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末世行

    
    海风秋的备注也修改了, 他说：问题很严重, 大家多搜集证据，白芷你等我们回去，大家商量好统一行动。
    白芷回答:好。
    “姐姐, 小白姐姐，我可以先把这些送回家吗？”小萝举着三个小袋子，粉嘟嘟的笑脸上有一个可爱的小酒涡。
    制造素肉的蛋白质粉很可能有问题, 但是天真的孩子完全不知情，也不能让他们知情。白芷忍不住又摸了摸这个可爱小姑娘的头, 笑着说：“我觉得到你家参观是我旅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请问可爱的小萝女士，我能到你家做客吗？”
    “当然可以。”小萝感激的点头。
    柔和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一条向下的入口，入口上方挂着松萝空港巡警宿舍的牌子。出入的男人大部分都穿着巡警制服。蛛网似的金属通道里小孩子们快活的跑来跑去。小萝手里的三个袋子很吸引小家伙们的眼球, 不只一个孩子看着袋子吞口水。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朝袋子伸手。小萝把三个袋子藏到身后，小声说：“小白姐姐，我们走快点。”
    白芷加快脚步跟着小萝在通道里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一扇门框有锈迹的金属门外。小萝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沤化稀释的粪便的臭味扑面而来。白芷面不改色, 但是小萝很羞愧, 红着脸解释说：“自制的植物营养剂气味不大好闻……”
    门里有几件款式不一, 但是统统有锈迹的金属家具，三面墙上用挂勾搭着架子, 架子上爬满了藤蔓类的绿色植物，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姐姐！”长得和小萝很像的小朋友冲出来又缩回去，躲到床底下不敢出来, 小萝用她不舍得喝的那杯饮料逗了半天，小小萝仍然缩在床底下，不说话也不动。
    白芷本来还想逗逗这个孩子的，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害怕陌生人，只好表示她想接着逛街。
    松萝空港的生活区十分老旧，商业街区也好不到哪去，空气混浊墙壁锈迹斑斑，商店里的商品品种比江枫星少，还大部分是二手旧货店。白芷有心攀谈，本地居民却没有和外地游客交流的兴致，绝大部分人都对她不理不睬，还总是有人热心叮嘱小萝赶紧回家。
    白芷又买了两盒类似地瓜的种子就不想逛了，邀请小萝到她的飞船上作客。
    小萝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说：“弟弟一个人在家，我想早点回去。”
    “那就早点回去吧。”白芷把十九块钱数给她，“谢谢你陪我逛街。”
    “小白姐姐。再见。”小萝捏着一把零钱，跑出去几步还回头，红着脸和白芷挥手告别，“谢谢您。”
    “再见。”白芷和这个单纯的孩子挥手告别，回自己的飞船，一路上她发现每一个通向飞船的接驳通道口都有不同风格的监控摄像头，明显是飞船主人自己装上去的。
    一般的旅游景区比如江枫星的本地居民和服务业从业者对来消费的游客友好而且热情。松萝空港的商店店员却态度冷漠，而到这里来的外来人口警惕度也相当高，可见这个星区真的有问题。
    白芷也在通道口上装了一个监视器，回来把六盒种子封存到密封箱里，还很仔细的给自己和飞船内部做了一套除菌消毒，然后开始烤蛋糕打发时间。
    一艘体型颇大的货船连接相邻的接驳口，接驳通道轻轻颤抖，还伴随着咻咻的气流声。白芷打开通道口的监视器，屏幕开始播放通道里的画面。
    林恩和金洙混在一群人中间，都穿着江枫星游客最喜欢穿的花衬衫和白长裤。王制霸落在最后，咬着一根手指饼干，经过分岔通道口看了摄像头一眼，回头对着镜头问：“小白？”
    白芷打开通讯器答应：“是我。”
    “我能进来说话吗？”王制霸问。
    白芷把电子口令发送给他。过了两分钟，王制霸跟着语音提示从底层上到厨房，发现只有白芷一个人在飞船上，大惊失色，“他们全去了松萝一号星？”
    “是啊。”白芷打开烤箱的门，把烤盘端出来，芬芳迷人的乳酪香气在厨房中弥漫。
