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姜止问她。
“后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讲了几句话,我就走了。”叶昭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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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姜弘反背着双手,看向叶昭佩,微笑着说:“姑娘,一起赏花?”
但是叶昭佩保持着一贯以来的冷漠,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动身便要走。
姜弘奇怪地问:“姑娘,你身上怎么有些血腥味?”
叶昭佩脚步微微一顿,一个回身,袖子中甩出的短刀已经抵在了姜弘的咽喉之前:“想死吗?”
“暂时不是很想。”姜弘笑了一下。
“不想死就闭嘴。”叶昭佩冷冰冰地警告了一句,收回了手中的短刀。
顿了一下,叶昭佩道:“没有任务说要杀你,今天算是你走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弘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后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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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姜止也可以感受得出来当时叶昭佩的冷漠决绝。他的心情还算不错,搂着叶昭佩的腰肢,问她:“就是这样吗?”
那看来,叶昭佩与姜弘之间的缘分也不过如此。
怎么在他的梦中,他们两个人后来就终成眷属了呢?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叶昭佩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也不仅仅是这样……”
姜止一愣:“你们两个还见过?”
叶昭佩沉吟着点了点头:“还见过……”
姜止深吸了一口气:“你继续说吧,我不生气。”
“君上,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的见面,不必说了吧?”叶昭佩有点担心他会生气。
“没关系,我真的不生气,你说吧。我得搞清楚这个情敌究竟跟你有过什么。”姜止道。
叶昭佩沉默了片刻,颇为无奈,只好继续说下去:“那一次我成功杀了玉家的三当家,要回去了。但是那一次实际上有些困难。因为我在半路上,在宋国的边界被人围堵了。”
姜止终于回想了起来:“哦,那一次。”
那一次,他记得,因为叶昭佩完成任务回到他面前复命时已经是很迟了,比他的预计迟了七天。
所以,当时的姜止对叶昭佩发了怒,甚至斥责了她。
现在他回忆起来,当时叶昭佩满身都是伤,穿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润透了。可是他竟然浑然不觉,只是训斥。
姜止心里很惭愧。
“是那一次,”叶昭佩点头,“那一次,我受了很重的伤,多亏了姜弘救了我一命。”
一个是救了她的性命,一个是训斥了她。
姜止大概可以想明白,为什么在那个梦里,叶昭佩后来会毅然决然离开自己,而与姜弘成就一段旷世情缘了。
姜止沉声问她:“昭佩,你那个时候恨我吗?”
叶昭佩没听懂:“什么?”
姜止看着她:“当时你完成了任务回来,我还训斥了你。我说你配不上火烧山第一杀手的称谓。”
叶昭佩也记起来了:“好像是这样。”
“所以,昭佩,你恨我吗?”姜止问。
叶昭佩笑了:“君上,那都过去多久了。”
都过去多久了,即便有多少的怨恨,也都消失不见了啊。
她又道:“更何况,我也没事。我在打斗的时候,我在拼命的时候,还有在后来赶路回乐都的时候,我都在想君上。我是真的很喜欢君上,我那时候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掉了,但是我又想见到君上,想听一听君上的声音。所以我回了乐都,也入了王宫。”
姜止皱起了眉头,在心里狠狠地斥责了自己一顿。
那时候的他,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衣冠禽兽。
叶昭佩好奇地问他:“那君上你是不是不听我和姜弘之间的事情了?不说的话,君上是不是也该起来了?”
“不,我们再多躺一会儿,”姜止抱着她,“你也继续说一说。我想听。”
叶昭佩乖乖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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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国与东隅国之间遭遇的伏击比起叶昭佩过去遇见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这一次来的人十分之多,多到叶昭佩一个人杀不净。并且其中也有不少从火烧山出来的杀手,能力不俗。
叶昭佩只有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
但是她咬牙切齿,杀掉了所有要她性命的人。在最后,她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这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她是的确已经精疲力竭了。
在视线朦胧之间,叶昭佩隐约看见眼前的一个身影,她一咬牙,再度抬起了手中的长剑,但是她所剩下的力气已经完全不足以支撑她如何了。
而那面前的男子轻而易举地就按住了她的手掌,将长剑一把夺走了。
男子笑了一下:“姑娘,怎么这么凶啊?”
这个男子就是姜弘。
叶昭佩皱着眉头看向他:“你也是来杀我的?”
姜弘笑道:“若是要杀你,我怎么还会叫你一声姑娘?”
