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春节假期结束,李珍上班一个星期后,也就是元宵节过后王颜在没有提前通知李珍的情况下回了西安,他是和王顺哥一块来的西安。王顺哥并没有买车而是跟着当地的一个包工头要在西安的华南城领着二十多个人干装修的活。这一道来的有老家镇子上干活的十几个人,王颜回出租屋拿了换洗的衣服,晚上直接跟着老乡们住到了华南城的集体宿舍。大家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是人群当中对这里比较熟悉的人。当天晚上王颜打电话给李珍。/p
王颜:“胖妮,你没有发现出租屋里少了些什么?”/p
李珍:“我刚下班进门,没有多大区别。”/p
王颜:“我的衣服,洗漱的用品都不在了。”/p
李珍:“如果真有人看上你的东西那就让他拿走。”/p
王颜:“狠心的女人,我今天和王顺哥一块回去拿东西了,我还拿了一床被子走了。”/p
李珍:“你回来了,为什么不住家里?”/p
王颜:“我们十几个老乡来西安华南城干活,我怎能不陪着大家呢?”/p
李珍:“你们干什么活?”/p
王颜:“王顺哥领着二十多个人在这里干水电,这些活我也可以干。我那里开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先呆到这里了。”/p
李珍:“可以说着你们家乡话,吃着你们家乡口味的饭菜,连你老婆都不要了。”/p
王颜:“我觉得你更喜欢钱,所以我得出来挣钱呀。”/p
这华南城的活干得王颜还真是上心,一个月里回了一趟家,吃完饭就要准备匆匆离去。/p
李珍:“王颜马上三月底了,你还不回家看儿子。”/p
王颜:“这不是忙吗,四月初回。王顺哥想去你们家看看你的父母和跳跳,到时他开车我们一块回去,王顺哥还问给你家买什么礼比较合适,这里有什么讲究。”/p
李珍:“他能够去我家我父母当然非常欢迎,不用带什么东西的。”/p
王颜:“我也想儿子呀,儿子上学怎么样?”/p
李珍:“很调皮,我父母娇惯的胆子越来越大”/p
王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p
李珍:“孩子的教育是不能耽误的,我会想办法的。你常年不在家这教育孩子的事你是指望不上的,并且你根本也不会教孩子。”/p
当天吃完饭王颜提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又去了华南城。又二十多天过去了,李珍已回池阳三次了,王颜还没有回家看孩子。时间到了4月17日了,李珍的家人知道王颜明明在西安就是迟迟不回家,当跳跳问起爸爸时,李珍回答就是:“下次,我把爸爸一定给你带回来。”这个星期五李珍要再次回娘家看跳跳,于是星期三晚上再次打电话问王颜。/p
李珍:“王颜这个星期五下午你到底回不回池阳?”/p
王颜:“回,和你一块回。”/p
李珍:“那行,我就挂了。”/p
王颜:“别急呀,我手机下载了微信软件,你也下载一个,我今晚陪你聊天。”/p
旁边是王顺哥大声地喊着:“王颜我们出去吃饭吧。”/p
王颜:“你们去吧,我要陪我老婆说会话。”王顺哥拿过王颜的手机开心地喊着:“李珍,王颜想你了。”说完是集体宿舍里的哄堂大笑声。/p
李珍:“你们宿舍住了几个人?”/p
王颜:“四个人,刚来了三个聊天的。”/p
李珍:“好了,记得星期五晚上我们一块回池阳看孩子。我觉得你还是和你们宿舍里的男人们聊天较合适。”/p
王颜:“我都答应你回家看跳跳了,我们还是说会话吧,像qq一样你输入汉字过来,挺简单的。”/p
这天晚上李珍和王颜聊了一个多小时的闲言碎语。/p
第二天是4月18日,下起了雨有些冷,门店里的生意明显淡了下来。中午的时候李珍接到王颜打来的电话/p
王颜:“李珍把你们商店的地址给我,老家要寄个快件,我觉得寄到你们单位比较安全。”/p
李珍:“你家的?”/p
王颜:“是王顺哥的。”/p
李珍:“天气预报今天有雨,明天也有雨,想着你们室外的活就干不成了,你明天一定要跟我回家。商店地址我马上手机短信发给你。”/p
