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颜

    
    “……”那女孩皱了皱眉，倒的确没再说什么。
    等那草车行的远了，炼狱才再次抬起了头。
    从前，不就一直是一个人么，为什么如今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人，果然原本就不该得到什么。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就算双腿已经麻木，也还一直走下去。
    将近午夜，炼狱才看见前面有个破旧的小村庄。
    此时，每家每户的人都已经安然入睡，去打搅反而不太好。无奈，随意找了一处山神庙，虽然破陋不堪，却也比露天野宿要好得多。
    走了近一天，此时一歇下来，顿觉浑身疼痛，肚子也饿的直叫不停。
    环视四周，见那山神像的脚边放着几个盘子，终于舒了口气。
    一边伸手从山神那供盘里抓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一边还不忘对山神鞠了两个躬，嘴里说着：“生活所迫，有了吃的一定孝敬您哈。”
    “呵呵……”
    暗处几声轻笑，倒把炼狱吓的不轻，赶忙换了表情。
    “谁！”
    “我我我……你别杀了我啊！”
    听声音是个小姑娘，而且不巧，好像是今天巧遇过一次的那个女孩。
    “你跟踪我？”
    “不是不是，明明是我先到的……”那女孩赶忙摆手。
    炼狱透过房顶漏下的月光，看了一眼那女孩。
    透着月光，阴影的轮廓中，能看到他一双本就冰冷的眸子，被反射成亮白色，更多了一股子冷意。被这样的眸子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即使炼狱并不是故意的……
    摸了摸发疼的额头，炼狱叹了口气。
    累的不行，随意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就睡下了。
    那女孩冻的一个哆嗦，甩了甩头，也躺下闭上了眼。
    待再次醒来时，那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炼狱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需要的东西。
    衣服和银两都还在那辆马车上，自己怀里如今也只剩下些碎银，若想长期赶路，怕是不行的。
    摸了摸身后背着的水月剑，还好，一直带着它，倒没弄丢了……
    但这里定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要先藏起来不被发现才是……
    还有，不光是他们，相比官府的人也到处找着自己吧？
    那么，是否用这些仅剩的银两乔装打扮一下？
    思量了片刻，做了决定，炼狱不再犹豫，在街上转了许久，才发现，这个村庄不是一般的贫穷，无论茶馆或是店铺统统没有。
    “大叔。”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自家的篱笆墙的那边窜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炼狱。
    大叔？？
    一见自己的打扮，蓬头垢面，衣服也被自己撕的破烂了一块，若不是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估计会被当成叫花子也不为过。真不知道昨天那女孩是怎么认出的自己……
    “……”炼狱低头看着这个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叔，见你不是这里人啊？”
    “我是路过此地。”
    “哦……”那孩子看了看炼狱背后的长剑，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泛着光彩“大叔，你会武功吧？”
    “……怎样……”炼狱有种不祥的预感。
    “耶！！太好了，我们有救啦～”那孩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还招来了不少村民。
    “什么？……”炼狱抽了抽嘴角，勉强笑了笑。
    没等那孩子开口，被招来的村民抢着道：“我们村子里最近出现个采花大盗。”
    “什么！”
    “大侠你一定要替我们杀死他！”“对对！！”
    “……”炼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曾经也是跟着那伙人瞎闹，就做一回为民除害的大侠……
    刚答应不久，那伙村民就拉拢着去谁家吃饭。
    这倒不用愁吃了……
    那孩子夹在中间，突然大声嚷道：“是我先见到的大叔，所以，当然要去我家！”
    村民个个都摸了摸那孩子的头，点了点头。
    于是，炼狱就这样……翻进了篱笆围墙……
    “为什么不开门进去呢？”炼狱苦笑。
    “我家的门一开就倒了，弄好它还要半天，就……”那孩子憨憨的傻笑一阵，拽着炼狱的胳膊进了屋里。
    “……”
    “娘！”孩子稚嫩的同音回荡在屋里。
    “诶。”一个年轻的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这边看了看。
    “娘，这是要为咱们村除害的大叔！”
    那妇人一看有生人，便走了过来道：“真的吗？唉呦，我们家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让您见笑了。”
    炼狱摆了摆手：“我不讲究，吃饱就行了。”
    妇人点了点头。
    “大叔你叫什么？”那孩子大眼睛看着炼狱。
    “……炼狱……”
    “廉誉啊，好名字！”那妇人笑了笑。
    “……”
    “我叫唐宝。”那孩子骄傲的说着。
    炼狱看着孩子，嘴边勾起一丝笑。
    ————
    夜风习习，炼狱就那么呆在村子里一棵还算高的树上。只要不动，在夜里，是不会有人看见的。除非是武功极高，能辨别呼吸的人。
    但炼狱显然不信，一个村子里的采花大盗能是武功高手？
    闭眼，屏息，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突然，附近刮起一道微风，一个黑影闪电般经过。
    炼狱突然睁开眼，默默跟在那人身后。
    一路上飞檐走壁，两人都如鬼魅一般，一前一后转眼消失在月色之下。
    见那人刚想窜进某户人家，炼狱目光一冷，就要动剑。
    那人竟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眼，面上大惊失色，好像惊吓过度似的跑了……
    炼狱就保持要拔剑的姿势，一阵尴尬过后，他抽了抽嘴角。
    反应够快，速度也够快……
    看了一眼那人逃走的方向，炼狱叹了口气。
    不知道下次再抓，有没有这般容易了？
    收了势，从黑暗处一个起劲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