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情缘

    
    成功营救林媚之后，冷小姿决定去找祝院长咨询堕胎，想在春节前把这事给了结，否则肚子再大起来就瞒不住了。
    冷小姿突然为怎么去医院这事犯愁。不会开车只能由别人当司机，去医院不就暴露了秘密？自己坐公交车或打车也行，但得报告去向，不然大家会满大街地找人。
    到了公司后，想着如何编个理由跟吴妹应付一下再动身。
    正愁着编什么好，女助理来了一条信息，说是张导下午到南都，约她到钻石酒店见面。
    冷小姿计划上午去一趟医院，下午再去酒店。她走到吴妹办公室：“阿妹姐，我出去一下，张导来南都了。”
    “要不要我送一下，或者让黄又仁送你去？”
    “姐这么忙，我怎么敢呀，叫保安送送就是了。”
    吴妹起身走到冷小姿面前：“妹妹，张氏集团的一亿借贷，我们已经全部还掉了。哎，钱是还了，可人还是人家的人。”她怜爱地抱抱冷小姿。
    冷小姿扑哧一笑：“弄得真的跟做交易一样。女大当嫁，嫁谁不是嫁，嫁给香港富豪也不错嘛。”
    冷小姿走出办公室，通过走道，到了钟雨君办公室门口，怦然心动。她前后瞧瞧，左右张望，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轻轻地推开门。钟雨君正埋头看着什么，见是冷小姿：“进来吧，怎么了？”他觉得冷小姿脸色不是太好。
    冷小姿坐对面，没话找话地说：“阿妹买了一套二手房不错的，你知道了吧？”
    钟雨君给她倒了杯热水：“跟我说过，其实不用买的，买了也就买了。”
    冷小姿摸着肚子，心想，孩子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哎，不能告诉他，更不能跟他说要去掉。她喃喃地说：“我去一下酒店，张导来了。”
    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钟雨君心疼地说：“要不我送你去酒店吧？”
    冷小姿摇摇头：“不用了。我去，就是要，要，那个啥，就是解决一下事。”她真想扑上去，告诉他自己要去堕胎，肚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可是不能说。有些事只能让它永远地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抿着嘴，离开钟雨君，向楼梯口跑去。
    钟雨君呆呆地望着冷小姿背影，一脸的疑惑。
    黄又仁把冷小姿送到酒店。她目送黄又仁车子离去，马上招来出租车，直奔南都妇幼中心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到处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冷小姿先是在门诊大厅瞎逛着，一直下不了决心给祝院长挂电话，但觉得不挂又不好弄，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手机。
    “祝院长，你好，我是冷小姿呀！”
    “哪位？我不认识！”
    祝院长马上把电话给挂了。
    她有点后悔，谁知道你叫冷小姿，得报出省领导的大名才行。于是，她第二次挂过去，一接通马上说：“我是上回跟金三三媳妇一起来的，忘了吗院长？”
    “你好，你好，哪会忘了。怎么了，是不是要来看病？”祝院长关切地问。
    “我身体有点问题，想当面咨询下，不知有没有时间。”冷小姿心想堕胎的事电话里不好说。
    祝院长非常重视这位金三三媳妇的朋友：“你在原地等着，我让秘书下来接。”
    到了院长办公室，冷小姿急不可待地将情况如实说出：“在医生面前，没有秘密。我是不该地怀孕了，必须堕胎。还请院长替我保密，帮我找个好点的医生。毕竟以后还要再怀孕生孩子。”
    院长非常惊讶，关切地问：“是不是与金家有关的？”她害怕与金三三扯上关系，私自堕胎会引起麻烦。
    冷小姿明白她的顾虑，摇摇头：“是我个人的事，与其他人不搭界。”
    祝院长简单了解过情况，有点遗憾地告诉她：“你已经过了最佳人流期，怎么不早来。时间越久，伤害越大，哎！”
    “因为工作忙，把这事给淡忘了。所以只能求院长帮忙，尽可能地减少伤害。只要做好保密就行，该花多少钱都没事。”冷小姿顿时觉得好无助。
    “嗯，能理解。事已至此，只能面对现实。一般七十天前做人流是个小手术，时间长了，胎儿成型，就得做引产，引产后需要住院两三天。你回去准备准备一下，手术前五六小时不要喝水吃东西，这几天过来做手术，来之前跟我打个电话。”祝院长很是同情，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面临引产，有点可惜。
    从医院出来，看看时间，离下午见面还有两三个小时，冷小姿在街上随意地逛着。逛累了，她想去钻石酒店附近那家唐大饼餐厅吃午饭。
    坐地铁到了餐厅，见店里的客人还是蛮多的，生意一片红火，总算给刚刚糟糕的心情一点补偿。她找一个角落坐下，也不去点餐，想呆一会儿再说。
