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福平稳了呼吸, 才难掩惊讶地道:“休文哥哥, 你准备了这么多!”
沈休文温柔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的及笄日,多一点不算什么,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端木福闻言眼眶一热, 两手不由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气才有些哽咽道:“休文哥哥, 你对我这么好, 我很开心,很开心……”
可是,她也很害怕。
眼前俊挺不凡的他,像是要把所有的好一股脑儿都给她。她心底不禁涌上一种恐惧,怕这份好来得太多太猛,将来却会变为另一种光景。
她不惧暴风骤雨, 但还是担心之后有一天可能会没有轻风细雨相伴。
她休文哥哥会不会也像父皇那般, 在爱过多年后,就会找到理由移情别恋?
她本以为自己是很信任他了,可是在这样明明无比感动和幸福的时刻, 她却无法安心了。
沈休文并不知道自己的小惊喜正演变为一份忧惧, 但他也察觉到端木福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
“开心就好,别哭呀!”他无措道, 哄她道, “咱们不掉眼泪, 乖!”
端木福伸开手抱住他, 头靠在他心口,轻轻道:“休文哥哥,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沈休文知道若是不煞风景,自己就该直接点头无比肯定地应下,但是他又不是那种枉顾现实的人,想了想才道:“福福,我心里是愿意永远对你好的。不出意外,这辈子我都会努力做到!”
“那出了意外呢?”端木福又气又笑地追问。
她心道,真是傻哥哥,此刻较起真来,笨死了!她当然知道可能有意外,她自己担心的就是将来有意外。
沈休文见她笑了,倒是放下心来。他笑着道:“若是有了意外,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端木福却是瞪了他一会,垂头叹气道:“这些没影的事,咱们别说了。我不想有意外。”
沈休文一时惭愧,觉得自己也是糊涂,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
“福福,对不起,我也不想有意外,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你别生气。”他哄道。
端木福在他怀里闷笑了一声,又抬头嘟嘴道:“休文哥哥,难道你只保证一辈子吗?万一,我们还有下辈子呢?”
沈休文楞了下。他本是下意识说的,因为原来他是根本不信前世今生来世什么的,但现在他都神奇地穿越回大宁好几年了,那么人是不是真有下辈子确实不能就直接否了。
他看着端木福满含期待的目光,抿抿唇认真道:“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能再次相遇,在一起。”在现代和大宁活了总共二十多年了,他只对这一个女孩动过心。假如人生还有第三次重来,他相信,爱上的也只会是同一个人。
端木福抬手摸着他的脸颊,甜甜道:“我们会的。”如果她的灵魂不灭,她绝不会放走他。哪怕是来世,他也是她的。
新月当空,流萤飞舞,两人微笑望着彼此,仿佛时光就此停止了一般。
静默了片刻,端木福问道:“休文哥哥,第三个小惊喜是什么?”
沈休文松开她,拉了她的手,边往屋内走,边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正当他们要踏入屋门的时候,高欢却是急匆匆走了过来。
“殿下!”他神色凝重地喊了一声。
端木福和沈休文一听便知道是有事了,俱停住了脚步。
“殿下,宫里出事了,”高欢低声但很清晰地道,“皇上刚才晕倒了。”
端木福面色一肃,看向沈休文。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沈休文没说话,端木福扭过头问高欢道:“具体怎么回事?”
高欢凑近了些回禀道:“今天二公主和三公主陪着皇上用晚膳,结果两位公主言语之间可能气到了皇上。皇上罚了她们各自禁足一个月后,自己回到寝殿休息,却突然倒下昏迷不醒。眼下除了您这,消息还没有外泄。大总管召了太医院院长,正在为皇上诊治。”
端木福果断道:“备车,我要回宫!”
