,白承宁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阮月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没可能改,于是独自上楼,钻进浴室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她围着浴袍出来时,白承宁已经坐在了床头,正在看书。
见她出来了,放下书看着她。
经过热气熏陶的阮月,一身的肌肤白里透红,锁骨的位置还有水没有擦干,正顺着肌肤缓缓往下,融入了V领的浴袍当中。
白承宁再度喉结微滚,嗓音低沉对她道:“过来。”
阮月犹疑,不确定的往他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后,被扯了过去,直接拥入了怀里。
阮月毫无预兆,被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就挣扎。
男人搂着她,直接把她抱上了床,压在她身体的上方抱着她,又尽可能的不压着她的肚子,嘴里说道:“忘记你在厨房说过的话了?”
阮月想起来,她承诺过做完饭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不再挣扎,阮月老老实实的让他抱自己。
可不曾想,白承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老实的,手不停的摸着她,还要在她颈脖出闻来吻去,弄得她浑身发痒。
阮月忍不住,想要笑。
她笑起来,眼底星光明媚,推开他一点说:“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那样怎样才舒服?”男人启唇,嗓音已经嘶哑到了极致,眼底的欲望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阮月忽然害怕起来,说不出话了。
男人忽而低下头,细细的吻她的唇角,性感的薄唇一启一合的说:“阮阮,怎么办,我也很不舒服。”
阮月紧张到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明白,他说的不舒服是什么。
半晌,感觉到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了,阮月终于忍不住,提醒他说道:“不行……我怀孕了。”
蓦地,白承宁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脑子在一瞬间清醒。
他睁开眼,眼神清明的看着阮月。
翻身从阮月的身体上下来,白承宁躺在旁边,对阮月说了抱歉的话。
阮月翻身,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白承宁,四目相对,她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动人好看。
她眨巴眨巴眼,正打算说话时白承宁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对她说:“别这样,我会忍不住。”
阮月僵住,脸更红了。
在他温热的手掌下,阮月闭上眼,慢慢的呼吸沉稳了下来,最后陷入了温柔的梦想,嘴角还带着笑容。
感觉到她已经睡着,白承宁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看着她的睡颜,心里面出乎意料的安宁。
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体验了?
曾经总是百般的迁就辛甜,追着辛甜跑,就连退出商界进入新闻界,放弃自己喜欢的行业,也都是为了辛甜。
到最后,却是最不可能的人,从来没想过的人,给了他一个个安宁的夜晚,沉稳酣甜的睡眠。
落下一个吻在阮月的额头,白承宁给她盖上被子,从卧室退出来到楼下,打开灯,又找出了医药箱。
箱子里,过敏的药已经没了。
他的那两颗,已经是最后的两颗。
掀开浴袍,白承宁看着肩上和其他地方的肌肤绯红的一片,呼吸有些沉重,极力的忍住不让扣。
拿出药膏,他去浴室对着镜子涂抹以后才又回到卧室。
卧室里,阮月已经睡得非常的酣甜了。
但当他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时,阮月还是朦胧的咕哝了一句,问他:“嗯……什么味道?”
“没什么,睡吧。”白承宁把她搂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到自己胸口,下巴顶着她的头顶,无限温柔。
阮月含含糊糊的回答:“嗯。”
没一会儿,白承宁突然很低的喊:“阮月?”
阮月迷糊,睡意朦胧的:“嗯?”
白承宁启唇,嗓音很低很沉的说:“我爱……”
后面的话,阮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太想睡觉了,而且梦里面的白承宁好温柔。
……
次日,清晨。
阮月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翻身坐起来,浴袍松松垮垮的,胸前的一片春光毫无遮拦。
红着脸,阮月连忙系好浴袍。
系完以后,听见卧室的阳台上传来隐约的声音,好像是白承宁在打电话。
从床上走下来,她径直走到白承宁的身后,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领带挂在脖子上,整整齐齐。
感觉到阮月靠近,白承宁对电话那头说:“就这么吧,等我去公司再说。”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转身,看着阮月嗓音清晰的问:“终于睡醒了?”
他用了终于两个字,让阮月阵阵的脸红,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是很嗜睡。”
“没事,孕妇都这样。”白承宁揉揉她的头,嘴角带笑。
“你怎么知道,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阮月胆子大,调侃了他一句。
白承宁脸色波澜不惊,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回答她:“你睡懒觉的时候,我已经在网上查过了资料。”
阮月抿唇一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故意说:“那我也看看。”
说着,她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白承宁脸色蓦地的严肃,扬手躲开她的动作,把手机放进西裤口袋里,低沉道:“没什么好看的,走吧,我送你上班。”
阮月看着他,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异常。
但她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因为经白承宁这么一提醒,她猛的想起来自己第一天上班,已经迟到了。
快速的洗漱以后,阮月换了身温柔简单的装束,就跟着白承宁一起出门。
车子从家里开出去时,她看到门口站着好些记者,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就的一顿狂拍,个个都激动不已的样子。
白承宁面色不悦,开着车子毫不犹豫的从他们经过离开。
阮月看着窗外,眉心隐约的蹙着。
不一会儿,就扭头看着白承宁不解的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是记者。”
白承宁直视前方的道路,伸手揉了揉阮月的头顶,声线从容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公司出现了点小问题。”
“很严重吗?”
阮月的心,提了起来。
白承宁收回手,避重就轻的回答她:“几点下班,下班不要自己单独回家,我去接你。”
阮月眉头皱起来,感觉事情似乎不简单。
她看着他,很紧张的说:“你安心的去处理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当你的拖油瓶。”
她话音落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主动的靠近他的身体,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给他力量。
白承宁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车子到了阮月工作的画馆,白承宁停下车,扭头看着阮月,眼底的情愫让阮月心头一动,附身过去,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吻完,心跳加速的拉开车门,连声再见也没说就奔进了画馆。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白承宁发动车子开去公司,公司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记者,个个都如狼似虎。
避开记者,他把车开进停车场。
停下车子以后,白承宁直接从电梯上了顶楼,这期间,白老爷子的电话不曾间断的打进来,他一个也没接。
走进办公室以后,他站到镜子前,解开领带看了看脖子上。
过敏更严重了,痒得抓狂,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烫。
正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佟卓成面色很严肃的走了进来,看见他正在照镜子以后,忍不住道:“你还有心思看镜子?”
白承宁头也不回,一言不发的重新系上领带。
系好以后,回头看着佟卓成。
佟卓成坐在沙发上,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眉头轻皱着问:“来公司只需要半个小时,你用了一个小时。”
“送阮月上班。”白承宁不假思索的回答。
佟卓成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这种时候,你还送她去上班。你知道媒体是怎么报道你们的吗,不伦之恋!”
最后四个字,让白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也有些松动。
佟卓成注意到了,但丝毫没客气,继续说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你们白家和我们公司的笑话,股市暴跌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承宁抿唇,脑子突然有点眩晕,后颈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回过头,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打电话叫秦云进来。
“你叫他干什么,他能帮你解决问题?”佟卓成语气不太好,在秦云进来之前低声道:“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一时进水,见到人家在酒吧跟男同学玩儿得开心,非要结婚。”
白承宁放下座机,终于抬眸扫了佟卓成一眼,显然不悦。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秦云,而是佟卓成的妹妹,佟卓然。
秦云紧跟在她身后过来,看着白承宁抱歉的道:“对不起承总,佟小姐她非要进来,说是能帮你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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