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之宠妻成帝

176.残酷之战

    
    这年, 大宁承明二十七年,虎贲军和北军联合, 接连收回了北地东边的鹤城和石方城。
    沙蒙内部统一了意见, 决定追派五万大军前来, 打算与大宁军在真定城展开决战。
    对于德亚王子背弃与大宁的协议,知情的人都不意外。沈休文在沙蒙定下后援部队的第一时间, 就收到了相应的准确情报。
    这自然不是德亚王子自己愿意给的。但是沈休文当初在撤出时, 表面上自己的人都带走了,其实还是留了一部分大宁精心培养的细作。而他给人换容的绝活,因为被德亚王子亲身经历, 所以导致这位内心从此对周围的人都有点疑神疑鬼。
    他的手下在沈休文走后其实已经开始人心涣散, 之所以还没有崩盘, 一是因为有从龙之功的诱惑吊着, 二是他们的对手三王子比二王子还性格恶劣。
    两位王子一个神经兮兮,一个脾气暴烈,实在都不是汗王的好人选。但比起大宁皇帝端木镕,沙蒙大汗在子嗣方面更惨, 他的儿子更少,仅仅只有五个。大儿子已经没了, 二儿子本来是废了的, 最小的儿子是个哑巴。
    大汗已是命不久矣。摄政王后没什么能力,却是舍得大把撒官位, 也算聚拢了不少人心。三王子就做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是, 前几月, 二王子德亚忽然奋起,带着他的军师游走旧派,许下各种诺言,有了争位的力量。
    在沈休文等人刻意的谋划下,双方很快起了冲突。德亚王子以大汗被王后身边宫女下毒为名,成功废了王后的权利。三王子多罗木母子自然不甘心,也猛烈回击,公布了德亚王子身体有病生不了儿子的事。
    德亚王子成婚多年,确实只得过两女。而且一女早夭,一女也病恹恹的。他有没有生儿子的能力,着实引起了一番沙蒙都城人的猜测。
    德亚王子心里气得很,却又不能完全打消旁人的质疑。但他也不会坐看形势再度逆转,拿出经过旧派亲信手下医者验证的小还元丹,冒着一定风险给他父汗服下。
    结果,沈休文的小还元丹还真有效。长期卧床昏睡的沙蒙大汗竟然气色好转,还醒了片刻。知道是二儿子的孝心,就委任了他来监国。
    这汗王睡得久,都忘了他之前答应了王后立三儿子当太子。于是,一下形成两个儿子一时间势均力敌的情势。
    而由于沈休文的布置,沙蒙都城那边并不能及时收到自己西南边疆的战报。等到大宁收回两城,沙蒙满朝哗然,老臣们都个个主战,两位王子各有心思,但还是达成共识,最终派兵增援。
    大军也分为两派,一心想要立得大功,为各自支持的王子夺位助力。
    德亚王子表面上对大宁和其它人一样愤慨,但心里确实一直十分煎熬。他既深怕沈休文抛出当初自己亲手签下的协议公诸于世,又担心支持自己的力量走了一股后,在都城他的实力其实还是有点稍逊多罗木。
    就当他还犹豫自己是否要对自己的父汗下手时,忽然有人给他送来密信,告诉他王后打算毒杀大汗,让他适时抓住时机,彻底扳倒三王子母子,顺势登上汗位。
    德亚王子脸色发青,顿时就流了一身冷汗。一夜未眠,他紧紧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大军开拔不久,都城惊变,三王子逼宫弑父,被二王子和众多老臣及时捉拿。三王子和王后事后都畏罪自杀,二王子被推为沙蒙新一任大汗。
    成为大汗后,德亚也没有召回大军,反而下旨安抚原本属于三王子的手下,告诉他们,立功即可免罪,也不影响将来升官。
    旨意一出,在外面的大军才知道汗位换人做了。听完后,倒是士气更加高昂了。
    大宁这边收到消息,黄经纶跳脚道:“这鬼王子!说话不说话的小人!我真该让他下辈子只能瘫在椅上。”
    沈休文听到,失笑道:“三师兄勿要动气,还不至于让人这样。他也算身不由己,若是此时跟我们和谈,他那位子肯定坐不稳。”
    黄经纶道:“师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不着急,还替他着想说话!你也是太善良了!”
    此时他们都在虎贲军位于真定城不远的驻扎营地里。秦英、李恕等人也都在座。
    李恕若有所思道:“休文,不是,大人,这场真定城恶战肯定是免不了了。我们若是不胜的话,恐怕局势会倒转,要是陷入拉锯就不好了。”
    沈休文点头道:“是,这场大战,我们必须胜!”
    黄经纶打量了下李恕,啧啧道:“李公子,你是来灭休文威风的吧?说的什么丧气话!”
