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的那道剑气虽然很弱小,但小花僧却有熟悉之感,和外面整体的万剑法阵极为相似。
小和尚甚至从那几个极不工整的字迹中感受到一个缩小版的剑阵,将第三层以内的四象罡风凝在一起。
小和尚目光熠熠生辉:“万剑法阵威力虽然一般,但巧夺天工,其中汇聚天地元气这一手便极为了不起。”
天剑小师叔的那道无形剑气,给他一种无物不破之感,而万剑道君的剑气却包罗万象,恢宏磅礴,更多的是以势压人,很不真实。
先天道眼对于万物意境极为敏感,那道稳固在第三层的剑意在小和尚的眼中无所遁形,其中承载着江河湖泊的滔天水汽。应该就是万剑道君成道之前,一时兴起留下的痕迹。
小花僧席地而坐,眼皮微垂,看似有些凌乱的剑意遵循的八卦之意,我以八卦伏四象,这就是万剑道君的真意。
在他眼中,那几个蝇头小楷变成跳跃的剑气,就像是池塘内的游鱼,将那四个方方正正的四象符篆紧紧缠住,不断的蚕食其中的元气。
寥寥数语,几个简单的道符就让小和尚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道争锋。四象真人的名号他不甚清楚,但记载在刑薄的死囚,必定不凡。
小花僧以指为笔,八卦符篆临摹的像模像样,一遍又一遍,锋利的指意在坚硬的金精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公子的指力非凡,大家风范!”杨龙目光圆瞪,小花僧指间的佛光隐现,只有在专精指力的佛家高手身上才能看到。
“公子的手指头嚼不动!”
杨龙瞥了一眼弟弟有些晃动的身形,一步踏出,强烈的罡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哥,我要吃了它们!”
憨傻的弟弟同样踏出一步,大嘴一张,猛烈的罡风说着他的咽喉狂涌而下,巨口张合之间居然有些金铁摩擦的声响。
外家功夫若想登堂入室,极为艰难,他们二人天赋不错,但想吞纳先天二气,坐忘天人合一,还差很多火候。
杨龙不在管口鼻冒血的二傻子,他兄弟二人出生后脑袋不太灵光,在那个荒凉的庄子受尽了欺负,最为可悲的是,连父母的样子都没记住。若不是那个老乞丐收留他二人,估计早就被人活活打死。
紫金塔内呼啸的罡风与杨柳依依的江南岸有天壤之别,逊人峰内的罪犯依旧为龙虎山的道统发光发热,没有人闲着,也没有人愿意闲着,若是两个月以后得到真人赏识,被提拔为洞府童子,或者是外门弟子,也不枉在龙虎山受罪一场。
魔人洞第二层的先天高手倒是有些羡慕第一层的家伙们,至少还可以出去打猎烤肉,尤其是那个典狱使对他们这些人管教极为松懈,仿佛每月的典狱使考核与他们无关。
五天魔王对于后天的小家伙们不闻不问,但并不代表对第二层到第五层的同行会心慈手软,先天真元凑不足份量,五天魔王要吃苦头,若是那五位吃了苦头,他们这些人被连坐,会被收拾的很惨,不会有那个傻子会去和魔王讲道理,大宗师只相信自己的拳头,至于嘴皮子,把它放在肚子里就好了。
气焰嚣张的五天魔王最近半个月都极为安分的各自修炼,第一天魔王违反禁令,被万剑道君留下的剑气万剑穿心,日夜煎熬,整整半个月,第五层深处时不时传来令人惊心的怒吼。
刺目的阳光从石壁上穿透,久违的温暖让几乎麻木的犯人抬起眼皮,这天下终究还是圣天子的,它姓高!
“圣天子大赦天下!”
被困在逊人峰魔人洞的这些人目光都盯着从细缝钻进来的那抹蓝色,距离上次大赦天下已经十年,而那次就是因为龙虎山小师叔筑就道基,剑破魔君之日!
不知此次大赦天下又是因为何事!
大赦天下关我鸟事,小花僧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墙壁,自己这次来龙虎山就是把诸佛龙象讨回去,然后去那江湖好好的打个滚,闯下偌大的名声,娶个老婆,还有花不完的钱财,至于飞仙入道,在小和尚眼中滚滚红尘就是道,万物生长之道就在那美娇娘胸脯的二两肉上,就在那扭来扭去的翘臀上,就在那唇齿间甜蜜的香吻上。
想着想着,小和尚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恨不得马上冲到龙虎山掌教的脸上,喂,老杂毛,欠我的诸佛龙象啥时候还?
