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

    
    尚且是春夏之交，微有凉意。坐在两块经过精心打磨的大理石，围在火堆前，两个人的脸被火光映照得很明亮，身子也极为暖和。
    姜止手执木棍，木棍上串着山鸡，他将山鸡在火堆上来回翻烤，很小心，很专注。
    那位神奇的大臣告诉他说：“君上，毕竟是第一次，可得小心地烤着山鸡。我这边会给您准备好辣椒粉，孜然，还有可以刷上去的油……”
    当下，叶昭佩坐在一边，双手捧着脸，看一会儿山鸡，又看一会儿姜止。
    姜止则烤一会儿山鸡，又看一会儿叶昭佩。有时候目光交接在一起，叶昭佩笑一笑，姜止的心便跟着颤一颤。
    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山鸡已经冒出了香气。叶昭佩动了动鼻子，诚心感慨道：“君上，好香啊。”
    “我不确定烤好了没有……”姜止有一点紧张。
    “我看看。”叶昭佩握住了姜止的手，将山鸡收回到面前来，她凑过去，闻了闻山鸡，又取过一边的一把银色匕首，在山鸡背部戳了戳。
    “好了么？”姜止问的是山鸡，可目光却落在叶昭佩的身上。
    叶昭佩点头：“我觉得好了。”
    姜止笑了：“那就是好了。”
    说完，他便将山鸡从木棍上取下来，放到盘子上。山鸡还在冒着热气，撒过辣椒粉和孜然之后，姜止接过叶昭佩手里的匕首，切下山鸡腹部最嫩的一块肉，伸过去到叶昭佩的嘴唇边。
    叶昭佩从善如流张嘴咬了一口，姜止盯着她瞧，眼睛微微眯起，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昭佩咀嚼着鸡肉，纯情如她，压根不知道为什么姜止看着她时眼神会越来越深。
    “好吃么？”姜止低声问她。
    “好吃！”叶昭佩用力地点头。
    姜止笑了笑，将匕首插在山鸡上。
    叶昭佩问他：“君上，你怎么不吃？”
    姜止挪开盘子，看着她：“吃啊。”
    叶昭佩正准备问他既然要吃为什么还要把盘子挪开，下一瞬，姜止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细细地吻了下来。
    唇齿之间尽是肉香。
    姜止吻得越深，叶昭佩的呼吸就越乱，但她却意外地喜欢这样的时刻。叶昭佩不由自主搂住姜止的脖子，微微仰着脑袋，接受来自姜止的温柔。
    等姜止松开她时，叶昭佩的嘴唇半开半合，身体发烫得很。
    姜止道：“的确好吃。”
    她睁开眼睛看向姜止，眼底染上一层水光，极为潋滟动人。
    姜止伸手，大拇指慢慢地抚摸过她的嘴唇，压低了嗓音：“昭佩，想不想看一看我给你准备的第二种礼物？”
    叶昭佩沉默了片刻，脑海里掠过不少过去看过的书。书上线条交叠，色彩斑驳，叶昭佩不知道若是她与姜止，那会是什么模样。
    她红着脸，轻声问：“君上，我们能不能回楼上去？”
    “嗯？”
    叶昭佩壮着胆子，凑到姜止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闻言，姜止也稍微滞了一下。他扬了扬嘴角，低声问她：“我什么时候说了是那个礼物？”
    叶昭佩微微一怔，姜止笑得更为恶劣：“不过，要是你想的话，我们现在也可以去楼上，我倒是不太介意，我甚至还挺喜欢。”
    叶昭佩羞愤万分，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开姜止沉沉的目光。
    “昭佩长大了，懂事了。刚才那会儿，我听你说那句话，心里很高兴。”姜止心里很欣慰，还在回味着刚才叶昭佩凑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话。
    “君上，不要说……”叶昭佩看了他一眼。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说？”姜止笑眼看她。
    “我……不好意思。”叶昭佩的声音越来越轻。
    姜止点头：“那不说了。”
    叶昭佩看了他一眼，姜止盯着她，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我们偷偷地去楼上？不被其他人发现。我看你好像还有点失望。”
    叶昭佩羞愤地摇头：“君上，我没有失望。”
    姜止道：“你不失望，可我有一点。之前我是不是就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一直很想的。”
    叶昭佩沉默了很久，竟然当真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们偷偷地去？”
    姜止笑起来，不过也并未再反对或是如何。他当真将叶昭佩一个打横抱了起来，转身走了回去。
    “君上，为什么要抱着我？我可以自己走的。”叶昭佩道。
    “你可以假装你不会走，因为我现在特别想抱着你。”姜止诚恳道。
    叶昭佩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搂住了姜止的脖子：“那君上，你一定要抱紧我。”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不抱紧也没有关系，腿断了我也能继续跟在君上你的身边，谁也不能把我赶走。”
    姜止看着她：“就算是我吗？”
    叶昭佩摇头：“如果是君上要赶我走的话，我会走的。”
    姜止心想，所以过去，若是我当真将你送给了天子，你就再也不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了。若非是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们连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不会有。
    他的心里不免有一点难过。一边抱着叶昭佩走上阶梯，姜止一边道：“我不赶你走。”