    冷小姿坐在那儿，无暇顾及喧闹热络的景象，整理着一年来的情感轨迹，思绪回到了去年的那个晚上。她和林楠在一家咖啡厅吃着牛排，在等牛排的时候，玩着手机，无意间看到南都一个论坛上的招租信息。那时她还寄居在同学家，正在四处找房子。她不喜欢一个人住一间，那样太无聊，喜欢与女孩们拼租。
    那条招租信息刚好跟她的要求差不多，租住的地点离律所也近。她把这个信息给林楠看，林楠觉得挺好。从咖啡厅出来，到了林楠的宝马车上，就给二房东发了信息。
    后面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这条信息开始演绎。
    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没有看到招租信息，或许会跟其他类似钟雨君那样的男人不期而遇。她想，堕胎是一种代价，爱的代价。假如没有怀孕，农场那个晚上的事就永远地过了，故事会按世俗的轨道演变下去，钟雨君和程子清结婚生孩子，自己嫁到香港张氏家族当阔太太。可是为什么就会怀孕呢，就一次呀，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阴差阳错。
    总之，千错万误，就是不该怀孕呀。现在多麻烦，引产要休息两三天，如何跟大家交待。张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要去堕胎的时候来。哎，一个字，烦，两个字，更烦，三个字，烦透了！
    她并没有后悔，哪怕走到需要引产堕胎的地步。她觉得，一个女人能把自己的第一次无私地奉献给自己的最爱，人生也就无憾了。未来的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要不要点餐？”服务生突然在她面前问着，身后站着一对情侣，手里拿着餐盘，正在找座位。显然，服务生是在婉转地提醒她，如果没有用餐，把位置让给有需要的人。
    冷小姿赶紧起身：“我等一会儿再点餐，你们先用。”说着离开了座位。
    服务生跟上前：“要不这样吧，你先到二楼包厢坐坐，一会儿需要点餐了再下来。我给你倒水去。”
    服务生倒了一杯热水，走到面前：“请上二楼吧。”
    冷小姿对服务生的表现很是满意，说：“不用了，也许包厢还会有客人要用。我就看看，一会儿有空位了再坐下。”
    服务生一直缠着：“你要是不找个位置坐下，我心里不安。还是上楼吧，上面有位置。”冷小姿瞧着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生，内心充满了欢喜。因为公司对员工好，员工就这么尽力地捍卫着公司的名誉。
    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冷小姿只好上楼去。
    过了正餐时间，客人渐渐地少了，冷小姿便下楼，上前排队点餐。
    她点了一份牛肉春饼套餐，在付款扫二维码时，收银员发现，这是公司总经理冷小姿，仅需记账不用付款。
    收银员向她笑着：“冷总好！”
    冷小姿回了个礼：“你也好。”说着端着餐盘找个地方坐下。
    收银员跟店长汇报总经理光临的事，店长马上前来：“报告冷总，店长前来报到。”
    冷小姿嘿嘿地笑着：“你忙去，我只是路过来吃个饭。餐厅做得不错，服务生很敬业。谢谢大家，谢谢了。忙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
    店长笑盈盈地离开。
    冷小姿用过餐直接到了钻石大酒店。
    张导和女助理正在套房客厅说着什么。他一见到冷小姿就异常兴奋，不顾女助理在场，紧紧地拥吻着，久久不愿松手，还是冷小姿轻轻地推掉才罢。
    冷小姿坐在沙发上，见女助理穿得有点少，室内虽然有暖气，但也不至于仅穿一件运动衫，而且没穿胸罩。她要说什么，想想算了，反正也不在乎。
    “张导，怎么又是事先不打个招呼，说来就来呢？”冷小姿嗔了一句。
    “上次那件事，就是在会所的事，给张导造成心理阴影，他觉得必须有个说法，这就来了。”女助理代为回答。
    冷小姿想想也是，那个韩兵确实太张狂，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她告诉张导：“这个人叫韩兵，是南都梦丽莎水疗中心的幕后老板，在南都比较有实力。”她差点把林媚被绑架一事说出来，幸好反应快，给堵在了嘴里。
    “梦丽莎水疗中心？嗯，很好。我会让它变成一盘散沙的。”张导跟女助理示意着，让她记住。
    女助理见自己此时在这儿有点多余，找个借口到自己的房间去。
    张导望着女助理关门的那一刻，像头饿狼，扑到冷小姿身上，疯狂地搂着、抚摸着，恨不得把这段分别的时间全部追回来。
    冷小姿跟木偶一样，随便眼前这位男人摆弄，底线是不能触碰下身。虽然找不到感觉，也不反感。她心里清楚，男女这事，不一定都得有感觉，没感觉也得忍着。
    张导忙乎了一阵，好奇地说：“最近吃胖点哦，胸部更丰满了。”
    冷小姿笑而不语。她没法解释，也解释不了。
    她头脑一闪而过问自己，现在这个情景，是不是对不起眼前这位未婚夫？没有，她肯定地认为没有，因为怀上钟雨君的种，那是在答应张导之前的事。再说，他每天带个女人到处跑，像配个性助理，完全是公开化的，只是自己不在乎而已。
