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

    
    叶昭佩是在水灵媛家里吃过晚饭之后才回王宫的，彼时，天色已经有些灰暗了。她没有回错园，念着要把自己费了一天时间做好的礼物送出去。
    在路上，叶昭佩遇见了正巡逻的云清臣以及他身后的十数虎贲。
    等云清臣行过了礼，叶昭佩便开口问他：“君上呢？”
    “回王后，君上在书房。”云清臣回答，顿了顿，再微笑了一下，补充说道：“君上似乎是为王后准备了礼物。”
    叶昭佩笑起来，对着云清臣道了谢，一个人朝书房走去。
    云清臣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头有一些欣喜，同时也怅然若失。
    身后有个虎贲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由得轻声问他：“云大人，您是不是挺喜欢王后的？”
    云清臣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他，心中慌乱起来。那虎贲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也都挺喜欢王后的。她人不错，长得也很好看。”
    云清臣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淡淡道：“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虎贲哼声：“云大人，你别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女子喜欢你这样冷冰冰的男子。”
    另外又有个虎贲笑眼道：“哪能这么说？咱们云大人可是云家最得意的后人，以后定然是要做大将军的。即便云大人多少冷漠，到时候也一定会有许多女子簇拥而来。”
    云清臣扫了他一眼：“说闲话好玩么？”
    虎贲连忙摇头。
    云清臣微微一笑：“那待会儿我们去吃晚饭，你们两个便沿着王宫跑三圈吧。”
    虎贲：“……”
    见如此反应，云清臣的笑容不由得更深：“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走。”
    虎贲：“云大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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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昭佩还没到书房，便见姜止坐在门口，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她。老远看过去，姜止乖乖的坐姿特别像是等着父母归家的小孩。
    官水等人应该是已经被他屏退了，四周无人，只有他们两个，隔着较远的距离对望。
    叶昭佩慢慢地走过去，姜止也站起身来，站在书房前，张开了双臂。
    叶昭佩加快了脚底的速度，扑进了他的怀里。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好玩么？”姜止轻声问她。
    “好玩，”叶昭佩点头，“我见到了云莽喜欢的女子水灵媛。她也是当年那位名叫水无源的画师的孙女，君上，你应该记得那位画师。”
    姜止笑了一下：“怪不得你身上很香。我记得她很会调香，整个乐都都非常有名。她的香母后也喜欢。”
    叶昭佩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只墨绿色的香囊，递给姜止：“君上，给。”
    “这是什么？”姜止接过香囊，凑在鼻子前闻了闻，“送我的礼物么？很香。”
    叶昭佩点头：“香料都是水灵媛送给我的，不过这个香囊是我自己做的。”
    姜止像是很惊讶，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香囊。
    做工很粗糙，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做了的。香囊挑了不错的金丝，绣的是鸳鸯戏水，在角落里还绣了他的名：止。
    “所以我才在外面待了一天，现在才回来。我原本想绣得更大一点的，但是我试了几次，没成功。水灵媛说，我可以先做一个小一些的，她说，只要是我亲手做的，送给君上，君上都会很高兴。”叶昭佩很轻地说着话。
    “手给我看一眼。”姜止看着她。
    叶昭佩犹豫了一下。
    姜止再次重复：“给我看你的手。”
    叶昭佩认命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今天为了做香囊，动了针线，的确有机会扎了手。不过叶昭佩原本就皮糙肉厚的，也不怕那细细的针头。但毕竟新伤显眼，当下看去，也不是那么好看。
    姜止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吻她手指间的伤口。
    “君上……”叶昭佩缩了一下。
    “难为你这样为我。”姜止却不肯让她把手掌缩回去，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叶昭佩轻声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嗯？”
    叶昭佩道：“因为是端午节，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但毕竟是个节日。我想着，君上富有山河万里，金银珠宝都见得多了，送那些自然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想着，便准备自己做一个礼物送给君上。”