    虽然独处，白芷姑娘仍然镇定轻松，王制霸在桌边坐下，笑着问：“正好有点饿，可以给我来点吗？”
    白芷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分装好的乳酪蛋糕搁到桌上，又给他倒了杯红茶，“还以为你们会骑着飞龙来呢。”
    “通常我们只在工作结束之后才会派几个新人骑着飞龙出来拍拍宣传照什么的。”王制霸抄起勺子品尝冰凉的甜点，“你们的行动计划是……”
    “我们昨天才到，他们打算在1号星了解情况后回来再商量怎么行动。”白芷想了想，说：“我刚才去太空城下层转过一圈，大部分居民对游客好像不大友好。”
    “经济落后地区对外来游客一向如此。”王制霸放下勺子品味红茶的滋味，“小白，你遇到过的、最不友好的事情是什么？”
    难道王制霸认为他们在下面会遇到很不友好的事情？
    白芷看备注没有变化，知道他们现在仍然安全，思考了一会儿，说：“有一次我们的飞船出故障迫降在一个星球上，当地人用俘虏炼油做为燃料……”
    王制霸皱眉，“九墟能源匮乏已经到那种地步了吗？”
    除了在星图上找过雨墟在哪儿，白芷对九墟确实一无所知，她无奈的回答：“我们很快就跑了，九墟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王制霸笑着说：“你们还太小，九墟的事情通常要等成年了家里的长辈才会说。我提前和你说一说吧，九墟之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也最惨烈的战争，战后繁华富庶的九墟化为废土。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类似的战争，我们禁止使用人工智能和基因改造，也把从前那段历史封存起来了。但是九墟的遗址很多，经常有人发掘到从前的技术，那些地方的人为了利益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你们以后能不去还是不要去那些地方。”
    随手就能送人远距离星际瞬移的旧许前辈都被逼自暴，雨墟确实危险，白芷点点头，又问：“松萝一号星上不会也发生类似的事了吧。”
    “应该不至于，但是也难说。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在他们回来之前，你暂时在我们飞船上住几天，好吗？”
    “留守飞船是我的责任。”白芷不怕遇到危险，她担心遇到事飞龙骑兵的飞船马上离开松萝星系把她捎走。
    “如果太空城出问题，你一个人能驾驶飞船？”王制霸挑眉。
    白芷微笑，“如果我不会开飞船，我的伙伴们又怎么会让我留守？”
    白芷把王制霸邀请她去他们飞船的事通知小伙伴，蔺云来和岳洞庭不约而同说先回来，两个小时后他俩和郝星就回到了飞船上。
    “也就是说，确实曾经发生过人工智能、生化人和人类的战争，现在人类社会维护基因纯度，禁止人工智能是害怕再发生类似的战争？”郝星嚼着黄油饼干，满不在乎的说，“我觉得人工智能和生化人未必是战败的一方，起码除了星门技术之外，这六十个大区的科技水平参差不齐，最高的也没比我们高到哪里去。而且吧，咱们地球上兽类产生智慧的也不是一只两只。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人类这一个智慧种族呢？他们肯定生活在别的宇宙。”
    “没错，我想九墟地区不只有基因改造的兽人，还有非人类智慧种族。以后咱们在野外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点。”白芷赞同他的话。
    “卡想把人类改造成人鱼，他的老巢多半在水下。丁致礼的亲戚想继承他的遗产，肯定倾向于生活在水资源丰富的星球，这种地方我们也要小心。”岳洞庭并没有忘记他那个被改造成人鱼死去的朋友。
    白芷把这一条也记录下来，问：“你们，在一号星发现什么了？”
    郝星和云来都有点犹豫。岳洞庭苦笑着说：“我们发现一号星真正的支柱产业是人体器官生意。”
    原来做这门生意的不只江家，白芷愣了好一会才说：“难怪本地人不欢迎外地游客，看来大部分人心知肚明。”
    岳洞庭点点头，“我们几个人能做的事情很少，其实我现在很好奇飞龙骑兵们会怎样做。”
