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朱颜

第七十五章 奔疾逃速慌择路 凌弱暴寡怒填膺(二)

    
    第七十五章奔疾逃速慌择路凌弱暴寡怒填膺
    原来草地以南尽头处正临娄江,娄江流经鄞州沧州至淮扬一带,淮中多靓女,谈笑最滋。情。四王爷便计在江畔建一行宫,以供自个平日取乐之用。
    这算盘打得倒是好,此地草青天蓝,又毗邻山水,挑个好时候踏青游江寻欢取乐,岂不人生得意,极尽欢愉。只是却不晓此一带土壤肥沃农舍俨然,大片大片皆是庄稼田地。若是任其处之,则行宫周遭皆农肥禽畜之声,大败兴致,故而欲以百两之银皆以买断。
    且不说此处百姓代代传居于此,那肯轻易易居。便是威逼利诱下不得不迁,寻新住处亦需时日,只这办事一伙人扔了银子便走,不由分说,只限三日。且若遇着家中人少的、穷苦的、羸弱的,百两银钱便叫其克扣二三。
    至她屋里,只有她孤儿寡母,寡妇姓刘,其子唤作尚儿男人早亡,稚子尚幼,又没个兄弟姊妹帮衬,家中只那一亩二分薄田,每日起早贪黑只够二人平日吃穿。
    现下那大汉便是来驱民头领,见她屋中贫寒又没个撑腰说话的,便只丢了二十两纹银教她们滚蛋,一个寡妇带着稚子一时半会能去哪里寻住处?
    刘寡妇恳求能不能宽恕几日,待寻了住处便搬走,后头人不由分说便扇了一巴掌来,尚儿见状扑上去妖了那人,那人吃痛飞起一脚把尚儿踢出门去,寡妇顾不得自个脸上火辣辣的疼,忙奔出去抱起尚儿。
    斜眼正瞥见靠近柴门口停了一匹马。原来他几人中午吃的多了,故只教一人骑了驮些物资,余者皆步行而来。
    亏得今儿有这番巧遇,又亏得那刘寡妇早年同丈夫学了些骑牛骑马的本事,如此境况之下顾不得其他,一把把尚儿横在马上,自个亦不晓得哪来的劲跃上马,打马便跑。待屋里头几人回过神来,二人已冲了出去。
    大汉一面阴鸷着哼一声,冷笑道:“看你们能跑到哪去。”一面吩咐一人去知会兄弟来追,自个儿领着诸人快步追去。
    刘氏早先骑牛骑马不过驮些干粮柴草,只能教自个不跌下来,哪里晓得如何驭马。方才横冲直撞一番勉强才护着二人未摔下来,这会更是骑得摇摇晃晃。
    索性大汉同那几人酒气未散,行路难快,饶是如此亦渐渐追了来,眼见前头是刘寡妇二人,大汉一个眼色,旁一人以手指做环放置嘴边吹一声——马儿听主人唤,猛抬起前腿停下应声。
    刘寡妇二人被这一掀一齐滚到地上,顾不上摔得皮肉骨头皆疼,扶着尚儿又跌跌撞撞慌不择路逃跑。
    如何跑的过?
    眼见着大汉要追了来,忽的斜空中半个桃子飞来,伸过来抓人的手忙忽的缩回去。
    诸人抬眼望去,一道人影脚尖于马上轻点几个空翻飞身过来,身后跟着二人,亦随后打马前来。
    桃子是方才路经一户人家,见屋侧种了几颗桃树,已然结了拳头大的嫩桃了,便顺手摘了一只来啃。
    “光天化日的,你们在做什么!”
    刘寡妇这时腿一软直跌在地上,展颜同莱青扶起她,接着几人便打斗起来。
    “怪道你二哥常说你包天的胆子,他们人多势众,又带着冰刃,你也敢同他们对上。”
    肃宁王遣人将刘氏母子待下去,吩咐好生伺候着,转身瞧着面带怒意的展颜,递上去一杯茶教其缓缓,想想方才的情景,心里仍有些后怕。
    “遇上这样的事,难道教我只当看不见的么?”展颜接过杯子未喝,随手扔到桌上。
    “你的性子怎会坐视不理?”肃宁王道:“只是终究掂量着些,这番情形,你多同他们说些话,拖些时间,要打斗待我来了也不迟。这便罢了,还专去伤了领头之人,你瞧那人可是好惹的?若是他们武功高强,你,”
    展颜听他语中关切之意,心中想想也有道理。“那时实在愤懑难耐,那些人着实太嚣张可恨了些。”说着便问:“这事你打算如何?”
    “颜儿,此事你莫要插手了,现天色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这些日子你且待在府里,待这事解决了我自去你府上同你说。”
    “不行,这事既是我惹下的,怎么能扔给你不管呢!”
    “颜儿,那人既敢明称是奉了四王爷令行事,必是四哥得了父皇应允的,干系甚重,你莫要牵扯进来。”
    “那个头领是我打伤的,他还能放过我?我展颜向来敢作敢当,怕什么牵扯不牵扯的。”
    肃宁王叹口气道:“颜儿,宫中之事不似你从前之事,不能意气用事。我晓得你行事周正光明正大,只是旁人未必同你一般。”
    见展颜面上似有动容,肃宁王又道:“四哥必会拿此事做文章,追究下去,展兄,展将军必牵连进来。”
    展颜坚定道:“大哥、爹爹不会怕受牵连。”
    “我自然晓得,可是颜儿,论领兵打仗,展兄展将军少有人及,论阴谋诡计,只怕他二人终得甘拜下风。”
    “可这事分明是四王爷强取豪夺,甚至要杀人害命!”
    “是,颜儿,正因如此,更合该我这皇子来处理。寻常百姓遇着这事不也是要报官的么?你只做个牵线的,教我晓得有这伤天害理之事,说起来,我还要记你一功呢?”
    展颜缓一缓道:“你可会因此有什么麻烦?”
    肃宁王便轻声笑了,道:“我是王爷,又秉公办事,据着理儿,能有什么麻烦。”
    展颜将信将疑瞧着他道:“那你笑什么?”
    肃宁王突地凑过来嬉笑道:“颜儿忧心我至此,难道不值得笑笑?”
    一把推开肃宁王,展颜气道:“大事当头,你还能同我玩笑,我且问你,你当真能了结此事,又能保证自个没有麻烦?”
    “依颜儿所愿,怎样为了解此事呢?”
    “嗯,”展颜想想道:“其一个,刘氏母子要能保护周全,其二个,四王爷这事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必得教他撤了这主意,其三个,”
    “其三个怎么了?”肃宁王笑问。
    “其三个,”展颜听他语带笑意,不禁赌气大声道,随即又失了气势,喃喃道:“其三个,你得让四王爷不能寻你麻烦,同你找事。”
    肃宁王笑笑道:“放心,我答应颜儿的必能办到。只是颜儿亦得应我,此事了结前,待在府里。”
    “我不去扰你参和便是了,出门有什么不能的,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肃宁王凑近来轻声道:“免的我担心你分神,如此还如何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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