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碧万顷,落地无风波,摇摇晃晃好几天,所幸凤琅三人还是安全落地了。
当时在庐州,袁振祥几番邀请他们去府上居住,却都被凤琅回绝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振祥与袁承兴和他们非亲非故,说个不好听的,初次见面,还闹了个不愉快,凤琅又怎么会不多一个心眼。
一不是大人物,二不是知名人,袁承兴如此做派,还可以当作是年轻,喜欢结交。而袁振祥,一个年过古稀的人,却亲自跑来见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凤琅怎么想,怎么怪异。
袁振祥越是光明磊落,凤琅就越是担心,既然袁振祥已经承诺几人随时可以走。
翌日一大早,凤琅便与苏睿带着阮绿梧上了一艘商船。这是一艘本地船家包与一商人的船,若是按章程,又会多出许多麻烦,凤琅索性用钱财解决。
果然,在床上的阮绿梧晕的厉害,好在苏睿是个懂医的,调理了几番才见好。
他们在距离长安最近的渡口上岸,因着中途有传书给南槿春,所以当他出现在渡口的时候,凤琅并未感到太大的意外。
这么些年过去了,南槿春还是一袭白衣面若桃李没有变,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见到凤琅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乖乖徒弟哟,想死为师了~”
知道他秉性的凤琅和苏睿,脸色都不带变的,而心情很不好的阮绿梧,看都没看南槿春,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阮绿梧生平最不喜的,便是这牙酸之人。
将三人带进马车之后,南槿春指着阮绿梧问道:“咦,乖乖徒弟,这是谁呀?”
“我表姐。”说着,凤琅便将她来这里的始末对着南槿春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一向嬉皮笑脸的南槿春,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之情,他轻叹道:“这未婚先孕,罪不小啊……”
“这有何惧?我定能护她周全。”凤琅斩钉截铁地说道。
轻轻摇了摇头,南槿春看了阮绿梧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却对着赶车的苏睿说道:“小睿,你师傅也甚是想你啊!”
马车外的苏睿一边赶马,一边朗声回答:“我可是连你们俩一起想啊!”
“那不成,我想你的话,谁想我乖乖徒弟呀!对吧,小琅~”南槿春玲珑剔透,哪能不懂苏睿所说的话,只是他偏不让他如愿。
这一句小琅,喊得是凤琅都不想搭理他。
“苏睿你慢点。”凤琅见到阮绿梧脸色不济,赶紧出声提醒苏睿。
“好。”仿佛是被直来直去的说惯了,现在无论凤琅说什么,苏睿都仿佛觉得自己不会再反驳,或许是有些无奈的,可能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习惯了吧。
幽幽紫竹林,淡淡竹叶香,穿过这一片竹林,便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长安。
古老的城墙高高的耸立着,每一块砖都那么的□□,城墙仿佛无止境地向两边延伸。城墙上面,有整齐划一的士兵来回巡逻,下面是厚重的城门,穿着铠甲身姿挺拔的士兵,与来来往往衣着光鲜亮丽的人,都在彰显着,作为一个繁荣大国首都的气势。
许多人都知道,长安麒麟阁,位于城郊紫竹林深处,在麒麟阁的四周,布满了五行八卦,若有人找麒麟阁办事,那么这便是第一道关卡。
之所以布置得这么神秘,完全是因为南槿春基本都在城里的听香水榭。
听香水榭位于恭靖地段,距离兴庆宫不远,前有东市,何愁生意不好。而且最主要的是,听香水榭距离花街柳巷,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两者之间并无太大联系,并没有过重的脂粉味,反而显得意境悠远。
师娘何潇潇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铁血女人。她年少时曾与南槿春说过:你开你的麒麟阁,我做我的小听香,我不干涉你,你也莫要管我。
结果现在,两人的生意上互不干涉,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人依旧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小麦色瓜子脸,略显修长的大眼睛,不施粉黛,一袭素玄衣,一只翡翠玉步摇,这便是师娘何潇潇的标准打扮。
所以说,这整个听香水榭加上麒麟阁,管事的人当中,长得最漂亮的,当属苏睿。
只消看阮绿梧一眼,何潇潇便眼睛都不带眨的说了一句:“这位姑娘,有孕在身。”
“师娘。”凤琅端端正正的对着何潇潇行了一礼。
“啊~不公平!这都好几年了,凤儿你见了我,居然都没给我行礼!”一旁的南槿春来来去去直跳脚。
凤琅目不斜视地回答道:“哦,我忘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可以现在就行礼。”
难得南槿春表现得如此通情达理,却不想凤琅压根儿没想着领情,只见他面带微笑地回答着,与表情毫无关系的话语:“我不乐意。”
“其师灭祖,欺师灭祖……”而后,南槿春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慢慢扶着阮绿梧,一直走到了一个种满月季花的小院。何潇潇这才停下来,对着几人说道:“这秋季月,便是阮姑娘的住所了,琅儿便住旁边是秋棠海,再过去,就该是睿儿的玉锦兰了。”
用过晚膳之后,凤琅早早的便让阮绿梧去休息了。而后他走到师傅师娘所住的水榭里,果然见到师傅师娘与苏睿在等他。
凤琅不禁觉着有些好笑:“若是我不来,你们难不成还要等到天明?”
