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大道

    
    在裴洋眼里，陶然不拜其他圣人，独拜荀夫子，这份用意不言而明。
    他认为荀夫子值得拜，他就拜了，他认为其他四位圣人没必要拜，他就没有去拜。
    何况弟子拜见师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去拜其余四位名义上的“师叔祖”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在她年轻时分，就听过自家先生和其余四位圣人，有点不大“对付”，还差点为此丢了圣人祠位，那个时候毕竟年轻，对于圣人一类的，不管是谁，崇拜就好了。
    现在想来，觉得当年有些猫腻，陶然既然不愿意拜，那就由他去吧，也算是现在为自家先生出口气。
    事实上她哪里知道缘由，一切皆由龙王残魂作祟。
    他是谁？
    他是龙王！
    对于一千年前联手做局坑他的几位王八蛋，即使现在的陶然不知情，但是神魂依然受到龙王残魂的影响。
    陶然自己则是一头雾水，也在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想了一会没想出来，也就作罢。
    三人一行走到峰顶，此刻已是黄昏时，由于这座“礼”峰极高，周围云雾缭绕，在西方夕阳的照射下，把峰顶的大殿照的通红，壮观无比。
    太阳西下，在山上看夕阳，也难怪那些读书人说什么“日薄西山”了。
    “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抓紧给他测吧，记住，无论好坏，这个白衣年轻人都是我裴洋的弟子。懂我意思？”白衣女子裴洋指着一位“礼”峰执事长老，笑容明媚，略带警告意味。
    “一定，一定！给他个正经的身份。”那位执事长老陪着一脸笑意说道。
    没办法啊，人家那就是身份尊贵，儒家第二等级“御”峰的长老，面子那是顶天的高。
    反观他干了七八十年的“礼”峰执事长老，屁股如今还没往上挪一挪，这个执事长老说好听点是长老，有些来测试根骨的人也会谄媚一番，吹捧一下他，可他自个心里明白，执事长老终究比起长老来，那也是差了整整两个级别，比起护法还要不如，有生之年如果能把“执事”二字去掉，那就是烧了高香，光耀门楣了。
    如今儒家祖庭地位等级划分大致分为，弟子，执事弟子，君子，执事长老，护法，长老，峰主，总长老，儒家供奉，儒家老祖圣人大致十个等级。
    不过这其他九个等级身份地位可以改变，但是这最后儒家老祖圣人那是早就定下来的，是改不了，故而有的人不把这一项算进去。
    “你把手放在上面，就是这块玉质的圆形石块。”裴洋对陶然说道。
    周围有不少“礼”峰执事弟子和君子之类前来观看，有不少人好奇，这位由上峰长老带来的弟子有何特别之处。
    陶然无语，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属实有些那个啥了。
    “要不，改天再测？我今天那个，那个身体不太方便，这块玉石头是不是会吸人真元？要是的话，我就拒绝了。”陶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不停向裴洋使眼色，示意你看你都是上峰的长老了，你还做这些个干甚，要不你直接把我带到你那“御”峰，省得麻烦人家，多好。
    裴洋不为所动，面无表色，再次说道：“这块根骨玉石只能测试根骨如何，不会有任何坏处，你且上去测下吧，这是规矩，没有规矩，还不乱套？赶紧去吧。”说完摆了摆手。
    这可是你让我测的，丢了我的面子没关系，丢了你的面子，可别怪我刚才没提醒你，陶然心里想到，叹息一声。
    周围儒家子弟也在不停催促，示意快点，马上天都快黑了，等着回去吃饭。
    青青也在看着陶然，站在一边，双手握在一起，显然也有点紧张还有一丝好奇。
    陶然果断的将手放在根骨玉石上，突然冒出了光，众人目不转睛看着，连呼吸都能听到，然后光亮更盛一点，众人呼吸更加急促，心想这小子难不成真有两把刷子。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错的，就在所有人以为光亮会更加耀眼时分，然后就没了然后，光芒骤灭，这在以前根骨最差的弟子身上也未曾有过。
    无论根骨好坏，这块根骨玉石都是慢慢变亮，然后光芒缓缓暗淡下去，这才是一个完整的过程。
    他倒好，嗖的一下，眨眼之间光亮全无，这究竟是怎样的根骨……能差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个奇葩。
    所有人发出“切”的一声，大失所望，有人说：“这样的根骨差劲程度，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大家都散了吧，走吃饭去。”
    最后执事长老轻咳一声，盖棺定论：“根骨已残，五分！现在是我派长老裴洋弟子，卷宗留备。”
    众人纷纷不忿怎么找了这么个报废品当了徒弟，最后四散开来，直至走完。
    陶然之后面不改色，青青羞红了小脸，至于裴洋掩嘴轻笑，早已知晓答案。
    裴洋为何让陶然出糗，走这个原本无需走的过场？天晓得呐。
    远处飞来两名女子，长袖善舞，气质出尘。
    其中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子，长相娇小，扎了一对丸子头，坐在那个年长貌美女子的长袖上。
