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宸护着李令翕一路滚了下去,幸好这片缓坡没有甚么荆棘毒刺, 有的只是一片连翘丛。
不然李书宸护的再好, 李令翕恐怕也是要受伤的。
一路翻滚李令翕被转的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停下来后, 她趴在李书宸身上好一会儿还没有缓过来。
李书宸见她不动,以为她不小心撞到了哪里。
“乖宝。”他轻声唤她, 语气中有些焦急。“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受伤?李令翕忽然想到李书宸的手之前被刺客刺了一剑, 伤口很深还在流血没有处理,这么一滚, 不知道有没有添新的伤口。
她赶忙用手撑到地上,将自己支了起来, 不要压到他,刚刚抬起头便落入了一双担忧的眸子里。
双眉一蹙,她忍不住嗔道,“痴人,你手上不疼吗?你把我护得那么紧,我怎么会受伤?如果我还会受伤那你可怎么办?还只顾着担心我, 你的伤可如何是好?”
“哈。”听着她的抱怨,李书宸忍不住笑了,他用右手往后一撑, 左手抱着她的腰,便坐了起来。
“我这个痴人不是还有你担心吗?”
他这一坐起来, 似乎带动了手上的伤口。李令翕拽着他的袖子, 指尖便触到几分黏腻、潮湿的感觉, 又出血了。
“不要抱我,快放我下来,你的伤口又出血了。”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叫他放她下来。
“好。”李书松开了手,让她起来。他也想站起来,看看他们现在到底在甚么地方。
他刚刚起来,还没有好好看看周围,就被她拽住了,“你站在这里别动,让我看看你还没有别的伤。”
李书宸依言,站在那里不动,李令围着他转了一圈。
前面没有甚么问题,毕竟两人刚刚紧抱在一起,前面也剐蹭不到。但绕到他的后面,却看见他的衣服上被挂出来好几条口子。其中有一条最长最深,从左肩甲骨,一直贯穿到右后腰,还渗出了血渍。
就在那么一瞬间,李令翕就红了眼眶,她连衣服都没有蹭破,他却零零碎碎受了这么多伤。
“对不起。”她站在他的身后,并不想让他看见她已经盈眶的泪水,“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没有滑那一下,你就不会受伤了。”
李书宸听着后面的这个小人儿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哽咽,他急忙转过去哄到,“不怪你,本来夜里就看不清楚,常走夜路的人都会失足,更何况你?不要哭了,这样的小伤口,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大碍。”
“我没哭。”她狡辩着,他却不信,声音都哑了眼眶也红了,骗谁呢?
“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她擤了擤鼻子,其实她很少掉眼泪的,自幼做男子养大,她没有动不动就哭的习惯。可她总是容易心软,不过心软归心软,她也不想李书宸看见她哭泣的一面。
平复了一下心绪,便想着要替李书宸包扎伤口,毕竟已经受伤了,要赶紧处理,哭哭啼啼伤口也不会好。
“我替你包扎伤口。”久病成医,她虽然不是多么精通,但医书也看过几本,虽然没有上过手,但包扎应该不困难吧。
“嗯。”李书宸也不质疑她会不会,总归在他的心里,他的乖宝是甚么都会的。
但是这里不是休息的好地方,背后是片缓坡,前面有片小灌木,视线有些受阻,潜藏的危险也大。
“这块地方,视线不好。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能很好伏击我们。我们再往前走走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生起火来,有了光亮,你也好给我处理伤口对不对?”