王颜:“我们下个星期回好吗?”/p
李珍:“不行,你再不回我就去华南城找你。”/p
王颜:“你不要来,我这会在交警大队。”/p
李珍:“你在那儿干什么?”/p
王颜:“王顺哥的车出了交通事故?”/p
李珍:“严重吗?”/p
王颜:“车子撞路灯上了。”/p
李珍:“出了交通事故王顺哥会处理的。”/p
王颜:“王顺哥没在交警大队。”/p
李珍:“那他去那里了?”/p
王颜:“他已经躺在唐都医院的太平间里了。”/p
听到这样的话李珍手里正在翻看的报价本顺手滑落到了地上,昨天晚上还在电话里说话的人今天就没了。李珍心跳不由得加快,心情非常沉痛。/p
李珍:“那炫姐知道吗?”/p
王颜:“暂时还没有告诉她,估计下午三点多炫姐就到西安。”/p
李珍:“我明天休假,我去看你们。”/p
王颜:“你还是别添乱了,好好上班要么就回家看儿子去。”/p
挂断电话李珍仔细回忆着王顺哥的模样,第一次见他是王琦和黎欢订婚的时候。第二次见他是去给跳跳打防疫针,他带着炫姐和两个女儿在三姑家烤火,大家都说他很健谈,但他的长相棱角分明极其严肃,李珍还为昨晚王顺哥那句玩笑话怎么也和他平日严肃的表情联系不上而思索着,可这会人已不在了。/p
第二天李珍请假,按这里的习俗下午她去唐都医院附近一个宾馆里见到了炫姐和她的家人。炫姐扎起的头发是凌乱的,整夜的痛哭两只眼睛肿的只留下一条缝。李珍进门炫姐拉着她的手,声音嘶哑,眼神空洞,两个人面对面坐到床边上开始女人之间的交流。/p
炫姐:“还好这里有你,我终于有个说话的人。”/p
李珍注意到在她进来以前房间里只有炫姐一个女人,来了老家做律师的一位亲戚,王顺哥的妹夫和大哥。这位大哥是位刚毅般的男子,但此刻眼仁血红,满脸的伤悲起身给李珍倒了杯水,吩咐其他人坐到隔壁的房间里去。/p
李珍:“真没想到我最爱的城市从此会成为你的伤心地。”/p
炫姐:“我不是第一次来西安,唐都医院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个好地方,我母亲以前重病就是在这里救活的,可王顺他就活不过来了!”说完又开始哭泣起来。/p
李珍:“电话里王颜说你已经哭了一整夜,别再哭了。”/p
炫姐:“王顺没有了,我以后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往下过。我婆婆在老家知道这事沿山路狂跑喊着王顺名字,喊着他的儿子回家。”/p
母亲失去儿子的心痛,是这世上最大的伤悲。此刻那位母亲消瘦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李珍眼前,她禁不住泪水也跟着多了起来。/p
李珍:“哭得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坚强,你来两个孩子呢?”/p
炫姐:“孩子我嫂子带着,我来到这里才知道王顺不在了。昨天早上我在门外刷牙,我嫂子和我关系向来不是很融洽,她来到身边满目心疼地为我擦干头发上的牙膏沫子,我就感觉不对劲,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好好一个人就没了。”/p
李珍:“他这是酒驾事故,西三环那么宽的路晚上九点多车辆很少的。也许有些祸事是终究躲不过去的。”/p
炫姐:“出事点我昨晚也去看了,我就想着以前夜里的山路,外省的长途他都好好的。”/p
李珍:“不要再想了,我们还是多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p
炫姐:“以后,我还有什么以后。一个外乡三十五岁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没了丈夫住在一个大山里,除了种地种菜我还有什么希望。”/p
李珍:“像我一样回娘家吧,在父母的帮衬下会慢慢好起来的。”/p
炫姐:“我不回,我不能成为我娘家人的负担。我母亲这两年刚恢复好,前几年我爸为给我妈看病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这日子刚刚好转,我不能照顾他们但绝不去拖累他们。”/p
