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牧行路

    
    “水镜薰，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天声指了指黑板上的问题。
    “是。”薰走上讲台，思考了一下，动笔写起来。
    自从在花都和小烛相遇之后，他的内心就总是忐忑不安，不管闲时忙时，只要心里一有缝隙，这种不安就立刻见缝插针，绞得他心绪不宁。就是现在在写着的时候，也在琢磨着小烛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他知道，现在他想什么都没用，从见到小烛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力，就像小烛说的，即使像她那样的时间掌控者，面对命运的洪流时，也是无可奈何……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啊……可是我还没有做完……”薰停住手中的笔，看着天声。
    “你绕了个很大的弯子啊，这道题如果不静下心来，可是抓不住重点的。”天声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你最近好像心事很重啊，可要小心了。”
    “是，对不起，我会好好反省。”薰赶紧道歉，深鞠一躬后回到座位上。
    一直到下课，他也没再听进去，一直在纸上涂涂画画，心里烦乱不堪。????“哦~这是时间巫女吧？”是那个之前给自己发过笔记的男生。
    薰根本没注意到下课了，这人一凑过来，他赶紧试图遮盖，但突然听到他嘴里说的“时间巫女”这个词，好奇心占据了上风，立刻问他:“欸？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们这里的常识啊！你画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不过最明显的这个标记，的的确确是‘时之蛇’啊！”他指着薰的画说。
    “小游，你们在看什么？”核舟走过来问。
    “哦，我刚刚过来正好看到薰在画画，仔细一看，这不是时间巫女嘛，不信你看看。”说着，他不由分说从薰的胳膊下把画抽了出来，薰本想抢回来，无奈小游的动作太快了。
    核舟并没有看画，而是盯着薰，“你上课的时候画的？”
    薰吓得低头不敢说话，要是让他报告给天声，自己又要挨一顿说了。
    “天声老师说的没错了，你最近有点反常。”
    “啊！没有没有，听课开小差的事我道歉，我真的没有心事啊！”
    “哈哈，此地无银三百两！”小游笑着说，“不过放心，我对别人的私事没有兴趣。”
    核舟这时才去看画，“画得真糟啊……”
    薰被他说得恨不得赶紧变成空气。
    “不过确实是时间巫女。”
    “这个时间巫女这么有名气吗？”薰不由得问他们。
    “当然啦！她可是二十三贤者之一啊！”小游特别把语气加重，“我们这边的人都很崇拜她的。”
    “嗯，关于时间巫女的传说有很多，都是她拯救世界、造福人民这类的颂歌，甚至有很多人信奉她，建立专门的宗教——时教。不过关于这位大贤者的一切都是个谜，没人真正见过她，但是她的存在应该是真实的，据说住在时间罅隙当中，是名副其实的时间掌控者。”核舟把画还给薰，“你怎么突然关注上时间巫女了？”
    “哦——这个嘛，因为之前和同是交流学员的我们几个一起去花都来着，正好看到那个壁画，很感兴趣，所以——”
    虽然见到小烛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从来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二十三贤者之一，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本以为见到小烛之后头脑中的疑问能够解开一些，没想到现在反倒越来越复杂了。
    “对了，你说没人见过她，那怎么知道她一定存在呢？还有，刚刚小游说的‘时之蛇’到底是什么意思？”薰的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嘛，因为我说过了，没有‘人’‘真正’见过她，”他特别加重了‘人’和‘真正’，薰立刻有所领悟，但他所想到的内容肯定是不能和他们说的，只能自己慢慢思考。
    “核舟，你说的意思是，不是人的什么东西见过她？或者说，见到过却并不是真正的她？”小游把他的理解说了出来。
    “嗯，大概是那么回事吧，不过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至于你刚刚问的‘时之蛇’，其实就是你画的这个，”他指着薰画上那女孩眉心处的“s”形状的黑色符号，“这是时间巫女的标志，也是时教信徒们的圣文，所以一看到这个，就能肯定是时间巫女了。”
    “哦，原来和蛇也有关系啊……”薰看着那个静默的“s”，陷入思考。
    “因为蛇是噬人之物，时间亦是。”在旁边一直注意着这里的短发女孩插了句嘴。
    “哦，原来是这样。”薰边想边点头。
    “我叫程程，你好。”她微笑着和薰打了声招呼，“听你们讨论时间巫女，我对她一直很有兴趣，就忍不住也参加进来了。”
    “那你一定知道不少啊！”小游笑说。
    “也没知道太多，就是关于时间巫女的神兽——白泽，我知道一点。”
    “你说的是时间巫女旁边那个狐狸一样的野兽吧？”小游向她确认。
    “没错儿，那个守护时间巫女的白泽，其实我小的时候——好像是见过一次。”
    “啊？！你见过白泽？！”小游显得半信半疑。
