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长歌

    
    香气，令人心最的香气充盈着马车内的各个角落。
    叶阡陌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未缺少什么才放下心来。行走江湖，最忌轻信别人。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
    打量着四周，一派女孩子闺房的打扮。身下铺着的兽皮柔软，干燥，暖和，散发着阵阵幽香不觉令叶阡陌心旷神怡，浮想联翩。他，是男人，极其正常的男人而且已很久没碰过女人了。此情此境之下，不由得浮想联翩。
    马车正在颠簸行驶，待到身体已差不多恢复能适应各种突发情况时，叶阡陌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烈日，骄阳，晴空万里。
    蔚蓝的天际，无一丝云彩。
    只有阵阵清风，缓缓拂过草原，一望无垠，牛羊结群的大草原。
    猛烈的阳光刺得叶阡陌睁不开眼，不由得伸出右掌搭在额前，与额头水平挡住阳光。面前坐着一位梳着马尾的女孩。
    “吁……”
    武倩拉住马缰，头也未回，扔给叶阡陌一袋水和干粮。道：“拿上东西，走吧！”
    叶阡陌一脸懵逼，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但，他也是硬气之人。二话未说接过东西，跳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左右打量着自身。伸手道：“拿来。”
    武倩转过头来，俏脸上有些许寒霜，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她给别人脸色看，还从未有人敢给她脸色。这是第一个，当然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这时叶阡陌才算看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她，着一袭白色衣裙，清新淡雅。直直的长发梳成马尾披在后背及腰处；轻纱遮面，朦朦胧胧；眼似秋水，眉若柳叶，额头光洁，搭几缕秀发，隐隐可见红唇。体态丰满，如十五圆月，妙曼可人。
    从身旁抓起叶阡陌那细长，窄小的佩剑。扔了过去，道：“拿去。”
    一把抓住剑鞘中间部位，叶阡陌变得充满自信和力量。他，是一名剑客。剑客只要一剑在手，天下虽大，何处不可闯？
    收剑在腰，转身离去。
    “站住！”武倩冷漠的道：“哎吆喂！我好歹救了你，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叶阡陌依旧朝前走去，未曾理会武倩的话。只是，脸上露出了冷笑。他，叶阡陌从不是多言多语的人，也从不受任何人的脸色，就算是叶红雪也不行。
    “你聋了吗？听不见本小姐在对你说话吗？”武倩气愤的道。
    叶阡陌，走得很慢，却已走出很远，很远。
    “本小姐，今天还不信制不了你这个毛头小子。”武倩一脚踏在车辕上，鱼跃而起，凭空借力，几个闪烁落在叶阡陌身后。
    圆月弯刀，陡然而出架在叶阡陌脖子上，叶阡陌也留住了脚步。
    “哼！”武倩得意的冷笑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双手环胸抱住细长，窄小的佩剑。叶阡陌的手本已悄然抚上剑鞘，但又悄然放下了。道：“你高兴就好。”理也未曾理会架在脖子上的圆月弯刀。
    小跑着追上叶阡陌，又将圆月弯刀架在叶阡陌脖子上。怒声道：“你再走，我真杀了你。”叶阡陌依旧未曾回头，武倩冷声道：“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杀你无数次。”
    “第一，在下未曾求你救我。第二，你想杀我……还差得远。”话音未落，叶阡陌下腰，转身，夺刀一气呵成。
    当，原本属于自己的圆月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时，武倩有些发呆。局势转变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每个人，都在时间的无情的流失中，不知不觉的增加着厚重感和江湖阅历。武倩，轻易被叶阡陌制住归根到底还是她江湖阅历不足。
    江湖，是个血腥的地方；杀人，不需多话。话多的人，在江湖上通常活不长。
    武倩，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娇艳动人，却经不得风雨。风雨，意味着流血。
    将圆月弯刀用力一扔，插在了地上，叶阡陌转身就走。他从没想过要拿武倩怎样，在他看来武倩不过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姑娘罢了！至于，武倩说要杀他，他也未曾当真。能够不求回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伸出援手，说明她的内心是善良的。不过，有些自我为是，自我中心罢了。
    天高，地广，风吹草低现牛羊。
    草场辽阔，有的地方阴云密布，或有风雨；有的地方却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如此奇特之景，或只有辽阔的草原可见了。
    此时，叶阡陌所处之地，阴云绵绵，大雨随时都可能降下。
    叶阡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草原上的雨打在身上，透心凉。
    突然，细若蚊鸣的低泣音传到了叶阡陌的耳朵里。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此生无奈，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女人的哭泣了。
    留住脚步，沉吟片刻，叶阡陌又向前走了。他不是，从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与其多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来得实际。
