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颜回出租屋三天后就回了池阳,在那里呆了十多天。经历这样的事件李珍的父母对他倍加关心。李珍给回到家里的炫姐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可能重新换了电话号码。五一劳动节假期李珍没有休息,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给王颜。/p
李珍:“王颜你在干什么?”/p
王颜:“和跳跳在睡觉呢。”/p
李珍:“现在都九点了你还在睡?”/p
王颜:“妈说饭熟了喊我和跳跳起来。”/p
李珍:“你是个女婿怎么好意思睡到这会,有村里人来家里会笑话你的。”/p
王颜:“房门关着呢。”/p
李珍:“你都回去一个星期了,什么时候回西安。”/p
王颜:“在家陪陪儿子,每天有妈洗衣服、烧饭,下午骑电瓶车带着我娃从你们这个村溜到那个村还能在你亲戚家混点吃喝,我才不急着回去呢。如果你想我和娃就回来,我带着你们两个出去逛。”/p
李珍:“我不回去,最近店里同事有事休假我需上班。”/p
王颜:“那你就好好上班。”/p
李珍:“这媳妇在婆家和女婿在丈母娘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p
王颜:“家里有体力会我也是帮着干的。”/p
几天后王颜接到李珍表哥的电话没有回西安直接一块去了陕北清涧县参与一个公路隧道的施工。这次李珍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忧虑,因为有着表哥的陪伴她放心了好多。李珍继续上着班每个星期天回家看跳跳,8月份暑假的时候李珍发现跳跳在父母的骄纵下胆子越来越大,口头时常带着脏话,家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跳跳成长。李珍打算开学时候把跳跳接到身边自己带着,在开学以前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要去陕北的清涧看看王颜。/p
这是李珍第一次去陕北,较窄的公路绕过黄土大山脚下一段又一段的弯路。路边一孔孔表面简陋的窑洞让人感觉从城市生活回到了原始,在清涧县城可以看到驴拉的板车在卖菜,年龄稍长的老头手里提着两尺长的焊烟管。/p
出站后李珍站在一公交站牌旁等着王颜来接她,这里并没有开往施工地点的车辆。这只是她等待王颜的站点,望着公交站牌上奇怪的地名,有些字李珍好像从没有见过。看完这一面转过去看另一面,另一面竟然站着王颜也在看着公交车站牌。三个月没见面的夫妇竟然同时站于同一个公交站牌的两侧。/p
王颜:“你把我吓着了,我还以为你过一会出站呢。”/p
李珍:“你怎么会站在站牌的另一边呢?”/p
王颜:“像演电影?”/p
李珍:“我也觉得。”/p
王颜:“我和你哥一块过来的,他去买些配件,我先带你吃点饭,再买些日用品回去。”/p
李珍:“那也好。”/p
一小时后,李珍和王颜随着表哥去了工地。道路两旁的黄土大山汽车穿梭于其中,下午的太阳光线有着远古时代的明净,自己像是带着茶色的眼镜观察着周围的事物,所有的一切在荒凉中吐露着神秘。李珍的表哥在这里租住了一家私人的窑洞,得知李珍来专门把窑洞整理了一番,床单被套专门洗过,并且安排王颜当晚不用上夜班。/p
王颜:“这陕北的窑洞看起来还不错,你说过去的人入洞房应该指的是窑洞吧?今晚我们俩也住回洞房。”/p
李珍:“我哥在院子里还没走呢,你都不怕我哥听见笑话你。”/p
王颜:“这有什么好笑话的。”/p
窑洞夏天睡觉盖薄被子仍有些凉,一觉醒来不光是冷最重要是深夜里的不安静,有两只足有30厘米的老鼠在互相追逐。窑洞里堆放着粮食、一大堆燃火的木柴,李珍一喊老鼠就钻进柴堆里去了,再次躺下它们又出来开始互相追逐,李珍就索醒裹着被子无奈地看着这两只老鼠,老鼠爬在炕沿上也瞪着她。/p
三天后的夜里李珍实在无法忍受这两只老鼠。/p
李珍:“王颜,你起来把这两只老鼠打死。”/p
王颜:“我不杀生的。”/p
李珍:“我自己来。”/p
王颜:“你还有这本事?”/p
李珍:“我在家的时候打死过几只老鼠。”王颜被子一卷翻个身接着又睡了。/p
李珍跳下炕,手提根木柴棍子在四周敲打着要吓出这两只老鼠,可一片安静。她发现窑门的一侧有个老鼠洞好像刚开始打的洞并不深,把自己带的火腿拨开放在洞口关上灯。站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老鼠的动静,然后突然开灯,一只老鼠还真爬进这个洞,身子进去了但有一截尾巴露在外面。李珍一时来了兴致,他在王颜干活带回来的工具箱里拿了把钳子和榔头,她要夹着老鼠尾巴把它扯出来,再用榔头砸死这家伙。她钳住老鼠尾巴用力往外扯,老鼠用力往里钻,可里面已没有洞,李珍猛然间拉出这只大老鼠,榔头还没举起来那只大老鼠转过身子呲着牙扑向李珍的手腕,李珍大叫一声把钳子扔在了地上,老鼠快速又跑进那堆木柴里去了。/p
