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造九级浮屠

    
    “不知道，等下要去查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再坐下去要睡着了。”女孩伸个懒腰，无力的揉着太阳穴，忽然闻见一阵饭菜的味道，她越过电脑看向对面的桌子，“你刚是下去拿宵夜去了？都这么晚了，真亏你男朋友还会给你送来？”
    “是他自己要给我买的，我正在控制饮食，送过来我也不会吃，都这么晚了，还不想胖死。”
    “哟，还有字条哦！”女孩撕下饭盒上的便利贴，调侃的模仿出深情的语气读道：“小敏～注意身体，能偷懒的时候就偷懒休息一会儿，别累坏了，爱你！”
    名唤小敏的女生满脸通红的抢过粉红色的便利贴，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撇撇嘴说：“你知道我最受不了这种，我倒是宁愿他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总想这些小聪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出息。”
    “他还真的是粘你啊！你就知足吧，对你好还毛病多。”
    小敏叹口气，推开饭盒，“我们现在还住在出租房里，他一点都不急，好像从来不担心未来一样，聊都不跟我聊，难不成要一辈子租房子住吗？每次一说这些他就岔开话题，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在这座城市扎根啊！”
    另一名女孩跟着长叹口气，这问题她也没法回答，像她们这种想要在青城扎根的女孩子，除了嫁个本地的老公，想要靠自己打拼，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言一鸣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深夜，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单人单间的病房里，两个陌生男人窝在旁侧一张折叠床上。
    口干舌燥的他试图叫醒那两个人，嘴巴张张合合半晌，只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叫喊，不过也足够让两个浅眠的人惊醒过来。
    两个男人翻身跳了起来，一个人一跃跨到他身前检查他的情况，另一个人走到了门边，打开了灯，转身出去叫医生。
    突然而至的刺眼光亮，言一鸣不适的闭上眼睛，他为什么会在医院？这两个人是谁？
    言一鸣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男人掏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例行公事的说：“我们是青城公安刑侦科的，想问问关于春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言一鸣脑中嗡鸣一片，那间厕所里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回放，瞪着自己的空洞洞的眼眶，流淌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混着血丝的不明液体，人的脑壳里流不出血吗？
    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高跟鞋，雪白的皮肤，纤细笔直的双腿，叫着自己名字的鲜艳饱满的红唇。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至于醒来后只当是做了场噩梦，直到这件事被旁人再度提及，那抹浓烈的红色似一把炙热的焰火将他本平淡无波的生活烧的一干二净，那个夜晚，他以为是碗白开水，喝下去才知道他妈的是碗二锅头！
    这种事情对于他这个平日里连恐怖电影都不愿意去看，一丁点刺激和意外都不想有的三好青年来说，简直就像是名为生活的系统出现了漏洞，被奇怪的东西入侵导致了电脑黑屏！他的脑细胞已经荡然无存，九年义务教育之下的他，无法理解这个问题，更不消提解决，他连反应都已经喂了狗。
    言一鸣傻愣愣的盯着面前的警察，胸口蓦地一阵紧过一阵的心悸，他有些癫狂的在床上抖动，没两下，便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一旁的警察吓得手忙脚乱，彻夜连轴转的工作让他微微烦躁，多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怒吼道：“叫个医生这么半天的时间！磨磨唧唧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几个人齐齐冲进了病房，言一鸣迷迷糊糊间感觉手臂被针扎了下，眼一黑，再度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太阳高照的正午，门外嘈杂的人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言一鸣静静地躺着，试图从混乱恐惧中平复，理清现在的情况，只是辗转反侧，想到脑子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特别想抽根烟冷静冷静，却不知医院是否有吸烟区。
    正烦躁难安之时，一位警察端着盒饭走了进来，扒拉两口，似乎不大好吃，皱起稀疏的眉盯着饭菜看，那名警察便是上次他醒来时问话的警察，脸色青黑，眼布血丝，层层叠叠的眼袋，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休息过，一副过劳死的早衰样，脸颊上还有片暗红色的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警察叔叔，幸苦了！
    言一鸣轻咳一声，那名警察抬头看向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次对方一句话没说，丢下盒饭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和另外一名年轻不少的刑警。
    “情况基本稳定，你们可以问话了，注意不要再刺激他，他还是有些心律失常，要继续观察。”
    一旁的两个警察齐齐皱起眉头，不要刺激他，那要怎么问话？
    “我没事了，警察先生，要问什么就问吧。”
    年轻的警察冲主治医生点点头，等到人离开后才拿出一张合成的照片递给言一鸣：“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照片中的少女圆圆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剪着傻气的齐刘海，脸还有些婴儿肥，胸口波涛汹涌……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吗？
    “……没见过。”
    黑脸警察低头在本子上唰唰的认真记录，眉头拧成川字。
    “真的不认识？”
    言一鸣肯定的点点头，末了补充一句，“见都没有见过。”
    “那你去过团结西路的一家叫‘春’的酒吧吗？”年轻的警察一脸严肃的盯着言一鸣，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言一鸣盖在被子里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去过，8号那天晚上，和几个同事在那里喝酒。”
    “说一下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