    “嗯，我想应该是。我妈妈就是时教的信徒，听她说，小时候有一次，她带我去时教的道场参拜，那里有一个规矩，就是参拜者整个过程中不许回头，那时我不懂事，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就回了下头，结果遇到了神隐，瞬间消失。妈妈急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那时我也已经回来。关于消失时候的记忆，我只记得一点，那就是我骑在一只身上有黑色花纹的大狐狸身上，来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孩子身边，和她一起玩了一整天……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妈妈醒来后突然有了段记忆，说小时候好像见过我……”
    “薰！”
    门口突然传来苍炎的喊声，薰正听得入迷，突然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苍炎？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青凉老师让咱们赶快到约定的地点集合。”
    “啊？今天也不是交流的日子啊？”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赶紧过来！总之是要紧事就是了。”苍炎显得很急迫。
    “那也得等我去请个假啊。”
    “不用了，赶紧过来，青凉老师已经紧急申请过了。”
    “好，我这就去。”一听到“紧急申请”，薰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得什么，跟着苍炎跑了过去。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薰边跑边问他。
    “悼冥失踪了。”
    “什么？！”
    两人赶到集合地点，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看装束大部分都是武者学院的人。荆川正在和几个武者学院的教师理论，两人走到青凉身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悼冥在内，一共有四人昨天下午开始就不见踪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荆川老师正在询问情况。”青凉面色很差，看来的确非常担心。
    “不是有定位之种吗？”薰记得她确实提到过每个学生身上都安放了这个。
    “担心的就在这里，他的定位之种从昨天开始就失效了。”
    “怎么会……”薰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他知道悼冥之前发生的事，但是因为悼冥的要求，并没有告诉青凉他们，现在事件发展成了这样，搞不好又是因为自己不够果断……
    “怎么回事？小春的定位之种也消失了……”青凉睫毛闪动，惊慌地说道。
    “她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苍炎凑过来问她。
    “不对，这个感觉……她的定位之种也是昨天消失的，但因为什么原因，有人用了虚拟定位迷惑了我……她们可能有危险！”
    听到青凉的话，薰才发现小春一直没在这里，再看她的表情，情况确实非常严峻。
    那边荆川和几位老师的争辩还没个结果，青凉又因为必须取得批准才能行动而不能自如来去，眼看着她的头上渗出细汗。
    “我们去吧，”苍炎小声对青凉说道，“老师你在这里的行动受到很多限制吧？”
    “不行，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这样太冒险了，而且学校方面严格禁止擅自行动。”
    “就这么等下去更危险，学校对你们老师的限制很多，但对我们来说，就算是偶尔擅自行动也不会怎么样吧？况且我是搜索型的能力者，这种情况下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也能迅速脱身，这个你可以放心。”看她还皱眉头决定不了，苍炎又催了一句，“老师，赶快决定吧！”
    “……好吧，让你们去也可以，但一定要小心，发生了什么情况一定要先通知我们。”
    “放心，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苍炎立刻拉起薰的胳膊，“走，咱们快去快回。”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出了屋子，薰小声问他。
    “你不用多问，总之我已经知道小春在哪里了，那家伙的话，不会不留痕迹地消失的。”苍炎信心满满地说道，“我要用墨鸾的【逆召唤】把咱们俩带到小春消失的那个地方，这样学校这边也察觉不到。”
    “我怎么感觉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薰带着满头的问号，“每次你们都好像对要发生的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还有，你怎么知道小春在哪儿？你跟她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还不是因为你傻！”苍炎笑着看了还什么都不明白的薰一眼，“笨死了，小春的一半是缀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