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微笑的看着马风,却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不应该叫马风,而应是马锋,锋芒毕露,/p
“各位大才的文章沈默刚刚拜读,对此钦佩不已,不论辩才还是文笔我都甘拜下风···”还未等沈默说完,屈唐原本微眯的双眼登时睁开,沈默瞬间有种被针扎的感觉,那是一双仿佛秃鹰一般的眼神,原本微醺的屈唐给人一种颓废,没落的感觉,配合他那更加普通的模样,他可以算是五人中最不起眼的人了。/p
“既然都督人数,那台上的白银我就拿走了。”说完竟然真的走上台准备拿银子,沈默为了引起轰动,是真的准备了黄金千两,也就是十万两白银堆积在台上,此时如果平民看到,恐怕真的会被吓住。/p
“屈公子,为何如此着急啊?”沈默以前在及邹不是没见过名士,疯士,狂士,可眼前这样的呆子,沈默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啊!/p
“家里梅花要人照顾,你们要比就赶紧,不比就别文绉绉的套交情”屈唐瞥了沈默一眼,沈默倒是苦笑一声。/p
“好吧!”沈默一摊手,打开自己写的一篇文章,文章题目,所闻,所见,所听。/p
“这边是我所谓的三人,眼,耳,口,他们是否主宰我们的所想。”/p
“这是当然,如果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能证实一切真相,那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五人中年岁稍长的秦城,皱着眉说道。/p
“是吗?”沈默笑着说道,转身一脸冷漠的走向站在身后的护卫,猛地抽出护卫腰间的佩刀,刀光瞬间让五人胆寒,等到五人回过神来,就看到那名护卫身上插着钢刀,正倒在血泊中。/p
“你···你···”原本淡然的五人,此刻已经有三人面色苍白,甚至准备转身往外跑去,可惜门口的守卫,让他们知道不可能,甚至不敢大声尖叫,害怕激怒沈默。/p
“原本以为问罪书是虚言,现在看来,沈都督真是杀伐果断。”朱熬淡然的看着沈默,眼中竟然有些许笑意。/p
“朱熬,我知道你家是开武馆的,但是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马风指着朱熬,怒骂道。/p
“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吗?真是白痴。”朱熬不屑的看着几人,而屈唐此刻竟然走向沈默,然后蹲下,用手指沾着地上的血迹,尝了尝。/p
“这种果酱很稀有啊!不知能否告诉我佩服,我用梅花酿和你换。”看着淡漠的屈唐,惬意的朱熬,沈默鼓起手掌。/p
“佩服,佩服,二位目光如炬,到让我后面的说辞成了空谈了。”是的,原本沈默以为进来的士子都应该如同马风等人的反应,这样对方在心神不定的时候,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处于弱势。可是没想到却又两位竟然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把戏,倒让自己的下马威瞬间变成笑话。/p
“我只是见惯了血,哪有什么眼力?倒是屈兄的眼力让人佩服!”朱熬完全不自谦的说道。/p
“我眼力不行,但是鼻子还好,当血迹流出,我能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这不是血的味道。”屈唐尝了尝手指,然后很认真的说道,/p
“这种果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可以不要那些银子。”/p
“不好意思,这些果酱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他现在在西北,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和我一起过去,到时候定能讨教很多酱料的制作。”沈默笑着说道。/p
“那算了,我不想出远门。”说完,屈唐回到座位。/p
“姓沈的,你存心戏弄我们?”马风看着几人谈笑,再想想刚刚的窘态,瞬间怒从心起。/p
“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所见,所闻,所听,并不是你们所认知的事实,可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沈默自嘲的说道。/p
“谣言止于智者,看来圣人诚不欺我啊!”/p
“哼,姓沈的,你这话什么意思?”/p
“字面的意思,今天能见到两位大才,这二十万两很值。辩论我认输,二位是准备现在离去,还是一起饮茶再走。”/p
“这吟风楼的茶可是和吟风楼的舞合成双绝啊!来了不尝尝岂不可惜。”朱熬哈哈一笑。转身走上二楼,屈唐看着银子,再看看上面,也跟着走上去,倒是把马风三人晾在一边,马风一脸阴沉,倒是秦城有些落寞,转身走了出去。/p
唯独其中一位,田恒瘪了瘪嘴,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却笑呵呵的跟在秦城背后走了出去。/p
一时间大堂冷清了下来。/p
待到几人出门,所有人都迎了上去,询问情况,向来文人相轻,但那是对外来者,在江南这个圈子,谁是真才学,谁是滥竽充数,其实大家都有数了,这也是沈默选出文章来,大家不去反驳,一来是真的没有反驳的依据,二来便是对方的才学真的高于自己,这时候就算真的找出破绽,后面难保不让对方瞬间再扳回来,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沉默,这样大家都好看。/p