    虽然不在乎张导和女助理之间的暧昧关系，冷小姿还是想问一问。
    “张导，女助理床上活好不好？”她不问则罢，一问惊人。
    “她她她！”张导结结巴巴：“还行吧，不过我们之间很少，是在认识你之前的事。”
    冷小姿钦佩张导的直爽，没有隐瞒真相。相信是很少的，张导要是能看上就娶了。但男女之间这事，多与少效果是一样的。只要有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及无数次。
    张导注意观察冷小姿的表情，生怕她生气，赶忙表示：“你要是不喜欢她跟着，我可以换人，叫个男的来。”
    冷小姿调皮地说：“你要是找个男的，那我会吓坏的。还是女的吧，就她，不要换人，换了重新又要来一遍。我的宽厚是有一定厚度的，不是无限厚。”
    “找女助理不是我可以定的事，是张圣叔物色的。主要是协助我的工作生活。在香港还好，到了内地，如果没有助理，我寸步难行。”张导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不过随便说说，不会在意的。要是她不来帮你，我还得叫人陪你不是。别多想，适可而止就好。”冷小姿破天荒地伸手去摸摸他的大腿：“马上过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香港。”她巴望着张导快点回去，否则她堕胎的事还得往后拖。
    张导是个没心计的男人，他没在意冷小姿这么问，说：“这次来，我要办件事，暂时不告诉你。办好了，再跟太太汇报。”
    他此番南都之行，事前对各个细节做了周密安排。首先由女助理在香港物色了两名高级保镖，保镖能一当十应付各种局面，本来请一个就够了，他们的理论是少而精，并能麻痹对方。最后在张导的坚持下，才来了两位。其次，仅凭女助理当天在名人会所拍摄到的韩兵形象，通过特殊手段，掌握了基本情况。冷小姿无意中提供了韩兵的水疗中心这个最重要的信息，让保镖省去了四处找人的辛苦。
    冷小姿知道是来找韩兵复仇的，不想多问，只是奉劝道：“点到为止就好，别过火，以教训警告为主。这是在内地，别触碰法律，否则要坐牢的。韩兵还有其他刑事责任在身，警方会找他算账的。”
    张导觉得眼前的未婚妻比以前更性感了，体内某种化学物质又蠢蠢欲动。他情不自禁地抱着，抚弄着，恳求道：“你已是我的未婚妻子，不能满足我一下吗，就一次，一次，可以么？我真的太渴望了，无限渴望。”
    见他如此迫切，如果放在以往，冷小姿说不定会心动，成全他一下，哪怕自己不喜欢，可是眼下肯定是不行的。
    为了既能拒绝这一要求，又不让人家过于伤心，她居然抓起张导的手，往自己身上敏感部位摩挲着。张导产生了误解，要去剥她的裤子，被狠狠推开：“说过了婚前不上床，否则脱离关系！”
    冷小姿说得坚定而果断，张导一害怕二紧张，那个**便跑得无影无踪。他赶紧求饶：“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张导觉得自己在冷小姿面前完全丧失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在香港，或在内地，那些女模特，特别爱虚荣的女孩，恨不得傍上他，只要他肯开口，二话不说，会送上门来。这里的道理，张导和冷小姿也许并不知道，尤其是冷小姿，她只是本能地维护着一个女人的尊严，但在客观上制造了性魅力，那就是物以稀为贵。
    安静了一会儿，张导想起借贷的事：“一亿的借贷全部还了啊，干吗这么急。你把这钱还掉，我们反而紧张了。张圣叔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说啥事没有。你们就是有钱，也别急着还嘛。这一亿对我们来说是小钱，对你们是大钱，何必这么认真呢。”
    冷小姿拉着他的手，抚摸着：“这钱还了，也就撇清了我们之间做金钱交易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我既然答应嫁你，就跟钱没关系了。哎，我知道你们会有这个担心，能够理解。我就一个普通女人，能得到你们张氏家族的认可，心里是高兴的。还了钱，我轻松，你也轻松，让我们的关系来得纯洁一些不是更好吗。”
    张导听得满脸挂泪，整个人扑在冷小姿的怀里。冷小姿像抱着孩子那样，摸着他的头发和胡须。她想，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眼前的男人再不济，毕竟是爱自己的男人，敝帚自珍吧。与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搞好关系，对自己也是负责的。钟雨君再伟岸，到底还是程子清的男人，他就是再喜欢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想到这里，她俯身吻着张导，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如果稍为内行一些，就能发现冷小姿的肚子有些挺起。张导毕竟是张导，他有时霸道得像土匪，有时单纯的跟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