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栖宫中庄馨儿激动的站起身对着向自己回话的宫女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堇御女搬到锦绣宫去了?”
“千真万确,奴婢听闻是玉贵嫔亲自相邀!”那小宫女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据实相告。
庄馨儿愣了愣,缓缓坐下身去,心中苦闷不已。玉姐姐到底是真心待她,我与她交好多日都未曾提过让我去同住,如今却对一个宫女出生的人这样好,到底我哪一点不如她!表哥如此,玉姐姐也是如此!正想的入神,忽闻內侍奸细的嗓音:“皇上驾到!”忙敛了心神,一脸淡然的起身迎驾!
褚晟见到盈盈立在那里的纤细身影,淡淡一笑:“快起来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淡的像一缕烟的女子动心,从前并没有特别在意自从知道她满腹经纶后反而时时能从她身上看到惊喜。许是后宫人人都巴结自己反而这个事事淡然的女子能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馨儿起身,笑着开口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嗯,来看看你,身子可还好?”
“嗯,胃口好的很,用膳都比从前多些。”馨儿在皇上身边的椅子上坐在,答道。
“那是自然,如今你可是两个人的饭量!”
馨儿听他如此说,面上微红一手轻抚小腹:“嫔妾有时竟感觉自己是在梦中,腹中可是真的有了孩子?”
皇上见她如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自然是真的,孩子可不就在你身子里长着了嘛!”
馨儿抬起头,一脸笑意:“堇采女跟嫔妾同时有了身孕,不知到时是谁的孩子先出生,若是她生个皇子嫔妾的是个公主,皇上可不能偏心。”
皇上见她难得撒娇,笑着答道:“都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不会偏心。”
“皇上说话可要算数!”
“那是自然,朕只怕到时会喜欢你多些呢!”说着褚晟伸手去牵她的手,庄馨儿也顺势靠在他的怀中。
是夜,庄馨儿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褚晟暗暗出神,皇上~为何连你也要将心分一半给那个贱人,为何连孩子也要让我们同时怀上!
自从夏琳搬到锦绣宫,许是刚来还有些拘谨每日见着司徒姐妹二人都要行礼问安,玉儿劝过多次让她不必如此,她这才自在些。早上周太医来请平安脉,恰巧夏琳也在玉儿身边,四目相对两人都恍如隔世。从前乖巧伶俐的小宫女如今真的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玉儿看二人如此轻轻咳出声,周太医这才跪下请安。
“周太医不必多礼,堇采女如今搬来我宫里自然也是我锦绣宫的人,她肚中龙胎就有劳太医看顾了!”
“是!微臣定当用心!”
“嗯,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把完脉,玉儿开口说道:“你随堇御女回去替她好好看看,她从前吃了不少苦,如今有孕在身,你可要多费些心思!”
“是,微臣这就去!”
偏殿里周明礼将手轻轻搭在夏琳的脉上,按捺住狂跳的心,仔细斟酌,半晌终于开口:“小主身子康健,从前的旧疾如今都已好全,只需静心修养即可!”
夏琳将身子微微侧过去,不忍直视周明礼灼灼的眼神,若自己从前没有选这条路,如今......她忽然轻笑出声,路是自己选的,又有什么好后悔。念及此她回过身来,直视周明礼,淡淡开口,道:“有劳周太医了,往后还望周太医用心相待!”说着便让宫女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周明礼。周太医微一愣神,伸手接过来,跪下道:“多谢小主赏赐,微臣自当殚精竭虑!”
说完便起身告辞,有的时候最好的守护便是放过彼此!
自从陈丽欣被打入冷宫,李曦月总有些惴惴不安,好在皇上并没有迁怒于她仍是隔三差五去她宫里。自打进宫,父母便给予厚望,太后更是三番五次暗示凤位!皇上虽也宠着自己,却总觉得他的心离得那么远。
李曦月一人时总觉得有些无力,前路到底该如何走?自从锦绣宫的那位入宫,这种无力感就越来越强烈,她真怕有一天皇上的心就再也不在自己身上了,若果真如此即使坐上凤位又有什么意思?自己进宫已经六年了,一直盛宠不衰为何肚子就是不争气呢?倘若有个一儿半女,皇上的心是不是就会走近些!
如今宫中又有两位有了身孕,太后已经有些坐不住,她真怕母家会舍弃自己,三年一期的选秀即将到来,到时她们又会选出才貌出众的李家女儿入宫,那自己该何自处呢?正暗自伤神,纤平突然进来了,屈膝说道:“娘娘,奴婢得到一个消息。”
“何事?”李曦月坐正身子,开口问道。
“回娘娘,原来太医院的周明礼竟跟喜容华有私情!”
“什么?”李曦月惊得站起身,接着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从何得来的消息?”
“娘娘,奴婢没有乱说,锦绣宫的秋菊亲耳听她们小主说起的!”