“你要是不聪明我会收你吗?!”南槿春睁大双眼,瞪着凤琅。
待到凤琅潇洒的落座之后,苏睿才开口说道:“再有一刻钟,你若还不来,我就只得去请你了。”
“琅儿,你是先说你的,还是先听我们说?”四人中,也只有何潇潇态度最为严肃。
“还是我先吧,阮绿梧怀孕了,孩子是慕容轩的,事情的经过我不甚清楚,但是,现在十有八九,慕容轩还不知道。”
阮绿梧是他的亲姐姐这件事,南槿春与何潇潇一开始便是知晓的,至于苏睿,不知怎么的,凤琅打从心底,不太愿意告诉他,另外二老自然是尊重他的选择。
就阮绿梧这件事情而言,凤琅知道的,苏睿差不多都知道,所以他并不打算开口。
“慕容轩我见过,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何潇潇是听香水榭的老板,自然在这里见惯了形形□□的人,她这话的意思是,她在这里见到过慕容轩。
“那乖乖徒儿,你决定怎么办?”
“明日我便带着阮绿梧去找慕容轩。”现在在凤琅的心里,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南槿春又露出了凝重的颜色:“未婚先孕,乃不守妇道,我最担心的是,只要有人去告,阮绿梧就会被浸猪笼。”
浸猪笼?竟如此严重!这风险还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过:“我是定要护她周全的。”
“好。”何潇潇一锤定音,在他们夫妻俩的心里,既然认了凤琅和苏睿做徒弟,那么无论什么事儿?将会无条件的支持。
说得豪迈,其实凤琅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谁让现在阮绿梧的一颗心还在慕容轩身上呢!为着不抹灭她最后一点希望,他也只得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儿的重点还在慕容轩身上,现在咱们也无能为力。”
“我这有两个事儿~”要说还是南槿春恢复快,眨眼间,便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三皇子沈凌瑜最近隔三差五的就来麒麟阁拜访,每次进入我的那些阵法,仿若无人之境,委实可恨,委实可恨!”
“因着外界传言,麒麟阁早就交予麒麟少主凤琅之手,琅儿,他是来找你的。”师娘何潇潇见南槿春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接过话头,为凤琅解释。
“咦,乖乖徒弟啊,我记得~你和那小子,是不是见过啊!”南槿春一副绞尽脑汁的夸张样子。
“我记得有人说过,那个一脸阴险的小男孩儿啊……”
凤琅话还未说完,便被南槿春拍案而起给打断:“哦,我想起来了,那就是当年算计你受伤的人!”
“受伤?”这两个字,听得何潇潇与苏睿是一头雾水,只因当年,南槿春收了徒弟之后,只顾着得瑟了,并未说出凤琅独自一人在树林里的缘由。
凤琅终究没有忍住,白了南槿春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自己说漏嘴的事,你自己解释。
“哈哈哈哈~陈年往事,不足挂齿!”南槿春说完之后,有些悻悻然的坐了下来。
“沈凌瑜找我,难不成,是想拉拢麒麟阁?”凤琅撇撇嘴,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若是连沈凌瑜都坐不住了,那只能说明,朝廷是真的风雨欲来。”就朝廷局势而言,苏睿说的确实是实话。
“那么老头子,还有一件事儿呢?”凤琅神情悠闲的问道。
“哦对,还有一件事儿……”话说一半,南槿春忽然偏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
已经习以为常的何潇潇神色如常地说道:“庐州知府袁振祥,托麒麟阁查询阮绿梧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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