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入那中年人的府中之后,便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好在这对夫妇并没有情绪太过失常,只是安排将一切交给官府处理。
炼狱松了口气,看着屋中点着的两根蜡烛,静坐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几乎站了二十多名仆役,尽管炼狱并没有逃走的念头。
随意的坐在檀木制的椅子上,两腿一抬,就搁到了摆蜡的桌上。如果不仔细想,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从脑后揪出一律黑发,随意的把玩着。
也不知怎的,好像一安静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回放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从那两个人将自己抛弃开始,还有如儿那丫头机灵古怪的样子,好在她找到了中意之人,不然同自己这样奔波,一定会受不少累吧……
想着想着,仿佛进入一片梦境,四周是无尽烂漫的桃花,只是这花凋零的太快,转眼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房门悄悄被人打开,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淡绿宫装的女子,鹅蛋脸,大眼睛,身材婀娜。只是此刻面上似乎带着些神伤。
房中的光线很柔和,那女子一转眼便看见坐的随意的炼狱。
烛光照在他脸上,多了些温暖。
轻轻走近了看,这人虽稍稍有些帅气,却也不是那种风流倜傥的感觉。只是,从他身上流落出的气质,似乎同其他男子不太样……
梦里的桃花树转眼间便落满了白雪,只是这雪落在树枝上,竟变成鲜红的颜色。那桃花树慢慢的变着形状,最后形成的,竟是那无辜男子的头颅!
那头颅哀怨的看着他,眼里流下两行血泪……
“呃……”
一个激灵,炼狱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竟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显然也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门外那些仆役听到声音,赶忙问道:“出了事吗?”
那女子转眼恢复了常态,轻声道:“没事。”
门外便没了声音。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施礼,便看着有些狼狈的炼狱。
炼狱起身,也报以回礼,道:“请问……姑娘有何事么?”
那女子将目光转向烛火,缓缓道:“公子可知小女子是何人?”
炼狱眼睛眯了眯,道:“是那人的……”
“不错,我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炼狱眼神黯了黯,叹了口气道:“抱歉……”
那女子摇了摇头:“他整天嗜酒成性,就算不是公子,也最终落个死的下场。如此算来,倒是公子有些吃亏了。”
“不,不……”炼狱赶忙摆了摆手,生怕那女子再情绪失常。
“公子放心,小女子并无任何怨言。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数,我明白。”那女子顿了顿,道:“说了这么久,倒忘记报上名姓,小女子婉儿。”说着,又施了一礼。
炼狱无奈的回礼,道:“炼狱。”
婉儿怔了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名字竟是这两个字。
“天色不早了,公子早日歇息吧……明日,可能要受不少苦头的,只希望公子不要对尘世过于眷恋,也莫对爹娘太过怨恨才好……”
聊了许久,到了这时,总算知道这个婉儿的来意了,苦笑了一声道:“不会。”
“那便好……”婉儿临走前又施了一礼,缓缓走了出去。
炼狱摇了摇头,大家的小姐,如此多的礼节,真是繁琐……
又轻笑了一声,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到底,似乎还要多谢了那两人吧?
呵……
微一低头,吹灭了房间里唯一的亮光,走到床前,就那么一躺。
还是好好享受一番如此宁静的夜的好……
一家客栈中,牡丹急得来回踱着步子,啸天也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就只能这样等下去了么?”牡丹用力跺了跺脚。
“只能等。”雨生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悠闲的品着茶。
“……”牡丹和啸天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若是他们对炼狱私自用了什么酷刑可怎么办啊?”牡丹还是不太放心。
“一定要等到那个人的目的明确的时候……”雨生话语依旧平静,却没有人看见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而茶杯中也微微荡起涟漪。
恍惚间,又梦到那棵桃树,还是慢慢变作死了的那人的头颅。漫天飘起雪白的雪花,明明是黑天,那雪却看的异常清晰。
那头颅还是那样悲哀的看着他,眼里流出的血泪越来越多,渐渐把他淹没……
“……”一个惊起,头上满是冷汗,大口的喘着气。
片刻之后,炼狱无奈的笑笑。
看来今晚是无法入睡了……
走了几步,打开了一扇窗。斜靠在床边,眼睛静静凝视着发亮的月光。
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在酷刑还未用完之前就先去见了阎王……
或者,
明日会受什么酷刑么?
如此,彻夜无眠……
————第二日
一大早就被送往官府去了,走的时候,谁都能看见炼狱脸上顶的浓重的黑眼圈……
“哼。”一个狱卒不屑的看了看炼狱。
“听说你将吴陈氏的长子杀死了?”县官拂了一把山羊胡子,两眼一瞪道。
“是。”炼狱根本就不想辩解。是不小心也好,是故意也好,总之人是死了。
“哼!好大的胆子!!来人!上枷锁。”
两个差使抬着重铁的枷锁一步步走上来,看那个样子,似乎……有点沉重……
阿勒……戴上之后,真是……已经没有办法动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杀了人竟还口气如此自大,不知悔改,来人,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比想象中要少……
“一,二,三……”
等那板子真正落下,炼狱才知道什么叫痛苦……但是他并未叫出一声,只是头上的汗如瀑布,险些就要昏过去……
“六……”
堂下突然跑上去一个书童打扮的仆人,在那县衙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县衙皱了眉,挥了挥手,让那几个差使停了手。
于是炼狱又被稀里糊涂的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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