李令翕没有在外过夜的经验,既然李书宸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她也不反驳,点头就同意了。“好,我们走。”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有继续往山下走去。
这一次李令翕走得小心极了,生怕再给李书宸添麻烦。
这几日天气还算晴朗,路上也有干的枯木,李书宸边走边检着柴火。一会儿找到休息的地方,他也不敢把李令翕独自一人放在那里,再去拾柴。
两人走了摸约两刻钟的功夫,终于到了一处比较适合歇脚的地方。
在一处石壁之下,有一处凸起的石块可以遮雨,而周围没有甚么掩蔽物,胜在视线开阔,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带着李令翕到那块石壁之下,割了些软藤蔓和树叶放在地上,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垫在上面,才让李令翕坐在上面。
李令翕坐上衣服上看着他,架起柴火,又拿着火石打火,十分熟练的样子,觉得他愈发的耀眼。大楚的皇帝陛下不仅能文能武,还能拾柴生火,真是了不起。
夜里温度降的快,生上了火便有了一丝暖意。
李令翕坐在火边开口,“好了,你且把衣服褪了,让我瞧瞧伤口。”
说到把衣服褪了时,她顿了顿,似乎是有些害羞,但面上依旧做出严肃的表情来,殊不知她红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了她。
李书宸自然不会介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袒露自己,他并不羞怯。相反,他又想起在军营时,他们打趣自己,说姑娘家就喜欢王爷这样精健的身材。
他一边闷闷的想着乖宝会不会喜欢,一边利索得褪下了衣服。
李令翕定了定神,才向他背后望去。他背后的肌肉形状与线条很是优美,多一分则有些莽气,少一分则不够坚实。温暖的火光将他的背染成了橘黄色,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只是他的身上的伤口和疤痕有些晃眼。
她看着他身上那些形状各异疤痕,心想,或许正是这些疤痕成就了现在的他。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会像他这样十全十美呢。
她稍稍出神,但很快又把心思转了回来。从袖中拿出手帕,再用他腰间水壶中的水把帕子沾湿,仔细地给他清理着伤口。
当那双微微带有凉意的手触上他的肩膀时,李书宸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连带着背上的肌肉都颤了一下。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见他一抖,李令翕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
“没。”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但胸膛里却是一股心火蔓延,美人恩的确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她又想用匕首割开自己的中衣衣摆为他包扎伤口,却被他阻止了。
他转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匕首,替她做着。“让我来就好。”
武器这样危险的东西,除非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让她碰的。
他将割好的布条递给她。
李令翕接过布条,抿了抿唇,回忆着医书上的方法。摸索着将布条围在他的伤口上,从左肩胛骨向右下肋展开,刚刚好覆盖住。
他的肩背太宽,她往前交叉布条的时候,不自觉地将脸贴在了他的肩上。男子肌肤不同于女子细腻的紧致触感让她为之一怔。
头往后仰了仰,把脸挪开,“你自己兜搭一下。”她把布条交到了他手里。
就这样缠了几圈之后,她轻轻地在后面系了个节。
背上的伤口算是处理好了,再去处理胳膊上的便轻松多了。有了经验,很快就包扎好了。
李书宸默默穿上衣服,“乖宝,处理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李令翕点了点头,便拢了衣服,侧身躺在了李书宸的歪袍上。
她虽然是背对着李书宸,但却在外面留出了一大片地方。“怀璧你也早点休息吧。”
李书宸瞧她给自己留出了一大片空地,心头微暖,也侧身靠了下去。
两人背对而卧,中间还留有两拳的距离。
李书宸睡得很警醒,所以半夜李令翕转身来刚刚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时,他便醒了过来。
他转身看着她,在梦中依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将她伸手拦入怀中。
李令翕这一夜倒是睡得很是舒畅,除了起初有些不适应,后面却睡得很安稳。
悠悠转醒时,才发现太阳早就升了起来,而李书宸一直站在哪里为她挡着太阳。
“怀璧……”她不好意思的坐了一来,忽然又想到甚么似得,拢了拢头发,将脸垂了下去。
“怎么了?”刚刚醒时,还十分精神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怎么一会儿又蔫了?
面对他的询问,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梳洗呢。”
没有梳洗怎么好意思见人,她自幼遵循的礼仪让她有些羞涩。
原来是这样,李书宸笑了笑,“乖宝不要在意,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长呢,你总要习惯。”
他的语气里满是深意。
他总归是要娶她的,日后同床共枕,每日清晨自是素面相对。
她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她知道是这样,可是以后是以后啊,她现在总归是有些害羞。
李书宸笑了笑,伸出手来牵她,“来我带你去梳洗。”
她伸手,搭在他的手上,就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他带着她穿过一片矮树林后,便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
见着溪水,李令翕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水的?”明明他们就一直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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