李珍:“我离开那大山快四年了,那里给我的就是一场恶梦。”/p
炫姐:“这次出事首先到事故现场的是王颜,有些事要不是他亲口所说,别人说我真不信。”/p
李珍:“王颜和王顺哥感情那么好,他是不会说假话的。”/p
炫姐:“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你离开那里是对的。”/p
李珍:“我时常会想起你,想着那个下雪天你在门外费力地锯木头的样子。所以我们不要哭,我们在那里已经把眼泪流的够多了。我们对得住那一座座大山,更对得住那大山里的男人。”/p
炫姐:“我的命好苦!”/p
李珍:“苦只是几年,老天爷不会一直让你受苦的。”/p
炫姐:“你来西安打工也吃了不少苦吧?”/p
李珍:“苦肯定是有的,现在比以前好多了。”/p
炫姐:“黎欢在家可受罪了,过得真让人伤心。”/p
李珍:“我今年春节回家,你回娘家了,黎欢也没有回来过年。”/p
炫姐:“正月十几日黎欢回来了,随着王琦的一个表姐去了武汉打工,但去了不到了半个月就回来了,把带去的三千多块钱也花光了。你妈很生气,教唆王琦打了黎欢,打得好狠。”/p
李珍:“就因为花了几千块钱就打人。”/p
炫姐:“这农历的二月初还很冷,黎欢穿着一双凉拖鞋,浑身的沙土,手捂着头,头上的血顺着脸往棉衣上滴,从山上跑了下来,向门外晒太阳的巧姑娘借钱去缝针,巧姑娘要送她去医院被拒绝了。从那天回了娘家现在也没有回来。”/p
李珍:“那个家会把一个正常人逼疯的。”/p
炫姐:“你以后就在西安和王颜好好地生活,西安是个好地方。”/p
两个人说话的过程离开了王顺哥的话题,炫姐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时王颜开门进来喊他们两个人一块出去吃饭,王颜几乎熬了两个通宵,这会刚从交警大队回来。李珍看着他又瘦又疲惫,想着以前胆小的他是怎样把王顺哥从车里移出来的;想着王顺哥出去吃饭一般都是要带王颜的,前天晚上幸亏陪着他学微信聊天,否则那车上坐的肯定也有他,想起来真是可怕。/p
晚饭已经提前点好了饭菜,大家低头吃得很安静。李珍坐在炫姐的旁边,两个人默默盯着碗里的面条,不忍心把挑进嘴里咀嚼,觉得这是很完美一碗面。/p
炫姐的弟弟走过来轻轻拍拍炫姐的肩膀说道:“姐,你们多少吃些吧,呆会饭凉了。”李珍回过神来停止了对王颜这两天经历的想像,低头快速吃完面,她要和王颜出去走走。/p
李珍:“炫姐,你多吃一点。我和王颜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我想和他一块出去走走。”/p
炫姐:“你去吧,记得回来到我房间找我。”炫姐无力抬起头,轻轻闭了一下眼,李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在吞下心酸的痛。/p
见李珍起身,王颜放下碗筷两个人一块出了饭馆来到医院门口的广场上。雨过天晴后的夕阳光彩夺目,天空中的云彩有着奇丽的美,深浅不一的兰、泛光的粉、晶亮的白,落日周围兰灰色大片的云彩构成一个女人奔跑挥别的身影,奔跑步伐中衣服的裙角闪着金色的光茫,举起的右手挥动着丝巾,丝巾被风儿扯动着。此时夕阳的余辉灿烂耀眼地穿过她的胸膛,在她的背后形成束束彩色的光晕。一群燕子在女人背后盘旋着飞翔,仿佛在告诉她明日的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但女人最清楚明日她已没有了挥别的机会。看着这样的画面李珍把头紧贴着王颜胳膊竟然泪流不止,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恋着这个男人,觉得他就是一个长满荆棘的大山,虽然会刺痛自己的肌肤但会给她更坚实的依靠。/p
王颜:“胖妮,你怎么哭了。”/p
李珍:“我特别想你。”/p