    李恕忙摇头道:“不是,请黄师兄不要误会。”
    秦英在旁笑道:“李校尉,你对双方军事实力的估计可能有偏差,你等着瞧吧,沙蒙大军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的。”
    李恕心道,难道我又哪里考虑得差了?
    他自从来了虎贲军,先是被沈休文制定的各种规章制度弄得眼花缭乱,又在体能武艺上被一帮汉子比得啥都不是,可说是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不过他的心却一直是亢奋的,还亲自上阵参加了次小型突击,在度过杀人后的难受期后,已经彻底喜爱上了当兵的感觉。
    但在战局的观察上,他自认还是保留着理智的。他说的,也是他担心的。
    就算是战神,也不一定是每场必胜。虎贲军即使胜过那么多次了,也一定要有失败的准备。所谓骄兵必败,他可不希望看到虎贲军走上老虎贲军的路。
    这场战事很关键,万一出了差错可了不得。
    沈休文拍拍他的肩膀,对旁人道:“你们都得向阿恕学习,时刻保持清醒。他的担心也曾是我考虑过的事情。这次,总之,我们一定要和秦都督那边配合好,打得沙蒙不敢应战,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打得德亚乖乖来和谈。”
    “听你的。”黄经纶道。
    “是,大人,”秦英正色应下,却又嬉笑道,“不过,我更相信有您指挥我们,有您和我们一起冲锋陷阵,定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一去不复返。”
    李恕也是佩服起这位同僚了,看着很清正的一个人,拍起马屁来也是一点不含糊的。
    沈休文抬手点了下他,让他们先行离开营帐了。
    时已入夜,沈休文的身前突然跪了个黑衣人,给他递上一封密信。
    沈休文接过密信看过,随手烧了,然后又写了回话,封好交给黑衣人。
    黑衣人迅速消失在阴暗中,来无影去无踪。
    沙蒙大军快抵达西南地带的时候,开始遇上各种糟心的事情。正是深秋时节,沙蒙比大宁要冷得多,也比大宁更快进入冬季。先是大军的粮草起初征集得就很不顺利,然后竟还被几批小马贼劫掠走了一部分,跑到罗罗国去了。
    天干风急,大宁又派神出鬼没的虎贲军来烧粮,结果又损失了大半。这么多口人眼看就要上顿不接下顿了,主将只好下令直接征用沿途各处的粮食储备,放纵士兵掠夺百姓牲畜,一时弄得民怨沸腾。
    主将心知自己这回罪过大了,更恨不得插翅飞到真定城,把大宁的人给狠狠打回去。
    他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等他领着大军好不容易快到真定城时,队伍已是疲惫不堪,生病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沈休文和秦明达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前追后堵,一下灭了他们两万,在尸横遍野中,迎来了第一战胜利。
    真定城其实他们已经围了很久了,拿下来不比前两座难,但是,为了保住这里的战果,他们必须给沙蒙以痛击,必须让他们不敢轻易动用兵力来夺回。
    沙蒙的内耗,加上战争带来的伤亡,意味着这个国家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都需要积攒力量。
    原本驻扎在真定城外的大军,早已粮草耗尽,逃兵层出不穷。
    沈休文和秦明达放过了一部分,杀掉了一部分,只剩下最后一部分还未收拾。
    当罗朋带着主将的投降书来到大宁北军都督的营帐时,看到自己视作仇人的沈休文,一时间竟怔楞着久久无法动弹。
    曾经他满怀仇恨想要借助沙蒙人的力量,给所有伤害过他和罗家的人狠狠的教训。但身处异国他乡,他反而是先受尽了沙蒙人的欺辱。三王子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养他仿佛养条没用的狗,根本就是随便践踏。
    罗朋改掉了自己的姓名,可是他无法更改他大宁人的容貌。他再如何,也不会被沙蒙人视作自己人。能做这支队伍的副将,是他花费了无数心思,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才得到的。
    然而,又有什么用!他还是被人呼来喝去,做各种别人不愿干的活!
    没沙蒙人愿意来递书投降,所以他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的心在扭曲中竟然很是平静,好像连当初的那些仇恨也不在意了。听着沙蒙人又敬佩又恐惧地谈论沈休文,他有时还会有种可笑的自豪。
    他后悔,为何当初不和家人一道赴死。他爹死得不算冤枉,家人被牵连也是正常。可是,他当时就是不甘心。听了多罗木一诱惑,就跟着他叛逃到了沙蒙。
    罗朋觉得自己就是具行尸走肉,活着就像已经死了。
    然而时隔多年再次面对沈休文这刻,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内心的嫉妒,他的恨,又都回来了。
    他想,只要杀了他,自己这一生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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