“都督大才,我不及也。”秦城很坦然,笑着转身离去,这句话瞬间展示了秦城的心胸,让后面出来的马风瞬间脸色阴沉的更厉害,最后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人群。/p
“公子,你平时就会和我们吹牛,现在倒好,直接灰溜溜的出来了。”一个小书童欢天喜地的拿着糖葫芦,奚落着田恒,/p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田恒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敲打着小书童的脑袋。/p
“我就知道,你出来了,要输给我一个月的糖葫芦。”说完,还狠狠咬了一口糖山楂。/p
“真羡慕你,没心没肺,天天都这么高兴。”随机苦笑一声,转身走回家里。/p
“不在家读书,又去哪里野了?”才刚一进家门,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就瞪着田恒,/p
“是的,父亲,我马上去读书。”说完,原本脸色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木然,表情变化之快,让人瞠目。/p
“恒,马上要科举了,你是我田家的希望知道吗?”男子看着田恒的表情,眼神变得柔和许多。/p
“我知道。”说完,转身走进书房,整个田家基本已经不剩什么家具了,可是书房却很是宽阔,里面的书籍,古玩丰富异常,可是却也异常的昏暗,哪怕四处都是灯火,却依旧那么黑暗。/p
希望,是啊,我是田家唯一的希望,田恒看着书本的字,昏暗的灯光不是照亮,而是焚烧。/p
而在吟风楼,沈默已经和屈唐,朱熬告别,整个歌舞表演,屈唐一直在吃点心,朱熬则是流着口水看表演,完全不理睬沈默的搭话和暗示。/p
不过沈默要的效果至少出来了,有了秦城的肯定,大家至少知道这个比赛的可比性,然后就是下午时分,整整两箱子的银子被人抬着送到梅林和朱家武馆,这是真实的冲击,黄金千两对所有人都只是口头上的一句话,可是今天变成白银,那堆积如山的感觉瞬间能让满腹经纶的才子失去抵抗力。/p
于是,第二天,原本数百人的队伍,瞬间壮大到上千人,就连官府也出动人手维持秩序,待到中午,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二楼的布条挂下,斗大的牛字悬在半空。/p
“这姓沈是准备把十二生肖凑齐吧!”/p
“也可能是第一天就损失了二十万两白银,今天想做做那老水牛,躲进水里啊!”/p
调笑声大过了疑问声,却伴随着布条的下落,完整的句子显现,/p
“俯首甘为孺子牛。”/p
“好句子啊,可惜就一句,不然定能成为佳句。”有人惋惜道,却不料,旁边的壮汉站了出来,一拱手。/p
“我家公子原本写了一句诗,勉励自己,可是却发现诗句的前半段不合场景,所以还是不说为好,今日当做题目,请各位大才听题。”/p
“如此佳句,岂能只听一半,还请说说上句为何?”/p
“这···”壮汉有些为难的看着众人,沈默没有交代,壮汉真的不敢自作主张,他们也知道沈默这次来的目的,如果说出前面的得罪这些文人,那到时候不光都督不高兴那么简单啊。/p
“壮士不用多想,我们只是想知道这句诗,其他的不会多想。”一个有些老态的读书人拱了拱手说道。/p
“我家公子每次行军都会把这句话挂在墙上,倒也不用担心各位多想,我家公子也经常用此话教育我们。”壮汉被众人问的多了,只能投降,但还是解释了一番。/p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话音刚落,就见前排的书生呆住了,诗句其实平平无奇,但是其胸襟却让人折服,所有人此刻都有些迷茫,可以说所有来参加沈默测试的人,没有几个有才学的人看得上沈默,这其中不光是问罪书的原因,还有沈默自身的问题,可是看到这句话,这些人便有半数被折服。/p
“多谢壮士赐教。”说完,有些人竟然转身离开,随着这句诗的传播速度,原本拥挤的主街慢慢变得冷清起来。而原本应该热闹的测试,第二天竟然没有人拿走那馋人的奖金。/p
“请公子降罪。”壮汉愧疚的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p
“起来吧,陈柯,这不怪你,反而要谢谢你呢。”沈默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壮汉,/p
“公子?”陈柯抬起头看着沈默,希望看出沈默是否在骗自己。/p
“的确要谢谢你。”沈默扶起陈柯。/p
“今天来比的人没什么才学,那是因为有才学的人今天不能比。”/p
“为什么?”不光陈柯,就连随行的十多个护卫也疑惑的看着沈默。/p
“因为那句诗。”这话让陈柯原本有些光彩的神情瞬间黯淡了,脸色全是自责的情绪。/p
“你不要多想,并不是诗里有什么让他们反感的东西,而是这句诗的胸襟,来参加这个所谓的比斗的人,一部分是为了惩恶除奸,也就是让我灰溜溜的回去,这样既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学,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的清高;另一部分就是观望和拿钱。可是你今天把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也都知道我在西北的作为,那么相较之下,他们便不能自轻身份。”一众壮汉听得云山雾绕,倒是让屋外的歌姬听懂了。/p
“总之你们别多想了,经过这两天的酝酿,我们基本已经可以稳定住不利于我的谣言了,至少我们现在和对方已经在一个水平线上了。”沈默安慰着众人。/p
“公子,诗诗姑娘请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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