    长袖坚硬如铁，飘然将丸子头女子带起，轻若鸿毛。
    这二位出尘装扮女子，来到白衣女子裴洋跟前，露出笑意，单膝跪地，双手作揖礼，说恭迎师父归来。
    裴洋右手向上，示意她们起来，道：“这就是为师给你们新招的师弟，人品尚可，才学就不必说了。陶然快来见过两位师姐。”
    陶然看到二位女子，心中有数，先走到年纪年纪稍长的貌美女子跟前，笑道：“见过大师姐。”
    然后走到年纪略小，扎着丸子头的女子或者说是小女孩跟前，仍旧笑道：“见过二师姐。”
    自认为没什么问题的他，走到青青身边，静待下文。
    从一开始就开始观察她们的青青有些慌了，使劲晃了晃自家老爷的手臂，示意这怎么两位姐姐表情不太对啊。
    那个年长女子脸色红润，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
    那个年纪略小长相小女孩则是脸红脖子粗，呼吸急促，平坦如若无物的胸膛剧烈起伏。
    看出问题的陶然，也认识到不太对劲，强自镇定笑道：“二位师姐有什么问题吗？师弟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太懂，还妄包涵。”
    至于裴洋作壁上观，看破不说破，觉得这样颇为有趣。
    年长女子一双手藏在长袖中，随风飘荡，没有接话。
    倒是年纪略小，扎着丸子头长相小女孩按耐不住了，心想姑奶奶今天就让你长长什么叫见识，简直气死我了，然后三步并做一步，一下子跳到陶然跟前，双手掐腰，奶声奶气的讥讽道：“呦呦呦，这位师弟真是有眼力见，看她不就长得比我高些，手臂比我长些，脸庞比我成熟勾人些，胸部比我……大一些，就认为她是你大师姐了，对不对？嘻嘻。”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年长女子，喜与怒都写在了脸上。
    那位名叫嘻嘻的貌似年长女子更加尴尬，显然听到了挪揄的意思，脸色更红，道：“欢欢师姐，别再说了，师弟也是不知者不怪。”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陶然，绯红之意也写在了脸上。
    陶然看到年长女子嘻嘻为自己解围，报以感激，道：“大师姐，请恕我眼拙，只是你长得也太……”
    欢欢急忙问道：“太什么？”
    陶然诚恳道：“太小了。”
    “……”欢欢很生气，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人，愚蠢无比，气笑道：“那她呢？”
    “她也小。”陶然道。
    “这还差不多。”欢欢有些轻快，忽然看他比刚才顺眼了不少。
    “她是小师姐嘛，自然也小。”陶然道神态自若。
    “……”欢欢又生气了，顺带着连同嘻嘻也恨上了，气不过道：“那我是大师姐，我很大！”
    陶然无奈道：“那你还是小。”
    说完瞅了瞅她胸前的两坨肉，平坦无障碍。
    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欢欢被噎的说不出话，嘻嘻面带娇羞且含蓄，青青有些疑惑自家老爷的“无理取闹”，裴洋作壁上观，乐的看戏。
    这一幕画面印在陶然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这招投石问路，可谓相当不错，心中了然。
    欢欢还要继续“讨伐”，像正义之师讨伐乌合之众一样，嘻嘻搭在了她的手上，打着圆场，声音柔和道：“师姐，好啦，别让师父难做，毕竟以后还是要和师弟相处下去。”
    说完，看了师父一眼。
    裴洋这时站了出来，道：“陶然出来道个歉，这件事就比揭过。”
    陶然走过去，道：“大师姐欢欢，小师姐嘻嘻，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嘻嘻对他笑了一笑，欢欢翻了个白眼，撅个嘴巴，看样子气还没顺下去。
    这也难怪，在宗门眼里，论资排辈有时候比命还重要，称呼也是如此，更别说一群出身酸文腐儒的儒家祖庭弟子。
    裴洋看着天色不早，夕阳也快完全落下去，板着脸道：“饭做好了吗？”
    二人显然回答认真许多：“做……做好了。”
    “汤圆有没有？”裴洋语气加重。
    “有……有的”，嘻嘻有些结巴，有些害怕。
    这时裴洋有了一丝笑意，大手一挥：“走，吃饭去！我今天可以吃三碗汤圆。”
    陶然看了青青一眼，有些狐疑低声道：“她在山洞里，吃饭从没超过一碗的量！怎么现在三碗？”
    “可能不合她胃口。”青青附耳道。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往“御”峰飞去。
    这一门三弟子，那是各有各的特别之处。
    途中，欢欢壮起胆子，问道：“师父不是说这次回来要辟谷吗？”
    裴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那今晚的汤圆？”欢欢眼睛闪烁着希望，有些兴奋。
    “我的，现在我罚你辟谷一个月。”她笑道，语音却是不容拒绝。
    “我……”欢欢觉得今天喝凉水都塞牙，时运不济。
    汤圆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她一次可以吃三碗，现在师父却要吃三碗。
    陶然憋住笑意，挤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