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万里无云。天际蔚蓝,一碧如洗。
已是午后,叶阡陌行走去漫漫黄沙之中。留下,孤独的脚印,渐渐被风沙吞噬。漠北的烈日,不能让人感觉到燥热,却令裸露在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独自流浪,是一名剑客成长的必经过程。只有在孤独之中才能磨练出更加坚强的意志和百折不挠的勇气。
叶阡陌,早已习惯孤独。可,此情此境却让他难受异常。以前,不论流浪至何地都尚有归处。现在,他却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宽广无垠的大漠中。若大漠的风沙无情的吞噬掉,他,年轻的生命也不会有人知道。
站在,最高大的沙丘顶。俯瞰着他所热爱的塞北黄沙,叶阡陌想要离开漠北去中原闯荡。虽,现在的中原已经没落;但,依旧是大派林立之地。
忍受着日灼,风吹。嘴唇干裂,身后的骆驼不时发出低沉的嘶鸣之声。夜,快要来了。沙尘暴,也快来了。
在所有不期而至中,夜,来了。带着漫漫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
风,愈来愈紧。沙,愈来愈浓。使得本就寒冷的漠北夜晚更加,疺人肌骨。
叶阡陌,瘦弱的身体着单薄的衣服,正在漫漫风沙中打着打抖。在如此天气中本就不适合赶路,可,叶阡陌依旧向前走着。他的目标在前方,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或许,是上苍的眷恋。
风住了。
可爱醉人的月色洒在了黄沙之上,乳白色的。
越过无数高耸的沙丘,叶阡陌望见前方有火光传来。忽闪忽灭,似某种信号指引着沙漠中的旅人朝此处聚集。
叶阡陌脸上露出了笑容,在一个人孤独久了,能看见另一个活人的那种激动无法言表。
在月色照拂中有火光之处,愈加清晰了。
这是一片绿洲,可爱的绿洲。
在绿洲的入口处,树立着一根高杆,上面悬挂着硕大的红灯笼。风吹拂之下,火光忽闪忽灭。
将骆驼栓在杆上,叶阡陌走进了这片可爱的绿洲。
洲内,屋舍林立却不见人烟。走进几家饭馆,桌上的菜,尚温。可,却不见有人。仿佛此处所有人在一瞬间突然人间蒸发。
空地上,四名黑衣人围火而坐,身侧插着明晃晃的剑,剑上血迹未干,身后散落着两个简陋的帐篷。
叶阡陌还未走近,已有三人拔剑而起,直奔叶阡陌而来。
苦笑连连,本欲寻一处有人烟之地借宿。何故,总有烦恼相随。冷声道:“众位朋友,叶某只是借宿。”
三人依旧不闻不问,挥剑直取叶阡陌而来。接连避开三剑,三人呈半圆之状围住了叶阡陌。
左手缓缓扶上剑柄,短暂的交手,三人所出全是杀招。若是一招不慎,此时,叶阡陌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已明白这四人乃是血影堂的人。或是,专门在此候他的。
“住手。”影刹抓着一根干柴刨着火道:“天刀门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
三人闻言,警惕的看着叶阡陌。缓缓坐回了火堆旁,把剑又插在了地上。
“坐。”影刹向叶阡陌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阡陌依言坐在火堆旁,影刹抓起身旁的酒袋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陆续传给身旁三人,最后又传回了影刹手中。
“喝酒。”影刹把酒袋扔给了叶阡陌。
尾巴接过酒袋,拧开。仰脖,狂饮。酒水顺着嘴角缓缓下滴。
影刹惊奇的看着叶阡陌,道:“你不怕有毒?”
“怕,怎么不怕。”
“那你还喝?”
“因为。”叶阡陌紧紧的盯着影刹道:“我相信你。”
又拿起酒袋,饮了一大口。把酒袋扔给了影刹。
“哈哈哈。”影刹接过酒袋发出爽朗的大笑声,将袋中酒饮尽。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如此复杂又是如此简单。被人相信永远都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情。
喝完酒,叶阡陌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人也是模糊不清重影无数。虽,在江湖行走时间不长;但,叶阡陌知道自己绝非酒醉而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你…….”
话未讲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噌!”一名黑衣人自地上拔出剑来。道:“要不要宰了他。”
影刹,将酒袋口子拧上,别在腰间。道:“不必,他不过是偶然闯进来的,与此行目标无关,把他丢到林里去吧!”
