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端木福见了李恕。李恕主动跟端木福说,希望公主能帮他一把, 让皇上选他去西北。
端木福感知到他这份心是真诚的, 想了想, 也没拒了他,微笑道:“既然李公子有此意愿, 我自当玉成。你和休文哥哥是好友, 还望你到了那边,多帮衬些。”
李恕忙抱拳躬身道:“多谢大公主!驸马才能出众,李恕甚为佩服!这次若能成行, 定会全力配合他, 为我大宁收回北方四城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端木福笑着点点头, 道:“李公子不必自谦, 休文哥哥常说你才地高华,清操过人,将来必是大宁贤臣。你去了西北,定然也会大放光彩, 闻名于世。”
李恕一时脸上微红,没想到端木福这么夸他。且她还说沈休文也肯定他的节操和才华, 更令他心中既高兴又羞惭。想当初, 他可是对沈休文曾不假辞色过,好几回一点不给人面子, 幸亏沈休文胸怀广阔, 后来并不曾与他计较这些, 反而渐渐交好,结为了好友。
看沈休文年纪比他还小,就敢当重任,前往西北做出了一番功绩,他无比地感慨,既羡慕又敬佩。好男人自当为国做栋梁,他心中亦久久盘旋一股豪气。本来在京中做几年编修,再去地方历练几年,回来再做几年大概也能当上大学士了。
但是,他越看京城众人的汲汲营营,越想去沈休文那边的广阔天地。他的心已经不静了,终究还是求了父亲,让他转职到兵部做事。他密切注意西北的动向,很快就意识到有可能最大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仔细考虑再三,他毅然决定来找大公主。
如今在京城,论最炙手可热的人,非大公主莫属。皇上对大女儿的宠信,这几年真是超乎绝大部分人的想象。大公主自个其实一直很低调,但她经手的却是件件都不是小事。民间百姓拜她为活菩萨,朝廷中人自然也是或明或暗地想要跟大公主搭上关系。
不过大公主人常住永华宫,宫外的公主府还在礼部的图纸上,想要见到她,简直比见皇上还难。也有人另辟蹊径,找公主府的属官联络感情。不过,那终究是隔了一层,尤其那几个属官也不是好接近的。
大公主出宫时,行踪明确的,就是去沈府或是程府。但那两个更是不好上门。本来觉得沈府难,程府小门小院好拜见。奈何程先生一生病,皇上下了御旨,谁都不许轻易打扰老太傅静养。
而且,就算有人递了帖到大公主跟前,十有八九也是得不到召见的。
李恕之前也有点忐忑不安。虽然他和沈休文关系还不错,也见过大公主不少次,但没打过交道。他听过不少街头巷闻的议论,许多人给大公主编了各种传说,其中大多是不实的,但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据说,只要有人站在大公主面前,大公主就能察知其善恶忠心。
这一点初听感觉很是夸张神奇,然而李恕却是也从他爹那了解些宫内外的事,便发现大公主这几年确实身边的人没出过一点纰漏。随着她和皇上关系的亲近,宫里多少人是并不甘心的,哪怕她只是个公主。但许多手段到了永华宫前,那就都歇菜了。大公主身边的人十分忠心可靠,这是毫无疑问的。
李恕对于大公主总能把握住皇上的情绪,得到皇上的信重,也感到她的不可小觑。像他爹、谢相国等人都陪着皇上一二十年了,还时不时地摸不准皇上的心思呢。大公主实在厉害。
他也实在惋惜。若是大公主是男儿身就好了,那太子的位置哪还有其它皇子的事,也不至于让大宁未来陷入一场不可预知的争斗中。
李恕看着眼前尊贵的少女,道:“殿下,今后若有需要李恕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在所不辞。”
端木福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甜笑道:“是嘛,那我可记下了。”
李恕目光微微纠结了一下,复又下了决心,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既然找了大公主帮忙,也就有以后回报的准备。
过了几日,李恕欣喜地得到旨意,他如愿以校尉身份加入了去西北的队伍,奔赴沈休文的虎贲军任职。他兵部的同事王巽则当了粮草官,负责把此次调集自十州的粮草运送到北军各大营。
李恕的校尉是给沈休文当参谋性质的,他并不需要负责后勤工作。但已经是虎贲军的人了,他自然要跟粮草官打好关系,争取再为自己的队伍弄点好的。他和王巽以前只是点头之交,现在在他的刻意接近下,倒是两人能在车上下棋闲聊了。
李恕觉得王巽是知道他去虎贲军才撤下了不少防备的,便直接问他:“王兄,你在虎贲军有认识的人吗?”
