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相见，便不相欠

    
    被小姐姐安抚好的清扬坐在沙发上，吸溜了一下鼻涕，擦干了眼泪，平静下来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冉旭彬。
    她想知道冉旭彬的成绩到底是多少。
    虽然已经可以预料到冉旭彬最后的成绩不会太过理想，但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详细了解一下。
    刚刚得知成绩的她在最初的喜悦冷静下来后，就已经把自己放到一边了。什么给家里人报喜，什么操心志愿填报，统统一边呆着去吧。
    她已经开始考虑，在知道冉旭彬的成绩后应该怎么帮他制定复读的学习计划了。买什么资料，各科怎么加强，都已经开始在她的大脑里思考了。
    “你查成绩了吗？怎么样呀？”清扬发送了这条消息后，就开始收拾自己刚刚在楼道里打翻的外卖。
    扔掉已经不能吃的东西，把洒出来的汤汁吸干净，又拿了楼道里的拖布，打了一盆水，把楼道拖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又坐回到沙发上。
    “嗯？”看着手机的她发现自己还没有收到冉旭彬的回复。
    “怎么回事？”她在心里嘀咕着。
    是不是在忙啊？那我再等等吧。
    这样想着，她就又一次点开了外卖，可是没有什么心情认真挑了，便随便点了个肯德基的套餐。
    等到外卖又一次送了过来，她还是没有等到冉旭彬的回复。
    “怎么回事？这成绩刚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清扬心里又开始慌了。
    她给冉旭彬拨了好几通电话，可是冉旭彬还是不接，最后甚至变成了关机状态。
    清扬看着手机满页红色的通话记录，觉得心烦意乱。
    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她想给雨田打电话问问冉旭彬去哪里了，但是手指放在绿色的拨号键上之后又迟迟按不下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冉旭彬既然已经把手机关机了，那么他应该不会和雨田呆在一起。
    应该是一个人。
    那么一个人的话，会在哪里呢？清扬看着窗外，沉思一秒后，心里有了主意，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了很久都没有穿过的校服，套在身上后就出了门。
    桌子上的外卖，连包装都没有打开。
    站在小区门口的清扬，挥手拦住了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打开车门后，她很熟练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师傅，去六中。”
    “姑娘都这个点了去学校啊？睡过头了？”司机师傅调转车头，一边开车一边想和清扬说话。
    一边开车，一边和乘客聊天，聊聊家长里短，聊聊生活琐事，甚至聊聊国家时政，是这里出租车司机师傅的常态。
    清扬今天却没有什么心情聊天，只敷衍地“嗯”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窗外。
    “哎，我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今年上高中了。”
    “就是成绩不太好，不过也没啥，明年考个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考不了太好的学校。”
    “我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普普通通就可以了，没啥别的指望，女孩子嘛，高兴就行，不用太累。”
    从清扬家道六中，打车不过是八九分钟的路程，就这样在司机师傅絮絮叨叨的唠叨中度过了。
    车辆刚刚停稳，清扬就跳下了车，关车门之前急急忙忙把钱扔在了座位上。
    “火急火燎的，干嘛不早点起床呢。”司机师傅伸手拿到钱，抱怨着。
    清扬熟练地打开校门口后的小门，对着门房里的保安大叔说了句：“给老师请过假了”，就一路小跑进了教学楼，不理会保安大叔喊她登记班级信息的话。
    上了教学楼顶楼，在穿过通往天台的门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又整理了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走上天台，然后绕到后面，果不其然，冉旭彬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地上还有几个装啤酒的易拉罐，有满的尚未开封的，也有喝了一半的，也有已经空了倒在地上的。
    清扬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冉旭彬身边，也按他的姿势做了下来，打开了一罐啤酒，送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
    “你来了。”冉旭彬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
    “嗯。”清扬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口啤酒。
    之后是很长时间的停顿。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坐着，中间隔着几个易拉罐，彼此都不说话，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和夏季的风吹过天空的声音。
    过了很久很久，冉旭彬才开口：“我以为我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够多的了，可是等事情真的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