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末世行

    
    海风秋和小山几乎同时回到洛阳星。小山带来了姬家在那边的重要资料：姬家开启通往那边的星门不足百年，现在只拥有两个宜居星和十几个资源星，人口不过一千万，绝大部分都是战士和科学家。姬家占据的星系远离繁华，是主流忽视的蛮荒星系。
    “他们拥有的几个宜居星生存环境很一般，但是相邻星系的几个星球的生物变异很给力，姬家的主要收入就靠捕杀那些生物。我回来的时候去看了看，有一些可能是地球运过去放养的，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原地品种还是实验室产品，智商都不太高。制约他们发展的根本问题第一是能源，第二是星门技术。所以空间装备对他们很重要。
    但是这两条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我们的能源环晶在那边很稳定，我带过去两个微型传送阵，很好用。相邻的两个恒星星系之间消耗的能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山高高兴兴举起双手，说：“就这些，没有了！”
    “他们通往那边的星门是怎么来的？”海风秋问。
    “小型固定星际通道。需要知道两边的坐标，这种坐标在任何家族都是最重要的秘密。”小山兴奋的笑，“对于齐浩宇来说，这个完全不是秘密。就看他运气有多好了。”
    “别忘了捏死我们比捏死虫子还容易的旧许前辈那样的存在。”白芷拍他的头，“你在那边遇到过比你强大的存在吗？”
    小山点头，“遇到过几个。不过我隐藏的很好，他们没有发现我。五姐，你们来去两三个月，遇到过前辈没有？”
    白芷摇头，“也许他们隐藏的很好。”
    “齐浩宇说他没有遇到。我们估计那样的人要么在最繁华的地区生活，要么在相对危险却有很高回报的地方活动。我们来去的星门是水墟星门，以墟命名的地方都算乡下地方。”海风秋说：“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坐标来去，万一少陉星系保不住，就和那边断了关系，最好还是再开启一两条通道。姬森是什么打算？”
    “他仍然想当皇帝，希望我和他完全结盟。我拒绝了。”白芷对海风秋笑，“咱们家有能力当皇帝的人一抓一大把，不是吗？”
    海风秋笑着点头，“他也就是等着捡烂摊子，打天下什么的，以他的家业他也损失不起。”
    “外面的事小山你找三哥商量着决定吧。”白芷伸起来伸懒腰，“我这几天总觉得睡不够。”
    小山蹦起来扑倒白芷摸肚子，接触到小腹失望的说：“没有！还以为有妹妹了呢。”
    “你想多了！不会有。”白芷把小山推开，“海风秋，你记不记得上次突破之前，你离我近点我就很容易犯困。”
    “小山你先回家看看父母？”海风秋赶小山走。
    小山二话不说瞬移走了。海风秋问：“感觉真的差不多吗？”
    “感觉你快回来了，就觉得困的厉害。你呢？”
    海风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归心似箭。”
    “可能要一段时间才会突破，郝星那里给我做的线粒体测试没有任何结果。”白芷叹气，“要么我可能活得比三千年还要久，要么就是现有的药物对我不起作用了。”
    “等你的空间开启，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白芷点点头：“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海风秋深呼吸，“我现在真害怕追不上你。”
    “我会等你们的。”白芷挽住他胳膊，“我们是伙伴。”
    海风秋转换话题问：“孩子们这几个月长高了吧？”
    孩子们确实长高了，三个小萝卜头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在游戏室里玩考试机的样子萌的让人心都化了。海风秋扑过去挨个用胡子扎了一通，三个不想学习的小家伙一起哄，他就头顶肩挂背驼三只人形挂件去商业街玩去了。白芷把积压的工作处理完正好是下班时间，她换好便装到停车场，才发现她的飞车被海风秋开走了。