“是,殿下!”高欢立刻道。
端木福正要和沈休文说,沈休文先她一步道:“我和你一起,你去看父皇,我去侍卫处。”
“好!”端木福点头道。
两人也不回屋更衣了,直接往大门外走。公主府和皇宫虽是挨着,但两门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近,还是需要代步工具。
到了门外,高欢和赵元都已经待命。两人上了车即出发,很快就到了宫门,正好赶在下钥之时。
端木福当年出嫁离宫时,端木镕就有旨意,皇宫可任她来去。这一旨意至今未改,更何况现在人人皆知大公主深受皇上宠信。守卫见她回来,立刻将已经在关合的门重新打开,请她入宫。
沈休文虽是驸马,又是刚封的宁福侯,依照规矩,是要先上禀才能进宫,而在宫门下钥后除非皇上亲召,却是不能再进的。
不过眼下端木福带着他,又是刚刚下钥之时,守卫很有眼色地直接放行了。
沈休文和端木福又同行了一段,随后他捏了捏端木福的手道:“别慌,不会有事的。”
端木福轻轻点点头道:“休文哥哥,放心。”
她又从高欢那拿了一枚她父皇赐的小金印给他道:“此可用于调遣。”
沈休文没多问,接过来放入怀中。两人明白彼此心意,也不多说,便分开而行。
端木福到她父皇寝宫时,大总管见到她并不意外,直接迎她进内室,将事情说了一遍。
正如高欢所言,皇帝的昏迷跟两位公主有关。下午,端木福离开后,两位公主就过来求见父皇。端木镕对这两个女儿虽然不怎么上心,但到底是自己女儿,就见了她们,还留了她们一起用膳。
端木颖和端木宁平日私下互相看不对眼,但对于她们的嫡姐端木福是一样的嫉恨心态。两人先是讨好端木镕,到了用膳的时候,却因为端木镕总提到“这个菜你们皇姐爱吃,那个菜你们皇姐也很喜欢”,导致两人心中的怨气高涨。
端木颖再过五个月也要及笄了,可她父皇毫无给她大办笄礼的意思,而且也不肯答应给她封地。端木宁小了两岁,可也期望自己能得到像端木福那样的待遇,还想召个不比沈休文差的驸马。可看她父皇的意思,也并不想如她的愿。
两人平常是根本不敢对她们的父皇说什么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各自饮了一杯果酒的关系,见端木镕当时一直还算和蔼,就控制不住流露出委屈,直接都抱怨指责起来。
端木镕看两个女儿失态,面色微沉,一开始倒也没有发太大的火。
直到,端木颖又失言道:“您太偏心了!我母妃和贤妃娘娘也都是您宠爱过的人,为什么您只对皇姐好,不对我们好!”
端木宁红着小脸也在旁嘀咕道:“我们也是您的女儿啊!父皇,您对我们也好一点吧!”
端木镕眼中却没有了慈爱之意,起身冷冷道:“送两位公主回宫,禁足一个月,罚抄经书百遍!”
端木颖和端木宁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人俱是眼泪汪汪,万没有想到她们的父皇这么无情。
两位公主被宫人带走后,端木镕一直黑着脸,又下令罚德妃和贤妃半年月例,让她们好好教导子女。
随后,端木镕到了内寝静坐了许久。当他起身打算洗漱入睡时,却突然手扶心口,人往地上摔去。大总管赶紧扶住了他,送他到床上躺着,又召了太医院院长过来诊治。
端木福听完原委,内心并无太大波澜,她微微皱了下眉,道:“那酒有没有问题?”
那两个异母妹妹,她深知她们的性格,她们还不至于有这份胆子敢跟父皇叫板,哪怕心里再有怨,也不至于直接冲着她们父皇去。平日宫中宴饮,她们两个也不是滴酒不沾的人。
一杯果酒,弄得她们方寸大乱,这里面若没有问题,就奇了怪了。
大总管却是摇头道:“这酒,老奴方才让人验了,并无问题。”
端木福点了下头,走到她父皇身边,问跪在一旁的御医院院长道:“我父皇现在如何,他是怎么了?”
御医院院长道:“回禀殿下,皇上是气血攻心导致的昏厥,臣已经把脉尽力针灸,只待皇上待会苏醒。若是皇上醒后并无手足麻痹、口舌不利的症状,便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端木福眉头又微微一紧,冷肃道:“那若是出现那些症状,可有法子治好?”
御医院院长额头冒汗,声音微颤道:“若是症状轻微,臣有把握治好。若是严重,臣只能尽力而为,并无治愈良方。”
“那你说会出现症状吗?”她又问道。
御医院院长沉默了下道:“臣不敢断言。”
端木福瞥了他一眼,挥手道:“先起来吧,我们等父皇醒来。”
“多谢殿下!”御医院院长知道她素来宽和,心中绷紧的弦微微一松。
端木福坐在端木镕身边,握住了她父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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