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人间

    
    “住手！”这时一声几乎吼破了苍穹的愤怒吼声很及时地涌现，而韩素手中的刀子也到达了韩雅的胸口，刀尖甚至已经刺破了韩雅的衣服。
    就差一点点距离了，韩雅就差一点点就死在了这点距离之间。
    是于晨的声音！
    韩素愣住了，韩雅也一样。
    于晨竟然来了，若不是他的到来，若不是他那不可再慢一毫秒的吼叫，韩雅此时已是一具死尸！
    “叶子......”韩素木然地扭过了头，啪嗒一声，手中的刀子掉到了地上。
    “于晨......”韩雅也轻轻地呓语着，在见到于晨的这一刻，她对死亡的恐惧竟然瞬间消散无踪。
    韩雅的计谋得逞了，她精心筹划的正是这一刻，她刚刚就是发信息给于晨，叫于晨立马赶过来，也好让于晨彻底见到韩素的暴行，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韩素的冤屈永远无法洗清。
    “叶子！”韩素又唤了一声，然后不等于晨回答，她就几个箭步凑上去朝于晨伸开了双臂，她千盼万盼的叶子终于来了，喜悦令她忘却了此时的处境，就在下一秒，她就能将她的叶子抱在怀中。
    可是......悲剧发生了......
    韩素抱住了一团空气，于晨避开了她，然后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抱住了韩雅，直接把她当成了虚无。
    他怎么能这样？她爱他啊，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于晨......呜呜呜......”韩雅一下子将头埋进了于晨的怀里大哭起来。
    “小雅别怕，我在这，我来了，没人再能伤害你了，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于晨紧紧地抱住了韩雅的头，将无穷无尽的关怀和疼惜都传递过去。
    得到了于晨的抚慰，韩雅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现在哪怕是再让她捅自己几刀她也愿意。但是她并没有让自己的喜悦溢出心田，她接着说：“发生了什么你都看见了，她......”韩雅伸手指着韩素说道：“她想杀了我，一刀没杀死，她就来第二刀，若不是我起先发现她有所图谋，赶紧给你发信息的话，我现在已经不能和你说话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于晨的悔恨差点令他自己窒息，他接着说：“没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慢着！”这时韩素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你还想干嘛？”于晨的语气毫无感情。
    韩素差点崩溃，她揉了揉额头，不让自己就此晕厥，于晨的语气对她的伤害实在是无法估量，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对她冷淡都不要紧，但是于晨不能。她极力控制着心脏，不让它碎裂，然后缓缓对于晨说道：“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你爱我，就别再去爱别人了。就算你不爱我，也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去爱别人，我承受不住。”
    “与我何干？”于晨怒极反笑：“韩素，我从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在笑我自己，笑我白痴，我竟然和一条毒蛇同枕共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
    “你给我闭嘴！我真的太笨了！一个连自己丈夫都愿意逼死的女人，我曾经竟然会选择相信她、爱她，我比白痴更白痴！用白痴来形容我简直是侮辱了‘白痴’这个高尚的词！你逼死了你丈夫，现在又要杀死你的妹妹，你好毒辣的心肠，如果小雅真被你杀了，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吧？”
    “天！你说的话上帝在听呐！”韩素直接吐了一口血，“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呢？你在用我对你的爱来伤害我吗？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逼死我丈夫的，但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吗？我知道，如果我再说是这个女人自残，栽赃我谋害她的，你一定不会相信了，对吧？”
    “刚刚你亲手将刀子插向小雅的心窝，我看见了，我不是瞎子！”
    “好，我不狡辩，但是我不得不那么做，我那是将计就计，为了你，我不得不杀了她，我都是因为爱你啊！”
    “抱歉，这种爱我承受不了，让开！”于晨说完就抱着韩雅向门口走去，可是韩素却拦住了他们。
    “我叫你让开！”于晨怒吼道。
    “你还爱我吗？”
    “滚开！”
    “我不滚！我要你回答我，你爱我吗？”
    “我爱。”
    “那就放下她，跟我走。”韩素朝于晨伸出了手。
    “放下她？难道让她死在这？”
    “就让她死！她死不掉的话我再补上一刀！”
    “啪......”于晨直接一个巴掌扇到了韩素脸上。
    在这一声打脸声中，还夹杂着心碎的声音，韩素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极速消散，可是她仍然没有让路。她就好像没被打过一样，接着说道：“只要你陪着我，哪怕一辈子都打我的脸，我也心甘情愿。”
    “我叫你让开！”
    “你爱我吗？”韩素还是那一句话。
    “我爱你。”于晨如实回答。
    “那就跟我走。”
    “不可能！”
    “为什么？”
    “不能原谅她！”这次说话的是韩雅，她担心于晨心软。
    “傻瓜，伤害我的人，我可以原谅，但是伤害你的人呢？我怎能原谅？”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走？”韩素就像没听到于晨对韩雅说的话一样，因为她不愿听到，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就快倒下了。
    于晨吸了口气，看着韩素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们凑合到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好的东西和新的一样。素素，一件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愿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补丁伤心。”
    “我们的爱，不能用‘东西’这个词来衡量，我们的爱是奇迹，普通事物的定律根本就无法用来比喻我们的爱情。”
    “就因为它是爱情！”于晨直接用身子将韩素撞到了一边，然后抱着韩雅走了出去，接着说道：“爱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修补的东西，我们......到此为止！”
    “你站住！”韩素朝着于晨的背影大吼，可是于晨并没有半点想要留步的意思，她接着吼道：“我叫你站住！”
    于晨仍然不予理会，她仍然大吼：“求求你，站住......”
    他依然没留步。
    “我才是你的幸福！她活不久了，她只是你的灾难！我叫你站住！”
    他头也没回。
    “你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拱手相让，转而去追寻一些根本就不能让你幸福的东西，你这个白痴！”
    他已经将韩雅抱进了车子，仍然没回头看她一眼。
    车子的轰鸣声响起，缓缓朝门外开去。
    “我叫你站住......站住......”
    车子毫无意外地驶出了大院。
    “这样啊......”韩素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喃喃自语：“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呢？”她看着天上飘下来的一片树叶，那好像是整片林子里最后一片落下的树叶了，这一枚树叶慢悠悠地落在了她的掌心，在这一刻，整个秋天的最后一丝简素和温婉的柔情全部从人间消散一空。
    “原来故事的开头就是结局啊......我们的故事消散了，但是那一个曾经，却承载了我们的爱情，至于以后......”韩素沉吟了良久，终于再次脱口，“就让‘曾经’永远都存在于‘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