“老大,直接杀了他岂不更好,免得麻烦。”
影刹抓起刚才丢在一旁的干柴,继续刨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冷漠的道:“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随手将干柴一扔,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夜,已深。
繁星漫天,皓月千里。
数十道黑影顺着闪烁的灯火来到沙漠绿洲之中,皆是同影刹四人相同的打扮。黑衣,黑袍,黑面巾腰悬长剑。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只有一双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影刹坐在火堆旁,头也为回。道:“你们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个时辰。血刹,为何没到。”
“影刹大人,我们路遇沙尘暴。所以耽搁了。血刹大人,前去探查天刀门的踪迹了。”
站起身来,影刹道:“人已到齐,将入口处的灯灭了。这次行动对血影堂而言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言了。出发。”
“影刹大人,血煞大人还未到,我们不等他了吗?”
“不等了,他已经来了。”影刹道:“我已闻到他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了。”
皓月当空,有风,风在树梢,沙沙作响。
根本未见人影,影刹究竟是无的放矢还是确有其事谁也不知道。
“哈哈哈。”爽朗的狂笑声自高空传来。道:“影刹,你的狗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一道黑影悬浮空中,吸血蝙蝠般双翅高展遮住了皓月。黑影降落,在枝头,树梢轻点缓缓落在影刹身旁。
随着黑影的降落,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影刹,不由得伸出手在鼻子前扇了。对着走进的血煞道:“离我,远点儿。”
血煞却故意靠近影刹,得意的朝影刹扇了扇身后的红色披风。道:“不用走了,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有五十四人,应该是摸清了漠北的金矿所在。”
“摸清了就好,就怕没摸清。”影刹望着天空的圆月道:“路口潜伏,除去目标不留活口。”
转身,看着红发,红袍,红披风久连红皮肤都呈不健康血红色的血刹道:“你,留在这里。”又扇了扇身旁浓烈的血腥味,道:“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会打草惊蛇。”
血煞,抬起手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脸陶醉之色。道:“好吧!”
夜,愈浓了。
天空飘来几朵黑云,时而蔽月,时而藏星。
武清带着他的人马疲惫的走在漫漫大漠之中,他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会对漠北这块不毛之地产生浓厚的兴趣。不然,以他天刀门少主的身份怎么可能在这片大漠中受苦。
寒冷,饥饿,无尽的黄沙正在缓慢摧毁他们的斗志。
武清拉住骆驼,对着身后的众人道:“弟兄们,越过这片沙丘往前十里又一片绿洲。女人,美酒,应有尽有。”
众人眼泛绿光,亦如饥肠辘辘的饿狼闻见鲜血的腥味,磨动着锋利的獠牙,随时准备选人而噬。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武清道:“继续出发。”
乌云,遮住了月亮。
武清等人已行至绿洲不远处,武清示意众人留住脚步。一须发皆白,身形枯瘦的老者骑着骆驼走上前来。问:“少主,何故停下。”
武清道:“宋长老,此处我来过。本是往来客商必经之所,灯火如昼,热闹非凡。可,现在却太过安静,安静得令人胆寒。”
宋长老若有所思道:“可先令人前去打探确定无虞,我们再行前往。”
“就依宋长老所言,来人,前去打探。”
一道人影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进入密林之中。
许久,乌云已散。清冷的月光又洒在漫漫黄沙之上,打探之人有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武清不由得皱起眉头,问:“宋长老,我们到此苦寒之地到底所为何事?”
沉吟,半响。宋长老道:“少门主,老朽也不知。”
“哼!”武清极其不悦。“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
宋长老满脸苦涩,道:“少门主啊!不是老朽有意瞒你,是我真的不知啊!”
武清,缓缓抚上了手中圆月弯刀的刀柄。面无表情的道:“ 宋长老,我最后在问一次。此行漠北到底所为何事?”
看着武清的手已抚上刀柄,宋叶非常生气。他不相信武清真的敢把他怎样。“老朽,不知你待如何。”
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武清缓缓将手抽离了刀柄,抬头望着日益趋圆的明月。缓缓的道:“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反手握刀,迅猛而出,一颗硕大的人头冲天而起,掉在地上,身体却还骑坐在骆驼背上。鲜血飞溅,打湿了武清的衣服。武清缓缓一指点在宋叶的苍老的身体上。尸体,无力的砸在黄沙之上,扬起无数尘烟。
刀上丝丝鲜血在刀尖处汇聚成血滴,缓缓滴落。武清用刀指着张凡,道:“张长老,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我,我,我知道。”张凡老脸皱成了苦瓜,武清一刀砍了宋叶对他的震撼太大了。
“说。”
武清缓缓将刀插入了刀鞘。
起风了。
影刹站在树梢,披风飞扬,猎猎作响。脸上露出了欣赏的微笑,心道:“这漠北江湖,有趣的人还真多。”他很欣赏武清,说做就做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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