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杭州城外官道上,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急速地在行驶。
“喂,苏睿你慢点!”感受到颠簸的凤琅直接没好气的对着外面驾驶的苏睿吼道。
虽然没人看到,苏睿还是一脸无奈的笑了笑,拉了拉缰绳:“好……”
不说其他,就阮绿梧这两个多月的身孕,都还处于不稳定的时期,这要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昨晚她们回到家里之后,也没与李婶商量,因为这事也没法开口,她们只好写一封信,只说她们两姐妹心血来潮,感念时光飞逝,跟着李啸云去长安游玩一圈,让他们不要挂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实话不能说,谎话如何编也都会让人担心,还不如就任性一点,至少这样,阮云鹤夫妇不会担心是不是遇上坏人受胁迫之类的,其他的,她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先斩后奏了。
深夜收拾了衣物,等今天一早城门一开,就直接出城与苏睿和心悠汇合,然后出发。
说来也巧,李啸云今日的确是有镖要出,一大早的还在城门外碰上了,还好他们在马车里,李啸云只以为是路人,并未多看。
由于马车并不大,马车里只有正对着车门一排座位,中间由一个固定的小木桌隔开,座位下面有大小不一的放东西的抽屉。很少有人知道麒麟阁的马车,座位后面其实还有一层,只是,除非在紧急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去用它的。
说到底,心悠不知为何,打从心底对阮绿梧这个人感到发憷。
阮绿梧坐在桌子左边,凤琅坐在桌子右边,按理说心悠是个姑娘,挨着阮绿梧坐也比挨着凤琅强。而且现在阮绿梧属于特殊时期,凤琅还巴不得心悠与她一起呢,可心悠就是不愿意,她宁愿跟着凤琅挤着只坐一点点,也不愿意过去。
现在是一行人坐马车,而且还有一个两个月的孕妇,自然没有之前两人骑马来的快。这都走了十天了,才到庐州。
紧赶慢赶的,四人终于在中午到达了庐州城内,找了一个普通的客栈,他们打算好好休息半天,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出发。
用过午饭之后,凤琅让心悠和苏睿留着收拾收拾住房,好好休息休息,他看天气不错,便带着阮绿梧到街上走走。
“我就罢了,你可是从没离开过杭州,就算家乡风景再美,也要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凤琅让阮绿梧走在他的左前方一点,一边看着四周的风土人情,一边说。
阮绿梧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着。
诶,凤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走了十天,这还连总路程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走到,原本可以走得更快,只是他担心阮绿梧吃不消,所以一路上都是压着走的。
即使阮绿梧不说,凤琅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到长安,更何况其他。就算一个月到了长安,阮绿梧的肚子也有三个多月了,也该显怀了。
凤琅心疼的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这样上长安,最好的结局当然是慕容轩和家人接纳她,但是也最多是个妾了,就算是官家女子,这未婚先孕也是没有资格当正妻的。
更何况,以凤琅自身所见所闻,这未婚先孕罪过大着呢,一个弄不好,或许还会出人命。不过也没办法了,看阮绿梧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她既然愿意去试一试,就让她去吧,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保住阮绿梧的命,他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让阮绿梧高兴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凤琅拉了拉阮绿梧的手,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到时候可以给爹娘他们带回去啊,我们出来旅游,不带东西,可不好。”
阮绿梧迟疑着点点头。
“我看这里挺好的,与杭州差不多,有山有水有湖,还有人家。”说着,凤琅还打开双手,感受受扑面而来的庐州气息。
“有人家,也是别人的人家。”
“姐……”瞬间,凤琅脸上的笑容就垮了,果然要带动阮绿梧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阮绿梧停住了脚步,转过来正面对着凤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高兴不起来。”
轻轻吐出一口气,凤琅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就这样走走,对身体好。”
阮绿梧勉强的笑了一下,却依然皱着眉头,而后转过身,打算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差不多算是春末夏初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庐州城内的行人相比杭州少了许多,大家的脸上也是一派悠闲祥和。
这时,有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背对着阮绿梧又跑又跳地冲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阮绿梧了。
凤琅原本是在阮绿梧的斜后方,见到那个小厮,脚步一转,瞬间便移动到阮绿梧的正前方,右手用力一推,这个小厮便顺着原路飞回去,与一个二十岁左右公子打扮的人撞在了一起,疼得他们“哎哟哎哟”直叫唤。
要说这也是他们自己撞上来了,凤琅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个小厮这么一冲过来,那不是撞枪口上了么,他这一推,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哎哟哎哟……”那个兰衣公子还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来。”那小厮一边用手揉着腰,一边将他家公子拉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蓝衣公子又嗷嗷叫:“是谁干的!给公子我滚出来!”