    孙和平晚到两分钟，发现女家主的飞车位是空的，问：“去洛阳？”
    “是呀，我打算去买菜。”白芷上孙和平的车，“我还有两辆车都没有上牌照，开进城肯定会被巡警拦下来罚款的。”
    孙和平哈哈大笑，“做家主做到你这样真是丢人。”
    白芷也笑，说：“开车吧你。我看看海风秋带着孩子们逛到哪儿了？”她闭上眼睛感知连线海风秋，海风秋正和三个孩子在积雷山训练场玩。白芷问他和孩子们晚饭想吃什么。
    “晚饭我们在外面吃吧，明天早上给我炒个空心菜下面，孩子们刚才聊天说想吃水煮豌豆，带壳煮的那种。”海风秋说话走神被弭平和弭扬联手推倒了，他好不容易挣脱两个孩子的能量链束缚，又被弭顺困住摔倒了。
    白芷笑着睁开眼睛，说：“孙和平，在积雷山训练场附近的超市把我放下来。”
    山下的洛阳平原华灯初上，如同一张缀满明珠和宝石的毯子，半空穿梭的飞车和小飞船灯光飘飘忽忽，远看如同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队队的机甲巡警在做日常巡逻，在各自巡区轻松愉快的变换飞行队列。飞车掠起一串音爆，一眨眼进城速度又降了下来，飞了一个弧形落在白芷指定超市的停车场门口。
    白芷跳下车，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孙和平的飞车升起化作流星飞走，呼吸混合着花香、香水味、各种食物和汗水气味的空气，走进滚滚红尘。
    洛阳城现在的人口移民占绝大多数。女家主在公开场合一直以制服形像示人，几乎没有人把这个美丽的少女和女家主划等号，一路上除了一个老东海人认出了女家主报以亲切微笑，根本没人认出白芷。白芷推着推车径直去食品区，先拿了一瓶红方和一大包刀切面，又拿了一整袋五公斤的带壳豌豆和一袋带壳的毛豆。
    大多数帝国人都没见过豌豆的壳，这两种带壳的豆类也只有东海人才会买回去卤煮当零食吃。白芷拿上两整袋，就有一个新移民大婶好奇的问她：“这种有壳的蔬菜怎么吃？”
    白芷很久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了，感觉很新鲜，笑着说：“盐水煮熟剥壳吃。”
    “既然要剥壳，为什么不先把壳剥掉？还有这个也是。”大婶举起一只带皮的玉米棒子。
    “这样煮着吃或者烤着吃有一种清甜的风味。有些人喜欢这样吃。”白芷热情的指点，笑，“剥壳去皮的都在那边。”
    大婶边说奇怪边朝那边去了。一个大叔推着车子过来，捡起几个玉米棒子放进车里。
    白芷注意到那个大叔车篮里有一包带壳的生花生和两瓶“老干妈”，还有一包卤肉的香料和几包拌米粉肉的米粉。她愣了一下认真观察这位大叔。这个饮食习惯很中国的大叔五十出头，夹克衫敞开，腰上还挂着一串钥匙，就差在腰上拴上手机包了，地地道道的中国小乡镇居民打扮。
    白芷不敢说她认得每一个东海人，但是所有的东海人肯定都认识她，看见她最少会微笑点头。那么这一个不认识她的典型中国人肯定是新移民。他到这儿来是想干嘛？
    白芷捞了一整包玉米放进车篮，跟着大叔朝前走，看见那个大叔又拿了两杯米酒和一杯小圆子，就走过去，用汉语和他说：“先生，如果是要煮酒酿圆宵，再买一包淀粉口感会好一点。”
    大叔愣了一下，用汉语说：“怎么可能。”隔了几秒钟他用不太流利的帝国语问：“您刚才说的什么？”
    白芷仍然用汉语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的天，你是中国人。”大叔极力压抑，仍然显的很激动。
    白芷指了指他的车篮子和她自己的车篮子，说：“看我们买的菜就知道了。”
    “哈哈，确实如此。小姑娘你很聪明。”大叔指着白芷的车篮子说：“让我猜猜，接下来你是去买空心菜呢，还是买五花肉？”
    “两样都要买。明天早上吃面。”白芷笑起来，大叔的车里还有一包面粉和一小袋酵母，她也说，“您家的主食是馒头？”
    大叔笑着说，“我们叫馍馍，南方小姑娘，你家的传统保持的很好嘛，你和父母一起住的吗？”
    “我结婚了，和丈夫孩子们一起住。”白芷说话的时候智脑自动弹出视屏，那头弭平喊：“妈妈，爸爸说请我们喝新出的菩宁果汽水，记得买一箱哦。”