    海风秋回来之后请王制霸过来看他们收集整理的视频资料，王制霸被松萝星系的器官生意的庞大规模吓到了，很久都说不出话。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王制霸询问全程观看视频却都面不改色的几个贵族少年。
    “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张天照代表大家回答他，即使上一次他们把整个建邺星摧毁了，他们也没有接触到移植器官的客户们。这种事总是先有买卖才有伤害，摧毁一个星球很容易，但是对方换一个星球重操旧业更容易。只靠几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根本阻止不了以整个星球甚至星系当器官培养农场的产业链。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甚至怀疑我的家族成员也购买这个器官农场的器官。”王制霸收起储存资料的硬盘，“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不想变成黑户带着妻子儿女亡命天涯，我想你们也不想变成有家不能回的黑户吧，先保密。等松萝果成熟了我们就离开渡罗星系，你们和我们一起走！”
    王制霸他们也是以购买松萝果的名义到松萝星系来的，松萝果成熟之后，他们就立即离开了太空城，白芷驾驶小飞船紧随其后。
    张天照观察雷达上各飞船的运动轨迹，冷笑：“只有我们两艘飞船离开松萝星系。留在太空城的那十几艘飞船现在的飞行方向都是一号星。”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糟糕。”白芷很郁闷。
    “我们被包围了，十一艘小型战舰！”张天照打开全船广播，通知分散在飞船各处的小伙伴们到控制室集合。
    王制霸发来视频通讯：“他们自称是松萝星地方警备厅的巡察分队，但是编号不对，不要停，跟着着我们的飞船走。”
    “换我开。”蔺云来说。
    白芷把驾驶座让给他，打开防御罩，又在防御罩里加了一层能量网。
    一艘战舰向他们发射导弹，蔺云来驾驶飞船走了一个灵巧的之字轨迹，同时发射诱靶。导弹击中诱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小飞船弹跳了几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加速飞出战舰的射程。王制霸他们的飞船船速快不过导弹。一连三次被导弹追尾击中，飞船屁股冒烟，船速下降。
    “回去。”海风秋在一直接通的通讯中说：“王大哥，我们回去接你们，准备对接通道接口。”
    小飞船接近大飞船就迅速伸出一根记忆金属的管道吸附在大飞船的船身，海风秋使用金属性异能熔化出一个可供大汉们出入的洞口，把十几位飞龙骑兵都接过来之后，扔了一箱炸弹进洞口，再一次借大飞船的爆炸冲击波飞出战舰射程。
    王制霸和他的队员们被这种跃迁式飞行弄的晕头涨脑，过了好几分钟才陆续恢复正常。
    大屏幕上，白芷和郝星齐心协力给每一艘飞船添加飞行轨迹，模拟导弹发射轨迹，蔺云来根本不看大屏幕，游刃有余的在分散飞行的战舰射程之外飞行。然而，出现在大屏幕上的飞船越来越多。以他们现在的飞行速度，很有可能在星门附近被追兵包围。
    海风秋询问王制霸，“怎么办？”
    “停船，开临时星门走，飞船自爆。”王制霸咬牙切齿，“老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追成丧家之犬。”
    蔺云来把飞行速度降下来。两个飞龙骑兵分别取出几块零件拼接，开启仅容单人通过的临时星门，率先跨过蓝色的光幕。
    最后跨过星门的海风秋留下一箱炸药。
    “这是哪儿？”林恩打量一望无垠的荒漠。远处沙丘起伏，红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放送炙热的光线，彩霞漫天，另一边天空蔚蓝，风景居然很不错。
    “你们开启的星门，你不知道在哪儿？”白芷很惊奇。
    “这种保命的东西落点都是随机的。”林恩对白芷特别热情，“临时星门是九墟一个匿名组织的产品，我猜我们多半传送到九墟的什么地方。你别担心，这样的星球肯定有人类居住，而且基本上都俱备来去自由的空港，我们不会在这儿逗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