王巽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瞒李兄,并无认识之人,不过某确实想请李兄代我向沈中郎将送个口信。”
李恕眼睛一亮道:“王兄想送什么口信,请说,我一定代为转达。”
王巽轻抚了下手中棋子道:“多谢李兄。请李兄告诉沈中郎将,沙蒙非久留之地,请他保重自己,早日归来。”
李恕听罢,点点头。听了这话,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眼前的前同事,有一种自己从未看懂过人家的感觉。
这家伙难道一直在深藏不露?
此时王巽却对他憨厚地笑了笑。李恕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不定这人只是联想丰富,才会觉得沈休文会久留沙蒙吧?
不过等他到了虎贲军,却是发现自己真是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事也没及时想到,还不如王巽有眼力,真是配不上沈休文对大公主评价他的话。
秦英没有因为他是皇帝临时派来的,而对他有所排挤,反而是尽心尽力地带他适应虎贲军的环境。
他开玩笑道:“李校尉,你来得巧,大人暂时不在营,你就有时间多练练了,争取到时一次过考核。”
李恕才知道,他若是没有通过考核,就算能保留校尉的职衔,也得被发配回北军那去了。这是虎贲军的规矩,无人能例外。
他之前听傅静闻说过一些,现在亲身体验,更觉得刺激有挑战了。
他好奇问道:“在咱们军里,有谁打败过中郎将吗?”
秦英笑着摇摇头。
李恕对沈休文更是钦佩了。
秦英又提醒他道:“李校尉,大人要求新任校尉是要写一篇关于虎贲军建设性的管理文章的,你好好琢磨啊。”
李恕忙道:“多谢秦校尉提点!我记下了!”
他又问道:“还有,我能问下中郎将大人去哪了,现在在哪吗?”
秦英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没听说沙蒙的二王子如今和三王子的人干上了吗?我们大人他现在就在那二王子身边当军师呢。”
已经过了近一个月,沈休文已经传信回来,他会尽快赶回虎贲军,让大宁这边做好准备。秦英为他家大人自豪不已,这世上还有谁能有他家大人这般的胆略勇气和计谋。
沙蒙现在乱了起来,他们大宁的四城也该全部回来了!
德亚王子把三城的城主兵力带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基本的守城巡逻的。现在这块地方,沙蒙最大的兵力就是驻扎在真定城外的两万军队了。那里本来该有四万的,但是剩下的一万五走半道就回去了。只要灭了这股主力,哪怕沙蒙那边再调兵遣将过来,他们大宁也将立于主动地位,可以以逸待劳了。
李恕听了一怔,没想到沈休文如此冒险。可是想想,还真是叫人激动啊!
这边秦英跟他告辞,去处理营中杂务,遇到突袭营营长张德勇。
张德勇道:“老秦啊,那位看着如何?”
秦英笑道:“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书生意气,踌躇满志。”
“能给俺说点明白的话不?!”张德勇黑脸道。
秦英道:“人家是大才子,有相貌,有志向,要是考核过了,当我们虎贲军校尉挺好的。”
“哦。”张德勇不由有点沮丧,轻叹了一声。他想当校尉很久了,最近还思忖着再立些战功,说不定就能成了,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位皇上亲点的京城贵少。
秦英自然知道他的心事,安慰道:“老张,想开些,别只盯着这个小小的校尉位置。大人不是说了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可一直听欣赏你的。你再多立些战功,我看将来定能捞个将军当当。”
张德勇闻言失笑,捶了他肩头一下道:“哎呀!老秦,你太会说话了!”
秦英龇了龇牙,没好气道:“你的拳头真是太给力了!对自己人收着点!”
“是,是!对不起啊!”张德勇忙致歉道。
秦英摇摇头不跟他说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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