凤琅想要上前,阮绿梧担忧的看着他,他回了阮绿梧一个无碍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收,轻声说道:“没事。”
其实也不需要凤琅上前了,这街上本就人少,再加上这么一闹,来往的行人早就站在两边看热闹了。
那公子疼得龇牙咧嘴的,在自家小厮的搀扶下,慢吞吞的向两人走来。一个人揉着屁股一个人揉着腰,好不滑稽。
阮绿梧想笑,轻咳一声,愣是忍回去了。
“你们两个,还不跪地求饶,可知道我是谁!”那蓝衣公子,人还未到,声先到了。
凤琅仔细看了看,周围百姓的反应,有看热闹的,有明着乐的,有担忧的,无论看向谁,都没有幸灾乐祸的。
百姓们还都很直接的把表情摆在脸上,一点也不遮掩,以凤琅的耳力,甚至听到有人在说看起来这人不好惹啊,要不要去通知大公子什么的。
这个就有意思了啊~至少表明了,这个人不是横行一方的恶霸。
“我管你是什么人。”凤琅不动声色的回答。
“你!庐州知府可是我爷爷,你还不跪地求饶。”那蓝衣公子挺着腰杆,说完就疼的弯下了腰。
“就是就是!”小厮也跟着一唱一和。
阮绿梧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纨绔子弟!”
可不就是嘛,家中一个宝,宠出来的,不就是纨绔子弟嘛。
想了想,凤琅还是决定不去搭理那两人,他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来找事情给自己添堵的。
“喂,你们不准走!”蓝衣公子见凤琅两人要走,岂能让他们得逞,连着小厮就要上前拉人。
“承焕,住手!”
远远的传来一声清喝,路人皆做出松一口气的样子。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袁承兴知道,凤琅的右手像是很随意的平放在胸前,实际上只等袁承焕靠近,一挥手就能将他推出很远很远。就那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手下留情,他这一声清喝,与其说是在喊袁承焕,不如说是在喝止凤琅。
果然,凤琅见了一个看起来比这蓝衣公子年龄大一些,明事理一些的黑衣公子,就缓缓把手放了下来。
袁承兴也不扭捏,大方的走到凤琅和阮绿梧面前,抱拳一礼:“舍弟多有冒犯,还望两位勿怪。”说完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两人,当他看到阮绿梧时,明显的一愣。
当然,他这一愣神,自然没有逃过凤琅的法眼。
“什么嘛,哥,明明就不是我惹事!”袁承焕走到袁承兴面前,面脸不服气地说。
“胡闹,哪次出了事,不是你自己惹的?还不快向别人赔罪。”袁承兴低声说了他弟弟一句,而后转脸看向凤琅和阮绿梧,态度亲和的说道:“两位公子小姐,在下袁承兴,这是小弟袁承焕,小弟多有得罪,不如就由我做东,小酌一杯清茶,以示赔罪之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琅总觉得,这个袁承兴看了阮绿梧之后,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与阮绿梧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凤琅不说了,阮绿梧虽说是一直在家中,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心险恶,但是她也不是象牙塔中的小姑娘,而且前一刻还是剑拔弩张,这后一刻态度就变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哥,真的不是我惹事啊~”某人欲哭无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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