“那你做什么?”叶昭佩绝对不相信他会是来救自己的。那时候的她从来不相信任何除了姜止之外的人会对自己好。
“救你啊。”
故而,当姜弘说出这么三个字的时候,叶昭佩依旧不信。她从腰间抽出匕首要刺向姜弘的腰上,以此保护自己的安危。
但姜弘依旧是轻而易举地将她手中的匕首给打掉了。
他叹了一口气:“姑娘,何必这么拼命呢?”
叶昭佩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腿脚一软,整个人向着前方扑到了过去。
姜弘一把接住了她。
叶昭佩挣扎着要起身,但姜弘并未给她这么机会。
“姑娘,我带你去疗伤,”姜弘轻声抚慰,“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顿了顿,他再多道了一声:“冒犯了。”
说完,他将叶昭佩整个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叶昭佩的伤口也因为这么一个动作而被拉扯到,咬牙坚持了一阵子,但最终还是整个人痛得昏迷了过去。
在叶昭佩的潜意识里,她还是不相信姜弘的。
她以为自己的性命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她却在一个雅致的房间中醒了过来,而不是在牢狱之中。
她睁眼后,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新衣裳,而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叶昭佩动身下床,走向门口,脚步有些虚浮。
她打开门,发现门外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棵梨树,姜弘就坐在梨树底下,自己跟自己对弈。
听见动静,姜弘头也不抬,只是说:“放心吧,衣裳都是叫侍女帮你换的,伤口也都是侍女清理的。你现在伤势好了很多。”
叶昭佩冷声问:“为什么?”
“姑娘,你问的是我为什么救你吗?”姜弘终于抬头看向了她。
叶昭佩不说话,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姜弘笑了:“自然是因为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是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是不是?”
叶昭佩皱起了眉头。
姜弘提议道:“都说知恩图报,我也不需要你怎么报答,过来陪我下棋吧。”
叶昭佩沉默了。
姜弘看着她:“难道漂亮的姑娘都任性,不肯报恩吗?”
叶昭佩有点不自然地转开了目光:“我不会。”
“嗯?”
叶昭佩皱着眉头,“我不会下棋。”
“哦。”
两个人之间有一阵难耐的尴尬寂静。
终于,叶昭佩听见了一声低低的笑。她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觉得有意思,”姜弘道,“还以为杀人都杀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姑娘,应该会杀棋局也干净利落。没想到,姑娘竟是不会。”
顿了顿,他又问:“那姑娘,你会歌舞吗?琴棋书画呢?”
叶昭佩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问他:“我的衣裳在哪里?”
姜弘不解:“你的衣裳不是穿在你的身上吗?”
“不是这个,”叶昭佩漠然,“是我原先的衣裳。”
“那些上面染满了鲜血,我已经吩咐侍女收起来了。”姜弘道。
叶昭佩向前走了一步:“还给我。”
“为何要还给你?”姜弘问。
“那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衣裳,不能丢。”叶昭佩强硬道。
“你最重要的人只是送你衣裳吗?”姜弘又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昭佩皱紧了眉头。
姜弘道:“你认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可他却只是送你一身衣裳,你受了伤,他又在哪里?你为何认为他就是你最重要的那个人?”
叶昭佩冷声道:“那与你无关。你只要把衣裳还给我,我就不杀你。”
姜弘笑了:“美人剑名不虚传,即便是受着伤,开口闭口也是杀人。真不愧是火烧山的第一杀手。”
“你认得我?”
姜弘点头:“自然认得。我见过你,在朝京。”
叶昭佩盯着他看了一瞬。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姜弘笑道,“在下姜弘,天子的第七子。”
“姜弘?”叶昭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正是姜弘。”
叶昭佩冷道:“即便是姜弘,也必须得将衣裳还给我。”
姜弘却是并不回应这个要求,只是问她:“听闻美人剑喜欢东隅国的国君姜止,这是真的吗?”
叶昭佩仿佛是被人戳中了什么痛处,目光有若冰刃一般扫了过去:“闭嘴!”
“看来这传闻没错,你的确喜欢他,他就是你最重要的人?”姜弘继续问。
叶昭佩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朝着姜弘冲了过去,虽然没有武器,但她本身就是一件武器,拳脚之间丝毫不肯留情。
但姜弘却也反应极快,躲闪之余,还对着她微笑:“我姜弘与他姜止同宗同族,是我比不上他吗?你报答他,是因为他救了你,如今我也救了你的性命,你不准备报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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