    细若蚊鸣的低泣，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武倩不停撕扯着青草，捶打着土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她，从未如同今日般委屈过；她，真后悔不该不听劝告，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
    此时，武倩恨他父亲为什么要让弟弟远行漠北；恨，自己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恨，这该死的天气半阴半晴；更恨，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已走出很远，武倩的哭泣声渐渐变弱了。依旧，断断续续的传来。 哭声，时断时续。可，那里面包含的委屈，无助和凄凉，却是不论隔多远的地方都不会改变，令人心生同情。人类的善良，又是就是如此感性。
    叶阡陌，转身，快步走到武倩身旁。站着道：“奶奶，你是我奶奶，你别哭了行吗？”
    武倩，抬头望了叶阡陌一眼。低头，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似穿破天宇，让叶阡陌的心情烦乱异常，不知如何是好。
    “祖奶奶，姨奶奶，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叶阡陌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本来，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可他却做不到，至少暂时做不到留一个姑娘孤独的哭泣。至于以后，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不要你管。”武倩哭得更厉害了，打湿了遮面的面纱。
    面纱，湿湿的挂在脸上怪不舒服的。武倩一把将面纱摘了下来，轻拭着不停滚落的泪珠。
    叶阡陌，第一次完全的看清武倩的长相。
    只见。鼻梁高挺圆润，嘴唇上薄下厚；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脸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肌肤稍黑，呈麦色。
    就，单个器官而论，绝算不得完美，甚至还有些丑。可，当它们组合在同一张脸上时也算不得美丽。但，极其耐看使人欲罢不能，越看越想看。或许，这也是一种美，一种极致的美。
    叶阡陌，已然痴了。他，努力在想。在他见过的女子中有几人可与之相较。
    他，想起了庄子笔下藐姑射山的仙人：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但，仙人毕竟太过缥缈而眼前只是食烟火而生的人间女子。
    他，又想到了《诗经》里的庄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想到这里，叶阡陌不由得发出一阵轻笑。书中美人，皆是肤白貌美。眼前人，虽也是貌美，可惜却不肤白，甚至还有点黑。
    “小淫贼，你盯着你姑奶奶傻笑什么？”武倩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残留着干掉的泪痕。
    叶阡陌尴尬的挠头，道：“我不是淫贼，而且你也不是我姑奶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随意的糊弄着。
    “你不是淫贼直盯着我干什么？”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叶阡陌，好似要把叶阡陌看个通透般，叶阡陌从未被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陌生女子如此打量过。
    怪不好意思的道：“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我在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废话。”
    “哦！原来你是男人，但我怎么没看出来？”武倩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叶阡陌。
    叶阡陌冷冷的瞥了武倩一眼，转身离开。
    “站住。”武倩一把揪住叶阡陌后背衣服，道：“你这人也太没教养了，说走就走。”
    “我没教养？叫我走的人是你，威胁我站住的人也是你，你还要怎样？”叶阡陌从未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女子。
    “你怎么和你姑奶奶说话的？”
    “我再说一次，你不是我姑奶奶。”
    “你是不是男人。”
    “当然。”
    “男人，是不是该一言九鼎。”
    “当然。”
    “叫，姑奶奶。”
    叶阡陌满头黑线，这叫什么事嘛！本就是一句戏言，谁成想却被当真了。
    “你叫不叫？不叫，你就不是男人。”武倩脸上写满了得意。
    “……”沉默，许久叶阡陌，咬牙切齿缓缓的道：“姑……奶……奶。”
    “唉！”武倩满是泪痕的脸上填满了愉悦的笑容。道：“真乖。”伸出手，欲抚摸叶阡陌的头。
    叶阡陌，一把捏住武倩的手腕。怒声道：“你想干什么？”
    “哎吆，疼，疼，疼，快松开。”武倩大叫道。
    猛得，将武倩的手扔了出去。冷声道：“动手动脚，有辱门庭，成何体统？”
    “我爹爹，都不曾说我，要你多管闲事。哼！”武倩一遍揉着手，不以为意的道。
    “有女如此，家门不幸。”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武倩单手叉腰，指着叶阡陌道。
    叶阡陌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告辞了。”冲着武倩拱手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