王颜:“怎么了?”王颜跳下炕,光脚大步跨到李珍面前,“钳子把脚砸了?”/p
李珍:“我找你有什么用?”/p
王颜:“你这样的大声怪叫会把院子里人吵醒的,人家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p
李珍:“能干什么?抓老鼠。”/p
王颜:“把你手里提的榔头放回去,你这样子很吓人。”说着王颜弯腰捡起地上的钳子,王颜:“啊”的一声,钳子“哐——”的一声又掉到了地上。/p
李珍:“你脑子有毛病呀,喊什么喊!”/p
王颜:“那钳子粘了一串老鼠皮,恶心死人了!”/p
李珍:“那你还不把它弄干净?”/p
王颜:“先扔这儿吧,这钳子说什么我明天不用了,我要重领工具。”/p
李珍:“这是个什么地方?躺下十几分钟老鼠就出来折磨人。”/p
王颜:“这不是你哥找的地方吗?”/p
李珍:“你还怨上我哥了。”/p
王颜每天上白班,晚上回来想和李珍安静地说会话,可李珍唯一的心思就是和老鼠做斗争。王颜这时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是不是白天睡够了,求求你晚上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p
在这里呆的第五天晚上李珍开着灯睡觉,用根木棍轻轻敲打着炕沿这样老鼠就不会出来了,今晚她有事要和王颜商量。/p
李珍:“王颜,开学我要把跳跳接到西安上幼儿园。他现在的毛病太多,不能让我父母再娇惯下去了。”/p
王颜:“你一个人上班还带孩子,你妈愿意去帮忙照顾跳跳吗?”/p
李珍:“我妈要给我爸烧饭,家里还有农活,你就别想着我妈了。”/p
王颜:“那还是先放到你娘家吧。”/p
李珍:“咱让你妈来吧,你妈不是说她老了跟咱过吗?她过来每天就接送个孩子烧顿饭,比家里轻松多了。”/p
王颜:“你想都别想。”/p
李珍:“我就觉得怪了,人家黎欢不上班你妈为什么要霸占着人家的孩子带。”/p
王颜:“我妈是不会来的,家里的菜要种,猪要养。毛毛要照顾,爸和王颜时常还要回家吃饭。”/p
李珍:“你家的猪、猪,猪比什么都重要。毛毛有妈,爸在矿山上以前几天才回来一次。”/p
王颜:“家都不要了来给你看孩子。”/p
李珍:“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我今天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8月30号到西安帮我们带跳跳。”/p
王颜:“那你就慢慢等着吧!”/p
李珍生气地把王颜枕头旁边的外套抖动着,竟然从口袋里掉出一个存款单。李珍迅速捡起,王颜伸手来夺,李珍跳下了炕。这是给王琦的卡上存了8000元一张存款单。/p
李珍;“王颜,你去年一年挣的钱回家过了个年就全没有了。”/p
王颜:“那不是王琦要建房子吗?”/p
李珍:“王琦到现在建了吗?”/p
王颜:“这次王琦借钱是她和黎欢闹得厉害,这钱是还黎欢娘家亲戚的。”/p
李珍:“你来到这儿长工资了,出手也不一样了。”/p
王颜:“我懒得理你。”/p
李珍:“我们这样省吃俭用,王琦在家里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你还这样给他寄钱。”/p
王颜:“我寄怎么了?我就这么一个弟,我乐意,我高兴。”/p
气急的李珍伸手狠狠地在王颜脸上甩了一巴掌,王颜当时的眼神也变得狠毒了起来。/p
王颜:“你再打一次,不要说我今晚抽你。”/p
李珍了解王颜脾气,他只会让她一次。如果在这里吵起架,让李珍的表哥知道是很丢人的一件事。/p
李珍:“你以后爱给谁寄随便你,我不问了。那怕把你的命奉献给他我也不过问了。”/p
王颜:“我乐意,我王颜那天意外死了,给我父母养老送终是王琦永远不会是你李珍。”/p
李珍:“那我是什么?”/p
王颜:“我怎么会知道你带着屁孩跟着那个男人走了。”/p
争吵中这一夜两个人成了仇家,夜里的老鼠被两个人愤怒的言语吓住了一夜没有出来。夜寂静漫长,后半夜里来了一阵暴雨,电闪雷鸣震得窑洞的木格窗子有着吱吱的响声。李珍端坐于炕头,想着这窑洞会不会垮下来把他们两个埋在里面呢?五点多时候天微亮,李珍起来收拾好来时带的几本书,还有那本较重老款笔记本电脑装进背包,手里提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开了窑洞的门离开了这里。王颜继续躺着未理睬李珍。/p
这里在修路,雨过后的黄泥路很泥泞。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红红的太阳照着路面,李珍不知前面的土路还有多长,她望着路边那条河里的黄泥水汩汩地流动,河边种的玉米和疏菜长势并不好,路边的白杨树树枝统一向上拢起,心里恨自己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和他吵架。但还是转过身看看自己已经走过的路,她发现几十米处王颜就跟在她后面,李珍恼怒地停下了脚步。/p
