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塞外担忧不已,宫里的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在十八阿哥处伺候医治着。密嫔坐在床前,用湿布擦拭着十八阿哥苍白的小脸,底太医们诊治完,便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密嫔眼眶通红,撕心裂肺地问着太医:“十八阿哥到底还能不能…”太医低着头,不敢回话,密嫔不敢相信,厉声问:“告诉我,他到底怎样?!”
前面的太医依旧是不敢抬头,战战兢兢道:“回密嫔娘娘的话,十八阿哥这病怕是医治不了了。”密嫔拳头紧握,眼神充斥着绝无和无助,她摇着头,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低身抱着自己的孩子,嘴里不住道:“小十八,你快醒醒,额娘这里有好吃的果子糖,还有你喜欢的玩具,什么都有…”她趴在十八阿哥小小的胸膛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十八阿哥难以治愈消息传到了塞外行宫,一时间,所有人都悲痛不已。皇帝听闻此事当场就晕了过去,太医极力地诊治,诸位阿哥都围在床边跪在地上,皆是满目热泪,唯有胤礽无动于衷。皇帝醒来,不肯呆在床上,站起身来更是痛心疾首,他低着头不语,众阿哥皆是出言劝谏,皇帝却看见胤礽依旧是无动于衷,更是对其烦厌。于是呵斥道:“十八阿哥病重,众人皆是痛哭流涕,唯有你无动于衷,你这绝对是毫无为兄之德!”
胤礽跪在地上,心中愤恨不敢说,他只是感觉十八阿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谋面过几次的人,甚至都比不上自己的家丁来的熟悉,更提不上是伤心了。胤礽害怕道:“皇阿玛,儿臣并无此意,还望皇阿玛明鉴,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皇帝哼了一声,随即愤然而怒,厉声呵斥:“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胤礽为兄不仁,丝毫没有骨肉亲情,简直是枉为人伦!”
胤礽头趴在地上:“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大阿哥看他这样子,显然已经是被皇帝厌恶至极了,便伺机故作伤心状道:“皇阿玛,十八阿哥可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兄弟,骤然生病,儿臣等皆是悲痛不已,太子爷对这件事情却是毫无反应,只是不知是不是太子怨恨皇阿玛宠爱幼子、对其疏心呐!”
三阿哥本是想为太子求情,但见此情形也是不敢说话。皇帝盛怒道:“滚!”听及此言,众阿哥更是战战兢兢,于是都退下了。皇帝坐在床边,想着以前的一些事情。回忆起当年乌兰布通之战时自己突然生病,胤礽也是和今日这样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句关心之语都没有,更加认定胤礽是绝无忠君爱国之念。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想起了赫舍里皇后,这个苦命的女人,她在世的时候皇帝正活在权臣鳌拜的淫威下,就连她嫁给自己都只是皇帝为了笼络索尼的一个筹码,未曾让她过过一天真正开心的日子…
夜里,皇帝独自躺在床上,脑中混乱不已。胤礽呆在自己的住处,亦是不得安睡,皇帝对他的斥责已经让他的愤恨越来越重,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了,却始终要趋于皇帝的压迫之下,他也知道在一切都是皇帝赐予他的,但现在,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十八阿哥病重的这么厉害,皇帝也顾不得这么多事情了,于是下令启程回京。是日夜里,大阿哥将自己之前搜罗出来的胤礽的罪证都找了出来,于是去面见皇帝。大阿哥把这些证据交到皇帝面前,都是些胤礽平日里作威作福、目无法纪的罪证,皇帝越看越是生气…
几日后的一天。德妃派人去宫外寻来了明医,勤嫔知道十八阿哥的病已经是回天乏术,德妃至今还不知道勤嫔给十八阿哥下的是不治之毒,她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勤嫔和太医串通好的。德妃以为十八阿哥早晚都会好起来,倒不如自己救了他,他日也算是密嫔欠她一个人情,勤嫔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也不拦着她。于是德妃就把这名医派人领到了十八阿哥那里。
勤嫔在德妃这里用了午膳,午后,便有人进来永和宫通报事情。他一进来,德妃看出来这个人是四阿哥的手下,于是便问:“四阿哥叫你来,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通报者道:“回禀德妃娘娘的话,皇上在回宫的路上,将太子的储君之位废除了。”
“什么?”勤嫔和德妃两人皆是惊异,这件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德妃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报者回答道:“皇上忽闻十八阿哥病重,二阿哥却无动于衷,加之二阿哥一直以来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又在皇上回京之路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皇上以其有不臣之心,认为他寓意弑父杀君。再加上直郡王的对二阿哥事情的揭发,皇上忍无可忍,最后将其储君之位废除。”