王颜:“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哭什么。我昨夜和炫姐住一个房间见她哭了一整夜,我必须看到的情况向她说清楚。我现在不想看女人掉眼泪,这让旁边的男人觉得自己实在无奈又无能。”/p
李珍:“你是不是嫌我烦了。”/p
王颜:“我得买条裤子去,这条裤子不能再穿了,你不要靠我太近。”/p
李珍:“为什么?”/p
王颜:“这条裤子上沾有副架势上另外一个过世老乡的血迹。”/p
李珍:“车上坐了几个人?”/p
王颜:“车上坐了三个人,前面两个都不在了。”/p
李珍:“你一直胆小,这次肯定把你吓着了。”/p
王颜:“发生事故我和两个老乡首先赶到现场的,后座上的人打电话通知的。当时交警和救护车都没有来,我和工友用钢筋把车门撬开把王顺哥拖出来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方向盘抵压到了胸腔,只有嘴角的一点血,身上再无任何明显伤痕。副驾驶的那位血肉模糊,但他有呼吸还能动,救护车送他还未到医院也停止了心跳。后座的那位大哥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头部受了点轻伤。人的生命就这么短暂,他们出事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在高兴地聊天。”/p
李珍:“交通事故太可怕了!我们在往前面走走,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卖裤子的。”/p
王颜:“好像是没有,我穿这样有血迹的裤子你怕吗?”/p
李珍:“我不怕,这深蓝色的条绒裤你不说我还真看不见。”/p
王颜:“我们还商量着再过几天带着你一起去你娘家呢?这人呀,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p
李珍:“我耳边老响着前天晚上他说话的声音。/p
王颜:“前天晚上王顺哥叫大家去吃饭,副架势上那位老乡刚洗澡回来,回来特意换了干净的衣服,外套穿了一件过年都没舍得穿的西服,出门特意擦亮了皮鞋。而王顺哥那天下午和我聊天,聊着他家修房子外面欠人多少债,人家欠自己多少钱。他把那天下午给我说的欠帐情况又在贴身的电话本里记了一遍,这人在临走时把该交待的事都交待清楚才走的。”/p
李珍:“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那里终结。”/p
王颜:“炫姐以后带着两个孩子日子会很难的,王顺哥酒驾的事和工地包工头还在扯皮。酒是喝得不多,但他必定是喝了。”/p
李珍:“王颜我们不要说这些好吗?我听着头都要炸了。”/p
王颜:“你不会生病了吧?”/p
李珍:“我脑子很乱,我们回去吧。我只想你好好的,我要和你好好地过日子。”/p
王颜:“炫姐还等着你呢?我这几天必须呆到这里,等着王顺哥那天出发回老家我就回我们的出租屋好好陪你住几天。”/p
李珍:“他们要把王顺哥怎样带回老家去?”/p
王颜:“用救护车拉回去。”/p
李珍:“为什么不在这里火葬呢?”/p
王颜:“我带你去采兰花那个山就是王顺哥家的,那段山林真美。今年春节的时候王顺来找我聊天,说他将来老了就要埋到那林子里,那就满足他的心愿吧。山里人是不能接受火葬的。”/p
李珍:“天色已黑了,我也回不去了。”/p
王颜:“今晚你呆到这里好好陪陪我,我需要你在我身边,真的很需要。”/p
两个人回到宾馆的房间里见王顺哥的大哥和妹夫、律师、炫姐、炫姐的弟弟、请王顺哥来的包工头,他们在商量王顺哥的后事如何处理。李珍对这些情况根本不懂,她也没有经历过,但她听到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呆四天就要返回家,因为王顺哥七天内必须要下葬。/p
大家商量着当天晚上去西安的东大街给王顺哥买套较好的西服,第二天上午擦洗身子换衣服。/p
王顺哥的妹夫:“西服我去买,我想问买领带吗?”/p