    他很认真，说完了一遍之后，再度重复了一次：“我不会赶你走。也舍不得。”
    叶昭佩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一下姜止的脸。
    进入楼中，灯光沉沉。
    姜止径直进入了里间，将叶昭佩放在床上，继而自己也爬上了床，保持着伏在叶昭佩身上的姿势。
    叶昭佩看着他，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以为他是在担心什么。
    纯情又贴心的王后开口道：“君上，我不怕疼。”
    姜止伸手盖住了她的嘴唇：“二十多年的礼教让我做一个君子，坐怀不乱，但你再继续说，我就乱了。”
    他又动了动身子，继续问她：“要是我乱了会发生什么，昭佩，你知道么？”
    叶昭佩听得出姜止声音里的低哑，也可以感受得到姜止身体起的反应。她看着姜止，很轻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主动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姜止的掌心。
    姜止一怔，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叶昭佩动了一下，反客为主，坐在了姜止的小腹上。
    怔愣之间，姜止终于记起，自己面对着的可是火烧山最为出色的杀手。学习的能力顶尖，他每一天用那些男女之情对她进行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叶昭佩也总有一天会习惯，也会主动的。
    叶昭佩垂眼看着身下的姜止：“君上，我做过准备的。还有，君上……书上说，强装君子对身子不好，尤其是对于男子。所以，君上，我们不要再忍了。”
    说着，她低头下来，吻了吻姜止的嘴唇。
    “那礼物明天再看？”姜止低低地问她，手掌慢慢抚摸上她的背部。
    “明天再看，”叶昭佩点着头，吻在姜止的耳垂上，“因为我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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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东风摇草，鸾凤颠倒。
    姜止醒得早，睁眼时，看见躺在自己怀里的叶昭佩安静的睡颜，目光下移，可以看得见她脖子上的吻痕。
    昨晚光景重新倒映回他的眼前，姜止嘴角带笑，搂紧了叶昭佩，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叶昭佩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她很轻地哼哼了一声，一张嘴就喊：“君上。”
    “我在。”姜止应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叶昭佩看清楚身边的男子，笑了一下，终于放心下来，一把抱紧了他：“君上，你睡醒啦。”
    “睡醒了，”姜止点头，“累么？”
    “有一点点。”叶昭佩把脸埋在姜止的胸前。
    “那今天不出去了。”姜止道。
    “母后不是还要教我习礼吗？”叶昭佩轻声道。
    一贯以来遵纪守法又不爱欺瞒的姜止笑着说道：“到时候叫人给她传个信，说你昨天为我做事，太累了，不能再修身习礼了。”
    叶昭佩红着脸：“我昨晚不是……”
    姜止挑着眉毛看她：“不是为我做事吗？”
    他凑近过去：“昨晚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不是不记得了？”
    叶昭佩转开身，一把用被子蒙住了脸，不肯说话了。
    姜止从背后抱住她：“昨天担心你不喜欢，但看你的反应还挺好。昭佩，以后我便住在错园如何？”
    叶昭佩哼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要拒绝了他。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所有的衣衫都零散在地面上，此时两个人的身上盖着锦被，但锦被之下却是一丝不挂的。
    姜止抱了叶昭佩一会儿，两具身体都还年轻，干柴烈火的，这会儿又不由自主地起了些反应。
    姜止闷哼了一声，哑着嗓子道：“昭佩，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需要分开一点。”
    叶昭佩点头：“嗯……”
    但最终的结果并非是分开，而是又一场鸾凤颠倒。
    终于，姜止微喘着气松开叶昭佩，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是坐直身，弯腰在床底下摸到了他为叶昭佩准备的礼物，真正的端午节礼物。
    礼物装在一只小木头盒子里，他把木盒递给叶昭佩：“给。”
    “这是什么？”叶昭佩坐起身，将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全部都拢到脑后，接过木盒。
    “为你准备的，”姜止微笑，“打开看看。”
    叶昭佩“嗯”了一声，慢慢地打开了木盒。
    姜止慢慢道：“一个大臣告诉我说，他们那里的男子都会用这样的一枚戒指请求心上人嫁给自己。我准备了这个，很早就准备了，本来想在端午送给你。不过昨晚这个也顾不上。”
    木盒里是一只戒指，但并不像是过去见过的那些一般。这一只戒指是纯银打造的，在正中心镶嵌了一颗极大的水玉。
    借着照射进来的阳光，水玉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叶昭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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