“秋菊,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怎么这个时候传来消息!”李曦月又坐下身沉吟道。
“锦绣宫二位一直防备的紧,许是这次不小心说漏了嘴!”纤平回道。
李曦月思量一会儿,开口吩咐道“你去给我打听一下他们二人从前可有瓜葛,记住不要让人起了疑心!”
“是!奴婢这就去!”
庄馨儿~谁叫你跟她走的近,若果真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
傍晚时分,纤平回到宫中,屏退了伺候的众人,独自在大殿内跟李曦月说了好一会子话,出来时一脸得意,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这日馨儿正在宫中看书,忽然一个小宫女来传话,说是玉贵嫔跟俪婕妤正在御花园散步叫自己也过去一起散散心,馨儿正闷得慌,闻此便欢喜的出门去了。来到御花园转了半圈都没见着二人,正欲回宫,却见着周明礼正远远朝自己走来。待他走近,馨儿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玉姐姐身子不适?”周明礼被她一问反而一脸疑惑,答:“不是小主叫微臣来的吗?说是有要事相告!”馨儿听他如此说,呐呐开口:“我叫你来的?”随即意识到定是被人骗了,此刻怕已经中了旁人圈套,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急的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心思恍惚,一个不留神,崴了一下脚几欲跌落,周明礼见状忙上前扶住。正难分难解间,忽听有人轻笑出声:“怎么这日日见的还嫌不够吗?”
二人惊得立马分开,转身去看正是巧笑倩兮的月贵嫔和一脸怒色的皇上!
庄馨儿和周明礼立马跪下,馨儿率先磕了个头,道:“皇上,嫔妾和周太医并非您见的这个样子,今日是有人设计我们才会在御花园遇见,皇上明鉴!”
周明礼也磕了个头,接着道:“皇上,小主说的正是!微臣绝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你是说有人陷害你们?”皇上黑着脸问道。
“正是!”二人又重重磕了头,齐齐答道。
凤阳宫大殿内,帝后在上首坐着。下首左侧自上而下坐着淑妃、玉贵嫔、俪婕妤、柔昭仪,右首是德妃、月贵嫔、婉修仪、堇采女。中间跪着庄馨儿和周明礼二人。大殿内气氛诡谲,众人不明所以,只见皇上脸色不好,又见中间跪着的二人,心中多少猜到些。玉儿将手中的帕子紧紧捏着,虽已知道一二,但她仍不信馨儿会做出如此逾矩之事,况周明礼如今也算自己心腹,他决计不会如此糊涂!
皇后正襟危坐,肃穆开口:“喜容华,今日之事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庄馨儿磕了个头,将腰背挺直淡然开口,答:“皇上,娘娘,嫔妾跟周太医绝无私情,今日之事实则有人陷害!”
皇后似笑非笑,接着问:“你说有人陷害?可能指出是何人所为?”
“回娘娘,方才奴婢在自己宫中看书,一个小宫女来传话说是玉姐姐传嫔妾去御花园散心,嫔妾便去了,谁知在御花园逛了半日并没见着玉姐姐,正欲回宫时碰见周太医,那个传话的小宫女嫔妾并不认识。”
李曦月不等皇后回话,抢着说道:“这么说来不过是你片面之词,方才你和周太医在御花园搂搂抱抱可是皇上亲眼所见!”李曦月咬字极重,搂搂抱抱四个字传到褚晟耳中让他原本就黑云密布的脸更加阴沉。
周明礼听她如此说,也重重磕了个头道:“皇上明鉴,微臣只是见小主跌倒,医者仁心不忍她受伤才上前扶住,并没有一丝非分之想!”
“周太医倒是好心!”淑妃嗤笑一声,众人见她忽然开口,知她必定还有后话,一时目光都聚在她的脸上!果然,淑妃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玉儿脸上滑过,接着道:“本宫可听说周太医是你嫡亲的表哥!”
玉儿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此事并非偶然,她们早就想好了后招,馨儿这次只怕凶多吉少!只是淑妃和李曦月何时搅到了一起!念及此忙收敛心神,起身跪下道:“皇上,娘娘,依臣妾看来不过御花园偶遇实则不是什么大事,更遑论什么表兄妹,臣妾跟俪婕妤的表哥先前也在宫中执事若我们也在御花园偶遇难不成也要说我们有私情不成?”
皇后听玉儿说完,带着护甲的手指在身边的小几上轻扣,发出“笃笃”的声响,玉儿只觉这一声声都是扣在自己心上,背后早已腻出一层薄汗!馨儿微微侧首一脸感激的盯着玉儿,玉儿感觉到她的目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馨儿见此只觉乱成一团麻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你先起来!”沉默半响的皇帝忽然开口。
玉儿忙起身谢恩,刚坐下絮儿也跪下道:“皇上,娘娘,嫔妾也不信喜妹妹是这样的人!如今喜妹妹有孕在身,周太医日日都要去她宫里请脉,若他们二人真有什么,岂能瞒过所有人,不如将蝶栖宫的人叫来问一问,切不要冤枉了妹妹!”