德妃点点头明白了。于是问:“四阿哥可好?”通报者回答:“四阿哥一切都好。此外,皇上不仅仅废除了二阿哥的太子之位,更是将格尔芬、阿尔吉善和胤礽之左右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了。”
这件事情终于发生了,勤嫔也是为此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勤嫔于是叫他退下,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勤嫔道:“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是索额图的儿子,现在想想,皇上或许从处死索额图那一次,就已经对胤礽起了疑心,十八阿哥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德妃:“胤礽穷奢极欲,吃穿用度,甚比皇帝,却是毫不知足。也怪不得直郡王揭发他的种种行为。只是直郡王这样做,也免不得其中有惠妃的掺和了。”
勤嫔担心皇帝刚刚处置了胤礽,万一再对大阿哥寄予希望就难办了,德妃倒是不以为然,皇帝不喜欢大阿哥已久,大阿哥揭发了胤礽的行为,也不会换来皇帝的宠信,反而落在皇帝眼里,大阿哥只是一个善于算计胤礽之人。
一连多日,皇帝已经回宫。为了不打扰到太医医治十八阿哥,众嫔妃呆在宜妃处等候十八阿哥消息,虽是担心却亦是无能为力。宜妃担心不已,若是十八阿哥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和惠妃可能会被皇帝怪罪照顾不周,宜妃焦急不已,坐在座椅上虽是面容上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是担心。过了一会儿,进来人通报以后,十八阿哥处的太监就来了,宜妃激动得站起来,问:“十八阿哥怎么样了?”
只见太监跪在地上,双手颤颤巍巍,声音哽咽道:“回禀宜妃娘娘的话,十八阿哥…薨世了。”
“什么?”不只是宜妃,在座的人皆是面面相觑,德妃明明记得自己给勤嫔说过,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十八阿哥的性命,却没想到最终会这样。德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勤嫔,勤嫔低下头,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是瞒不住德妃的。十八阿哥已然去世,宜妃和惠妃也是要以大局为重,于是便商议好,先是好好操办十八阿哥的丧仪,又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了皇帝。
德妃一向不喜欢仪仗,她和勤嫔走在回永和宫的路上,身边只有静儿和佩梨两个人。纵使德妃这么久一句话也没说,勤嫔也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主动开口道:“德妃姐姐,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
德妃长吁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怪罪勤嫔也是毫无作用,也怕失了勤嫔的心。便问勤嫔:“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了十八阿哥的性命?”
勤嫔轻声道:“若想除去宜妃,必须得是一件让皇上无可饶恕的事情,若是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嫁祸到宜妃的身上,依着密嫔的性子,也绝不会让宜妃好过的。”德妃明白了,勤嫔的意思,密嫔失了孩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定然会去找皇帝为儿子讨回公道,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按照皇帝多疑的性子,也不会再对宜妃有任何的信任可言了。
虽然勤嫔是欺骗了她,但是德妃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与自己人出现隔阂,德妃道:“这件事情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搜罗一下可致宜妃于万劫不复境地的证据,等皇上回来,便是她永无翻身之日。”勤嫔应和,德妃不再说什么,虽然表面上不再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会感觉愧怍不已,想想她当年的胤祚,他临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十八阿哥一样的痛苦,只希望他下辈子不再投身做帝王家的孩子…
紫禁城里的天天已经很久没有放晴过了。十八阿哥去了,皇帝呆在自己的暖阁里一步都不愿意出来,废了太子,又失去了十八阿哥,他现在的心情怕是无人会理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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