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屋檐湿滑,晏初在屋檐上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轻身纵跃。正如她先前所料,这客栈的布局非常怪异。房舍交错,楼道纵横,即使在屋顶上看,也是错落起伏,很多偏门暗窗。
她在屋顶上搜索了一会儿,头发衣衫都渐渐湿透了,却连那宁风连影子都没发现。
雨越来越大,她衣衫也开始浸透,秋夜里风一吹浑身都冷飕飕的。于是她干脆反身翻进了屋檐下,在房梁交错之间攀附着游走前行。就在这时,她听到下面传来咯吱一声很轻微的木门开启声音。
她赶紧伏低在梁上,定睛看去,正是适才大堂上看到的那个绮丽女子。
此刻她一身紧身的黑衣,显得那腰像蜜蜂一样细。只见她从屋子里悄无声息地出来,身后跟着五六个穿着同样的夜行黑衣的人。他们腋下微微隆起,看那形状像是弓弩。
她听到一个黑衣人道,“九娘子,出了点意外。”
“何事?”女人问。
“忘幽谷的燕齐加入群英堂了。”
大师兄?晏初一惊。
只见那女子忌惮地咬了咬下唇,“没想到啊,他们还有这一手,看来忘幽谷也要湿鞋了。”
“九娘子,我们如何应对?”
那女人眼色一沉,“那就只有……”
晏初赶紧俯身想听得仔细些。
就在这时,一滴雨水沿着她鬓角的湿发滚落下来。
糟糕!
她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眉心一挑,搭箭上弦一气呵成,嗖的一支箭疾袭而出,晏初赶紧顺势头一仰,身形一矮,那羽箭带着锐利的风声堪堪擦过她的下巴,激起一阵火辣辣地疼。
她揉了揉下巴心道还好自己闪得快,那箭再飞高几寸,怕是就要穿唇而过,那自己岂不是被射成了只兔子?
但她还没来得及有所侥幸,就听那女人道,“你们两个,上去看看!”
晏初脑子里轰然一响。
完了,这回死定了!
就在她左右环顾寻找退路之时,突然,上方的黑暗里传来乖嗲的‘喵’地一声。
随后是细微的爪子刮擦木椽的尖锐声音,听得人牙酸。
“是只猫啊!”下面有人说。
女人厌恶地柳眉一斜,道:“快走,莫误正事!”
女人走后,晏初在黑暗的房檐下蹲了片刻。确定他们走远了才伸出脑袋来。
这时,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这里哪来的猫啊?
一个时辰前,她刚到这龙门驿就四下观察过,这店里没有养猫。
想到这里,她立即翻身上梁,果然,上方的梁木上有一滩明显的水渍。有人在这里呆过,而且,这个人和她一样淋了雨。
难道说刚才那声音是…?
许先生说过宁家的人擅长口技。
她来不及细想,趁着房梁上的湿印子还没有干,她循着踪迹,一路就追到了院子里。
院中的有一颗古槐树,树冠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几乎盖住了二楼的一半。
她的轻功本就极好,又有漫天雨声的掩盖,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树丫上。
接着,她看到了那只‘猫’。
只见宁风像一只捕捉蝴蝶的狸猫,弓着身一动不动地趴在高处的一个树杈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这个地方果然视野很好,又是在树冠下,淋不到雨,还不容易被发现,真会挑地方。
晏初本打算悄悄潜伏近前,一把揪住他,谁知那小子背后好像长着眼睛一样,她前脚刚踩上树枝,宁风立即转头看了过来。
晏初的手下意识扣上腰间的宝刀,准备他负隅顽抗或者逃跑,但是他一动不动,只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下面。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晏初背心一寒。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院子二层的屋檐上已经是密密麻麻埋伏着弓弩手。
“他们的准头很好,你别乱动。”
“刚才梁上那只猫是你?”
宁风点头,“小哥哥,那女人很凶的,别惹她。”
虽然是他救了自己,本来该谢谢他的,但是若不是他偷了她的星轨,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是你偷了我的星轨?把星轨还给我!”晏初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是下面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她此刻已经把这小贼拿下!
“我是借,不是偷,”宁风摇摇头,“而且,这星轨也不在我身上……”
“骗谁呢!”
“不信你搜咯,”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双手一伸。
晏初也没辙了,只好硬着头皮摸了摸,那小子浑身都湿透了,比看上去更加纤瘦单薄,肌肉紧实,腰细肩宽,绝对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宁风没有骗她,果然那星轨不在他身上。
“你把星轨藏在哪里了?”她问。
“星轨在许先生那里。”
“什么?!”晏初一懵,“不可能!”
如果星轨在许先生手上,他们去找他时,他为何不说?
宁风叹了口气,“看来许先生他没有跟你们说实话啊,你们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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