    “好的，买好我过去找你们。”
    白芷转过来拍大叔的车篮子再对准大叔，说：“大叔，这是我儿子。”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真可爱。”大叔看着视屏笑。弭平眨眨眼，腼腆喊了声大叔好就退出通讯。
    接下来白芷和大叔聊育儿经，相谈甚欢。那一边海风秋已经发觉不对头，把大叔的截图发给了全体同类。
    郝朗表示那个截图中的人他认识，叫丁致礼，曾经在响水洞研究所的警卫连呆过。响水洞研究所的十来个同类被郝星拉到一起意识交流，凑出来这个丁致礼的历史：丁致礼是内蒙人，人很老实话不多，但是和改造人的关系似乎都过得去，人人都记得他。这人在末世前半年退伍回老家，从那以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这就很不对头。大部分改造人除非工作原因，基本上和外人没有感情交流也不打交道。人人都记得他，和他关系都过得去，就说明丁致礼不但刻意接近改造人，而且成功了。
    一直在分析周江两家资料的郝朗给丁致礼定性：“盯上改造人的偷渡客后代。从前在地球上知道咱们改造人身份的除了卡和登的人，就只有姬家人。姬家也只发现了顾白芷一个，还是保护为主。姬家现在也不可能派人进来，这人是从内蒙那地方出来的，很有可能是卡和登另外留的人。”
    “我先去和这个丁致礼接触下。你们再回忆下还有没有类似的人。”海风秋把仨儿子送到扬州星郝星的实验室，换了身便装又瞬移回洛阳，赶到超市接白芷。
    白芷全程旁听他们开会，等海风秋到了明知故问，“儿子呢？”
    “爸接走了。”海风秋把几个大袋子和整箱汽水收进手环，笑着用汉语和一边的丁致礼打招呼：“你好。”
    “你好。”丁致礼客气的点头，笑起来眼睛微眯，眼角鱼尾纹有点多。
    “没想到还能遇见老乡，大哥不介意的话，咱们请你吃饭。”海风秋客气邀请。
    “你们太客气了。我家离的太不远，家里还有长辈。两位想聊聊不如到我家坐坐？”
    “恭敬不如从命。”海风秋帮丁致礼提起面粉袋。
    丁致礼住的新移民安置公寓离超市不远，他家里有老婆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儿，还有满头银发的老父亲。丁老头的官方语很标准，他老婆的官方语不但磕巴还带着川味儿，一听说上门来的小两口是地球人，立即改用普通话招呼客人。
    丁太太给他俩端茶，客气的说：“我们来是真没想到，这里也有茶，味道还不差！”
    “我们也觉得这里和地球差不多的。”白芷的注意力放在小女孩身上，笑问：“令爱在哪儿上学？”
    “附近的中学。”丁太太是典型的中国妈妈，提起女儿的学习问题一肚子苦水，抱怨中学的教材难度对移民来说太高还没有补习班。白芷和海风秋都洗耳倾听。丁致礼有点尴尬，但是客人既然愿意听，他就安静的等着太太倒苦水。
    “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小姑娘也是一口川普，说完进她自己屋，关门的时候还知道轻点。
    “打了这么多年仗，有书读就不错了。”丁爷爷不满意孙女的表现，站起来也进他自己屋去了。
    丁致礼苦笑，“老人家到这边来一直不大适应。你们过来的时候还小吧，还记得地球上的事情吗？”
    “我们是绿林星移民。”海风秋的声调都降了两度，“我们离开的时候地球上虫子个头比人大，动物一个比一个长的奇怪。”
    丁致礼显然很清楚绿林星移民是怎么回事，惊讶的问：“那你俩是怎么结婚的？”
    “实际上离开地球时我们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海风秋摊开手掌，掌心一枚水球缓缓升起，亮晶晶颤微微的水球变成拳头大时，顾白芷对准水球弹了一下，有形的水球变幻成蓝色的水元素微芒，亮了一下消失了。
    “你俩突破了！”丁致礼激动的站起来又坐下去，“我听说地球移民更容易突破，没想到，是真的。”
    海风秋意味深长点点头。
    针对和丁致礼有过接触的人的监控已经全面展开，接下来就看丁致礼想要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