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牧行路

    
    “你叫水镜薰吧？”坐在那个女人左边的黄发小眼的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材料，又看了看薰冷冷地问道。
    薰的手指不停搓着椅子上的垫子，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嗯。”
    “啊？大点声！”那人没好气地朝他吼了一句。
    “喂，你也注意点，”右边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皱眉说了他一句，“人家毕竟还是个孩子。”
    “哼！那你问吧。”黄发男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靠在椅子上，噘着嘴不再说话。
    黑发男看了看坐在中间的那个女人，“裁判长，那我来问吧。”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许。
    “红尘树海被毁的那次事件和前不久的荒村事件你好像都在场吧？”这个人语气比那个黄发男柔和了不少，让薰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是，我都在场。但是——”
    “只需要回答提问就好，其他的话不用说。”他打断薰的话，“懂了吗？”
    薰点点头。原本以为这个人能好说话一点，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想得太美。
    “关于红尘树海那次大规模的破坏事件，你知道什么？”
    “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学校里了。”薰甚至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冷静，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但从嘴里说出来竟然觉得很平静。
    黑发男自顾自点点头，用笔在资料上标画着什么，眼皮也不抬一下，“具体记忆从哪个时段到哪个时段失去了？”
    “时段？”
    “就是关于那段记忆，你最后记得什么？”
    “嗯……我用防御屏障防御着大型的攻击……然后，根本防不住……那之后的事就记不得了。”薰如实告诉他。
    “是什么样的攻击？”男人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身体前倾，看着薰问他。
    “没记错的话，是一把从天而降的大剑还是大刀那样的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流星掉下来了，金光闪闪的，速度特别快，有很大的压迫感……我那时候非常害怕。”
    男人点点头，开始皱眉沉思，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旁边的黄发男显得非常不耐烦，“说的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攻击？！我早就说，调查他们一点儿用都没有！”
    “天佐，你冷静点！”黑发男说了他一句之后继续沉思起来。
    “他确实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没有记忆，问另一件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突然来了一句。
    薰诧异于她怎么语气那么肯定。
    黑发男点了下头，“荒村里那件事你总该有记忆吧？你把那时候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从哪里开始说啊？”
    “从你到那个荒村哪里开始说吧。”
    “不，”女人示意黑发男等一下，她看了看薰，“从你是怎么到那里开始说吧。学校的老师们对那几个人的失踪都毫无头绪，你是怎么找到的？”
    “是……苍炎告诉我的，他很擅长追踪。”这是昨天苍炎和他商量好的，苍炎特意假设了一些对方会问的问题，并嘱咐他如果对方问了这样的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你们又是怎么从学校迅速到那里的？要知道学校和那个荒村的距离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到的。”
    “小春在那里留了信号，她有传送魔法。”
    “把到那里之后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详细讲一遍。”
    薰越说反倒越冷静，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叙述了一遍。
    “裁判长，我就问这些了。”黑发男将资料交给那个女人。
    女人接过资料，看了薰一眼，“关于你说的那个用火的人，你有什么印象吗？”
    “没——”
    “真的吗？”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薰，让薰觉得浑身都刺得难受，仿佛自己的秘密一下子就暴露了一样。
    “真——真的……”薰的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你并不叫水镜薰吧？”女人瞪着薰，“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她的语言一下子犀利了不少。
    薰真想赶紧逃跑。“我就叫水镜——”
    “说实话！”女人“啪——”一声拍了下桌子，薰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就叫水镜薰。”偷偷瞄了一下那张吓人的脸，薰坚持这么说。
    “那好，我换个问法，”女人重新靠在椅背上，“关于控火一族，你知道多少？”
    薰猛地睁大眼睛，两人的眼睛在一瞬间对视上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人歪嘴一笑，“那我来告诉你吧，最有名的控火一族要数北方的祭炎氏了，你对这个姓氏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一提到这个，薰的内心立刻像燃起了火一样，之前的恐惧被这燎原之火几乎烧尽，他直视着对面的女人，不再害怕。
    “你的父亲并不姓水镜吧？”
    “我父亲叫水镜孤潭。”
    说完之后，薰对那女人脸上的表情感到诧异，不知为何，她脸上满是震惊。她冷笑一声，“哼，你这小鬼头，还有点骨气。好了，我就问这些，你走吧。”
    “欸？就这么让他走了？”黑发男不解地看着那个女人，“您刚才的那个问题，还是问明白了更好吧？”
    女人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你让那个叫苍炎的人进来吧。”
    薰站起身，刚要走，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走进来，她唰第一下摘下头上的兜帽。
    “什么人这么无礼！”黄发男抽出腰间的双匕首，黑发男也把身上的短棍拿了出来。
    中间的女人虽然没有动，但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嘴唇微微颤动起来。
    “缀玥？！你是怎么过来的？”薰赶紧跑过去，不解地问她。
    “这里交给我，你出去吧。”缀玥绕过薰，走到女人面前，血红色的眼睛盯着那个人。
    “缀……缀……”女人的嘴里吐出不清晰的字眼，刚刚那盛气凌人的态势瞬间变成让人无法理解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黄发男大喊着冲了过来，缀玥伸出一只手，那人立刻停下动作，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两条黑色锁链，“这什么东西？！袭击特殊机关，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让他们都出去，我只想跟你谈。”缀玥冷冷地对那个女人说道。
    “你在说什么？裁判长，请允许我——”黑发男甩手召唤出一本魔法书。
    “住手！”女人一伸胳膊，拦住他，“就听她说的，你们都出去吧。”
    “您在说什么呢裁判长？我们怎么能……”
    “出去！”她突然大喊一声，随后用颤抖的手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的失态弄乱的头发，“我没事的，你们出去吧。”
    “可是——”
    “天佑……拜托了……没事的，让我……跟她单独呆一会儿吧……”
    黑发男看了她一秒钟，点了点头，“裁判长，我和天佐在门口待命。”
    女人胡乱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都走了出去，薰本来想问问缀玥到底什么情况，但一看这架势，也住了嘴，一起退了出来。天佐皱着眉带上了门。
    “玥……儿……”门关上的瞬间，女人的泪水就顺声而下，“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伸出手想要放在缀玥的脸上，却被缀玥狠狠地挡开了。
    “离我远点！”缀玥厌恶地向后退了两步，“你说的话不嫌恶心吗？少来这套了，当初抛弃我和爸爸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啊。”她的声音寒似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