王颜:“我打电话让你哥送你。”/p
李珍:“我哥这会还在睡觉,这泥路车能走吗?”/p
王颜:“那就明天再回吧。”/p
李珍:“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这样的土路有多长。”/p
王颜:“有4公里,等明天再走吧。”/p
李珍:“我是不会回去了。”说着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王颜追上扯住李珍的胳膊,另一只手攥着一叠卷着的钱。/p
王颜:“这里只有1600元了,你先拿着吧。”/p
李珍:“留着寄给王琦吧,我不要。”/p
王颜还是把钱塞到李珍背后的背包里,李珍想着昨夜争吵的情景,取下背包拿出这卷钱狠狠地扔到了王颜面前,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边走边哭,越哭走得越卖力,她心里希望王颜再来追她,告诉她自己和孩子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就这样了走了十多分钟后,回头望望根本没有王颜的影子。/p
她边走边问着路,一个多小时后就走到去县城的班车候车点。这里有个男的拎着一个大包好像也在等车,这个人和王颜曾一块上下过班。/p
李珍:“你等去县城的车?”/p
拎包男子:“是的。”/p
李珍:“最早一趟车几点过来?”/p
拎抱男子:“八点十分左右。”李珍看看手机现在才六点四十分,就急速迈开步子顺着公路往县城方向走去。/p
拎抱男子:“哎,你要往县城走?”/p
李珍:“路上遇见车过来再坐。”/p
李珍迈着急匆匆步子沿着清涧河一直往前走,河里两边的石头是一层一层的,这里人叫石板。路边一个又一个低矮的窑洞,没有几棵大树,土壤贫瘠地连野草长得都不茂盛。走了有一个半小时后还没有见班车过来,从前面的候车点到县城有14公里路,李珍估计照这样的速度自己走过了一半。她穿着一脚蹬的皮鞋脚后跟磨得没皮了,往后看看,那个拎包的男子竟然在她后面跟着,心里想着自己神精不正常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给鞋子后面垫上卫生纸继续往前走,九点钟的时候两边的房屋多了起来,道路也成了拐弯下坡的趋势,应该到县城已经不远了。这会班车也缓缓地驶来,拎包男子挡住了车辆,大声喊着:“车来了,坐车走吧。”李珍转过头回道:“我不坐,你先坐着走吧。”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没上车,继续跟在李珍后面走着。李珍这样急速狂走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愤怒在体力的消耗中磨灭,但身后一路跟着一个男人不由得让她紧张起来。她加快步伐可这男的和她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在前进,这会路边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多,想着自己太多心了。/p
九点半,李珍走到了县城。路上有来往拉人的机动三轮车,固执的她还要继续往前走着。她这个时候又热又饿,十几分钟后看见一家买早餐的,要了碗馄饨和一笼肉包子,此刻只想好好吃顿饭什么都不愿去想,这饥饿的人吃什么都是美味的。吃完饭长长叹口气,这时才觉得两个脚后跟痛得更厉害,已经向外渗血了。付了钱,问了店老板去车站的方向,她估计拖着鞋再走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汽车站。/p
二十分钟后到汽车站买了车票,她是这辆车里最后一位乘客,只有一个空座位了。是她惊讶的是这次又坐在那个拎包男人旁边靠窗的座位上,真是让她无语,坐好寄上安全带,脱掉鞋子,侧身双手抱着膝盖靠着椅背沉沉地睡去。/p
一觉醒来车已经到了延安,街道繁华。她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多么渴望王颜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坐上车没有?到那里了?在返回西安六个小时的行程手机并未响起,回到住处李珍也就淡漠了给王颜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安全返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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