    姜止微微点头，点评了一句：“用心良苦。”
    他又笑眼看她：“不过，昭佩，鸳鸯戏水，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叶昭佩愣了一下。
    姜止挑着一边眉毛：“他们都说鸳鸯是成双成对出现的，用以比喻恩爱夫妻。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挺喜欢想得更下流一点，比如我们两个一起沐浴。能想象么？”
    叶昭佩的脸显而易见地红了。
    “好了，也不逗你。”姜止松开了她的手，将香囊别在腰间。觉得腰上的东西有些多了，便将原本的玉佩给摘了下来。
    “君上，这玉佩……”叶昭佩有点惊讶。
    这玉佩是天子赏赐的，天底下仅此一块。姜止每天都会戴着这个，现在却要为了一个香囊摘掉玉佩么？
    姜止笑了笑：“挺珍贵的，可我又不喜欢天子，留着做什么？”
    叶昭佩竟然无言以对。
    “走吧，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带你去瞧瞧。”姜止牵起了她的手。
    叶昭佩问他：“是什么？”
    姜止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在错园。”
    叶昭佩猜测：“该不会是给我又准备了什么珠宝吧？其实我不太需要那些了。”
    姜止叹息：“昭佩，在你眼里，我原来这么不懂得创新和讨你的欢心么……”
    他停下脚步，笑着凑过去，在叶昭佩的额头吻了一下：“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那个惊喜的。”
    叶昭佩“嗯”了一声。
    很快抵达错园，彭叔早在姜止的安排间睡下了。如今的错园已经是叶昭佩与姜止两个人的天下。
    叶昭佩还是没有忍住，问他：“君上，你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啊？”
    姜止不说话，牵着她在错园之中穿行。
    错园很大，几乎可以比得上后花园。但叶昭佩从未有时间好好地观赏自己的居所，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去经历刀光剑影了。
    当下，在姜止的引领之下，叶昭佩见识了错园所不为她知晓的那一面。
    姜止早有安排，虽说已经天黑，但园子里正点着烛灯火把。
    不知道是当年一时兴起还是姜止对叶昭佩的确情有独钟，这道路两边的树木上是垂挂着水玉玛瑙的。火光映照之间，错园景致比起白日里更为璀璨生辉。行走其间，满目琳琅，整个人都仿若置身仙境一般。
    全天下的女子早已经对叶昭佩能够嫁给姜止做王后表示十分艳羡，若是晓得在很久之前，姜止便已经在错园之中布置了这些而在暗中表露过自己的真心，只怕她们会更为疯狂。
    不过叶昭佩并不知道这一点。
    毕竟，她的情商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见叶昭佩四处观望，甚至还露出了满脸的惊讶，好像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色，姜止忍不住道：“别告诉我你从未逛过错园。这可是你的家。”
    叶昭佩沉默了片刻，十分诚实地点了头：“除了在温泉池泡澡沐浴，还有在楼上睡觉，后面这些地方我从未来过。”
    姜止叹了一口气，颇为愧疚：“是我没有给你留下空闲时间，只叫你杀人。”
    叶昭佩捏了捏他的手指：“可是现在和君上你一起看，我更高兴啊。”
    绕过假山与幽径，可以通往后方的庭院。后面的庭院颇为宽阔，草地之间摆着一堆燃烧中的篝火，而篝火旁边摆着桌椅，火堆旁边的一只大木盘上放着已经拔光了毛并且洗干净了的山鸡。
    叶昭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问：“君上，原来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便是山鸡吗？”
    姜止笑了：“那只是一部分。另外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是我听一个大臣建议的，他给的建议一般都很有用。”
    他又撇了一下嘴，道：“当初听说你和云莽一起吃山鸡，听起来有点浪漫的韵味，我有点吃醋。后来便想着，我应该也要和你吃一次山鸡，弥补一下。”
    沉默了片刻，叶昭佩笑了一下。
    “其实过去我们杀手烤山鸡吃一点也不浪漫，”叶昭佩道，“要不是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又浑身是血不好去酒搂饭馆吃东西，所以只好在山野之间吃上一顿，我们也不喜欢这样。而且有的时候我们会更惨，在逃往的过程中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只能选择直接生吃。”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山鸡面前，蹲下了身，道：“吃的不仅仅是山鸡，还有各种东西，只要是能够抓住的，我们都会吃。比如蛇，鱼，鹿。有一次，我和一只豹子抢吃兔子肉。因为兔子的肉比较软，吃起来不用费太多的劲。”
    姜止微微蹙起了眉头，在她的身边蹲下：“我不知道那些。”
    叶昭佩看向他：“但是君上你现在知道了。”
    姜止道：“以后你再也不用过那样的生活了。”
    叶昭佩点头：“我知道。”
    她指了指山鸡，歪着脑袋看向姜止，有些拙笨地转移话题：“那……君上，山鸡是你烤给我吃吗？能不能多撒一点辣椒粉，我还挺喜欢吃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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