皇后转首看着皇帝,问道:“皇上怎么看?”
褚晟微微点头:“就依俪婕妤所言,将喜容华的贴身宫女传来!”
不多时,大殿中便跪了两名宫女,玉儿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二人将头抬起来,看看跪在你们身前的人可是你们的主子?”皇后皱眉问道。
二人听命抬头看了一眼又伏下身子回道:“回娘娘,是的!”
“那跪在他身侧之人你们可认得?”皇后接着问。
“回娘娘,认得,正是日日来给小主请脉的周太医。”其中一人赶紧答道。
“那他们二人在宫中可有过什么逾矩之事?”皇后边说边端起乳白的茶盏轻啜一口,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回娘娘,奴婢并不知情,但凡周太医来请脉,小主都不让我们近身独留紫鹃姐姐一人伺候!”那小宫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回道!
“这就怪了,太医来请脉为何将人都打发出去?”李曦月闻言拨弄了两下耳间的翡翠耳环,嘴角噙笑的问道。
“紫鹃,你来说!”淑妃厉声呵道。
玉儿认得这叫紫鹃的宫女正是随馨儿一起进宫的贴身丫鬟。只见她缓缓开口,不卑不亢,答:“奴婢蝶栖宫宫女紫鹃,自幼跟小主一起长大。周太医正是我们小主的嫡亲表哥,二人确实自幼青梅竹马,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娘娘!”馨儿闻言只觉被兜头兜脸泼了一盆冷水,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一下子转过身来,目光似要在紫娟身上剜出一个洞来,颤抖着声音缓缓问道:“紫鹃~你为何这样害我?”
紫鹃也抬头平静的直视馨儿,答:“小主,您虽然是奴婢的主子,但如今我们进了宫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奴婢实在不敢妄言!”
事情急转直下,玉儿微微闭眼,看来馨儿难逃此劫。这叫紫鹃的宫女怕是已经被人收买。
“只是青梅竹马吗?进宫后他们可还有什么瓜葛?”淑妃也不看二人,大声问道。
“进宫后,小主一心思慕周太医,郁郁寡欢倒也没有什么私交,直到前些日子二人不知为何越走越近,小主这才开心起来。”
“哦?可是喜容华有孕后?”淑妃声音森冷,仿佛一条毒蛇缓缓爬过众人的心。她这话是在暗示,馨儿腹中之子可能不是皇上的。
玉儿听到此处实在是坐不住,又跪下身去:“皇上、娘娘,仅凭一个婢女所言实在不能服众,依臣妾看这叫紫鹃的实在可疑,作为贴身婢女竟能出卖主子,心思着实歹毒至极!”
淑妃扫了一眼上首的帝后,嘴角噙笑缓缓开口道:“玉贵嫔此言差已,方才紫鹃也说了后宫之主乃是皇后,她如今不过是说出实情罢了!”
“娘娘明鉴,不过是她片面之词怎能当做实情!”玉儿急急答道,心知如此便算是得罪了淑妃,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曦月闻言,对着紫鹃淡淡开口:“你可有什么证据?”仪态娴静,与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回娘娘,奴婢从前经常见小主对着一封信出神,只需看看此信是否是周太医所写便可清楚!”紫鹃仍是一脸镇定自若。
“搜宫!”褚晟一声令下,李福便出去了。
不多时,便有內侍拿着封信呈给皇上。皇帝略略看了一遍,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额上青经暴跳,大声斥责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褚晟气极,难怪她一直对自己如此淡漠,原来心里在就有了人!
庄馨儿抬起头迎着皇上暴怒的眼神,神色清冷,淡淡开口只说了四个字:“嫔妾冤枉!”一旁的周明礼将头嗑的砰砰作响,口中高呼:“臣从不曾写过什么信,皇上明鉴啊!”
“周明礼作为太医在宫中留墨诸多,拿一张方子来一对便知!”一直没有开口的婉修仪忽然说话。
皇后闻此对着身侧的捡星吩咐道:“你去找一张来。”
“是!”今心答应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进来答道:“皇上、娘娘,方才已命人仔细核对过,此信确是周太医亲笔无疑!”
皇帝正待发作,坐在首位的德妃嗤笑一声,一脸鄙夷的开口:“想要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又有何难?方才婉修仪也说了周太医在宫中伺候想要找他的字迹实在易如反掌,皇上若不信臣妾现下就能给您临摹一张!”
一时间众人都静默下去,褚晟面上阴晴不定,似在仔细思考又似什么都没想!良久,方才开口:“传朕口谕,即日起,蝶栖宫喜容华禁足,无昭不得外出!周明礼收监看押!”
跪在地上的二人磕头领旨,庄馨儿起身盯着李曦月,目光似寒冬中的积雪,莹莹生光。李曦月倒也不惧,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直视于她!
二人被带走后,皇帝冷着脸率先走了!皇后见此循循告诫几句,也让众人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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