炫姐:“领带要的,我去给他买,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他买衣服。”/p
王顺哥的大哥:“炫,你还是呆在这里让他们去。”/p
炫姐:“我知道他喜欢那种款式的西服,并且大小我最了解。”/p
王顺哥的妹夫:“明天换衣你去吗?”/p
炫姐:“我去,我要去的。我要为他最后一次擦洗身子,给他换上衣服。”/p
李珍:“炫姐,晚上买衣服我陪你一块去,这个地方我比你熟悉。”/p
炫姐:“这两天把王颜累坏了,你们两口子好好呆在这儿吧!这东大街几年前我去过,知道这地方。”/p
李珍看着眼前这位瘦小的女人她有着强大的内心,现实逼迫着她必须坚强起来,两个女儿还等待着她养育长大。/p
他们走后王颜开了一间房要好好休息。王颜两夜未眠冲洗过后很快就沉沉睡去,李珍抚摸着他皱起的额头,对他有着无限怜惜。心里想着炫姐才35岁,没有了丈夫她以后的生活何其艰难,还有多少个生活的磨难与坎坷在等着她,安慰的话语大家都能说,但又有谁能帮她度过天长日久的孤独与困苦。两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了父亲,从此没有爸爸可叫,禁不住在被子上抹着泪水/p
第二天一大早,李珍五点多就起床,她没有去向睡眠没多长的炫姐告别,王颜送她坐最早一趟公交车回单位上班。早上气温还是较冷,两个人站在公交车的始发站牌,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李珍觉得这些出门务工的人们像停车场旁边那几棵梧桐树上一早出来觅食的那群麻雀,在卑微与奔波中努力挣扎着。 /p
王颜:“我还是给你去买点早餐吃吧?”/p
李珍:“这么早我吃不下去。”/p
王颜:“好好上班别胡思乱想,下个星期我们一块回家看跳跳。”/p
李珍:“车好像过来了,你回去再睡会儿吧。我走了。”/p
王颜:“我过几天就回来了。”/p
李珍上车两个人挥手告别。/p
两天后的晚上,王颜提着被子和随身的衣物回到了城中村的出租屋。/p
李珍:“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为你把饭准备上。”/p
王颜:“我现在不饿也吃不下。”/p
李珍:“炫姐他们走了。”/p
王颜:“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把王顺哥放上车的,炫姐和王顺哥的大哥坐在救护车上陪着他回去了。”王颜面容呆滞地站在房门里。/p
李珍:“其他人呢?”/p
王颜:“来的时候他们开了辆车。”/p
李珍:“你不要站着说话,把东西放下来我收拾一下。”/p
王颜:“我看着他们把王顺哥放进车里,大家跟着一块走了,我觉得自己的魂也跟着走了。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吃着肉聊着天,这里孤单地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听到这样的话李珍伸手在王颜的脸上拍拍。/p
李珍:“王颜你还有我呢,我们还有跳跳呢,还有我的父母家人,你不孤单。从此我不和你争吵,按老家的口味给你做每一顿饭好吗?”/p
王颜:“你有那么好吗?”/p
李珍:“当然有,快把你身上这沾血的裤子脱了,我把它这扔了去。”/p
王颜:“扔什么,这洗一洗我上工地还能穿。”/p
李珍:“我们再没钱也不省一条裤子的钱。”/p
王颜:“随你吧,我要睡觉,我不想说话了。”/p
4月22日早晨七点钟的时候,王顺哥的大哥打电话过来告诉王颜他们已经进村了,李珍在旁边明显地听到炮竹声和女人撕心的哭声。/p
4月23日炫姐和孩子按当地丧葬习俗送王顺哥上山,他将在王颜家东南边那片幽静、美丽、四月有兰花飘香的林子里永远睡去。他并不孤单,在这里还有他和炫姐的第一个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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