小花僧苦恼的习惯性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被老和尚坑了那么多次,他实在琢磨不透那个埋在浮屠塔内的贼秃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以至于让一贯都理直气壮的小和尚在这龙虎山心虚的混吃等死。
典狱使令牌的信息一闪而逝,二个月后的大赦让他们这些看管犯人的苦哈哈着实吸引了一些目光。
放眼天下,纵然先天高手在那些老不死的眼中不过蝼蚁,但把他们放到江湖上,足够创立一个小门派,名震一城。
阳光明媚的一天,虽说逊人峰从来都是一个鸟样,但那些囚犯却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暖人,就连完成元气任务也勤快了几分。
“高家天子终究还是真龙,任你风吹雨打,还是口含天宪的真命天子!”
只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大赦天下,难道比龙虎山小师叔成道还要显赫?
小和尚目光灼灼,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狗窝,苟延残喘,这大赦天下却是毁了一番苦心。
“都是王八羔子,等佛爷神功大成,管你天王老子,一指头戳死!”
小花僧心中叫嚣,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八卦四象了然于胸,但青色的罡风纹丝不动,他也不觉得气馁,只是不断的重复,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距离逊人峰十里之外的小汤山上有一座庄子,四平八稳的坐落在山脚下,一共三十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就像住着神仙。可惜,除了脸上刺着金字,被割了耳朵的逆贼大煞风景之外,并没有看到神仙眷侣出没。
小小的庄子正南方有一个校场,十八般兵器和铁锹,粪叉之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除了几只出来觅食遛弯的麻雀,没有半个活人的影子。
“兀那贼子,还不受死?”一个皮肤黝黑,被割了一只耳朵的少年,手里横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指着一个十来岁还光着屁股的鼻涕虫叫嚣。
鼻涕虫吸溜了一下快流到嘴里的鼻涕,眼皮一翻,撅起白花花的屁股对着那个黝黑少年放了一个大大的响屁。
“看枪!”
鼻涕虫眼见大事不妙,一个鹞子翻身一头扎进水何詹詹的碧潭。
“小喇叭,把你那副牛筋弹弓借给我,我保证把天上的仙鹤打下来给你做老婆,天天让你骑。”
“借你娘个,把恁娘让我骑!”
鼻涕虫一头从水里钻出来,鄙夷的看着秦天,这个小破孩年纪不大,嘴巴毒的狠,最喜欢煽风点火四处挑拨离间,然后自己躲在后边看人家骂架,甚至有些人还因为一两句拱火的话,大打出手。
名叫秦天的少年身着兽衣,赤裸的胳膊,充满着野性,脸上的金字彰显着前朝余孽的身份,而那个被叫做小喇叭的瘪犊子,在水里不断的吹着泡泡,一使劲鼻涕也跟着吹出来,顺着河水偏远。
“小喇叭,今晚不把你屎打出来,老子不姓秦!”
“儿子打爹了,儿子打爹了…”
小喇叭扑腾着,溅起一道道水花,偏偏挑衅的望着秦天,好似在说快来打你爹!
“砍柴的瞎眼废物,快过来救命,本太师给你一个鞍前马后的差事做做!”
鼻涕虫对着那个木讷的男人吼了一声,那个男人头也不回,背上的杀猪刀在刺目的阳光下散出一道光晕。
“瞎子叔叔岂是你能侮辱的?”秦天手中的木枪一抖,一道无形的枪刺在水面上震出一道道波纹。
“呸!”
“的蠢货!”
小喇叭气愤的吐了一口,鄙视的看着秦天,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可以淫。这是他一贯的人生准则。
“秦天,你帮我去接引一个人,我给你一把杀猪刀!”
“真的?去哪接?”
“从烂泥巷一直走到头,左拐,你就在老槐树下等着便是!”
“村子里要来客人吗?”秦天神色间带着一丝好奇,目光怔怔的盯着那个驼背的瞎子,当然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他背上的那把杀猪刀。
“傻逼!”
一旁的小喇叭一语双关,更多的估计则是在说那个从山沟外面进来的傻子,外面天大地大,什么福不能享,非得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毛病。
“怎么没见过太师大人骂街?没见过读书人骂娘?迂腐的废物,死了算了,全都死了算了,省得如过街老鼠一般遭罪!”
鼻涕虫罕见的将鼻涕擤掉,或者是吃掉,眉目一横,对着两个人横眉冷对的说着。
“前朝余孽,还不如一个老人。难怪天运被斩,圣京被高家人夷为平地,一个逞口舌之能的废物,只配舔我龙虎山的脚后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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