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执念

    
    清晨的风格外清爽，冰歆一夜无心成眠，早早出了石屋，发现花妖与其相好彻夜守在石屋左右，二人见到冰歆躬身道：“大人！”冰歆无心理会，只觉得这风儿一吹，人异常地精神起来，北疆的景虽然差强人意，但北疆的空气格外新鲜、透凉。“醒了？”银发不知何时在一旁出现，冰歆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总是如此神出鬼没，花妖不知从哪里端上来些果食，红的绿的，鲜嫩可口，银发拿起两个道：“北疆的水果格外鲜嫩多汁，尝尝！”冰歆总觉得有些异样，虽然此行银发没说所为何事，但冰歆知晓肯定不是小事，偏偏此时气氛如此安逸，冰歆还是拿起水果吃了点，花妖的相好这时上前道：“主人，时间差不多了。”银发笑道：“走吧！”冰歆也不多问跟着三人离开了石屋，奔西而去。
    过了两个时辰，四人一行穿过一片密林，来到密林中央一个湖泊前，发现有人已经在那里等待，花妖隔远相望，甚觉熟悉，看清几人面容，大惊失色，不正是牛蛮山那几位，却唯独对魔尊六道不甚熟悉，但见到天玑子等在那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便知道厉害，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望向银发，心道：“这二人不知道谁更厉害！？”银发见到魔尊四人，魔尊四人自然也看见了银发一行，双方并不搭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不多时，一艘小船载着一名老翁借着水势从对岸缓缓而来，老翁见到众人，意外地望了银发与魔尊一眼道：“这次的有缘人看来不一般，考验的规则与玄月洞天的规矩你们可都清楚？”魔尊沉默无语，银发笑道：“自然清楚！”向花妖的相好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递上一枚精致书签，引路人接过书签看了花妖相好一眼，而后转向魔尊一行，血面示意天玑子上前递上同样书签，引路人接过道：“人没错，书签也没错！不知是哪两位接受考验？”银发与魔尊双双上前，引路人丝毫不觉意外，道：“小心了！”话音刚落，袖袍一挥身后整个平静湖泊突然如江海澎湃起来，激荡起层层浪涛，只是湖水巨浪滔天，老翁小舟这小片水域却是纹丝未动，一静一动，着实诡异，渐而浪涛向湖中央靠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流漩涡，老翁道：“两位，请！”银发与魔尊皆是当世巅峰高手，没有丝毫犹疑跃入漩涡，眨眼被浪花吞噬不见踪影，引路人静立船头，回身望着漩涡内，道：“果然！”
    银发跃入激流漩涡刹那转眼便身处一片青山绿水景象，前方亭榭之内幻化出三名服饰着装统一的青年男子，三人皆是手持长剑，见到银发，三人并不着急出手，先是礼敬一番，银发回礼道：“出手吧！”三人分列方位，将银发前后围住，剑意激荡，煞气盎然，银发笑道：“三才剑阵，有点意思！”那三人并不说话，如同木头一般，似乎毫无感情可言，三人实力剑术皆是老妖怪水准，配合着剑阵，威力更甚几分，出剑快如闪电，招招致命，难怪花妖的相好有缘得到书签却并不敢接受考验，不过对于银发而言这三人实力虽强，却还不够看，数十招过后银发完全摸清了三人剑阵出招顺序方位，轻叱一声，青色真气倒卷，率先击倒一人，趁另二人抢攻相救，银发身形如同鬼魅，看看躲过二人攻势，移至倒地之人身旁，一招制敌，地上那人受到重击化为虚幻消散，另二人收起剑势躬身行了一礼，随机消散不见，银发望向右侧，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魔尊不愧是魔尊，比我还快上几分！”
    银发与魔尊破解幻境三才剑阵之后，各自所处景象一阵变幻，二人竟然同时来到一座幽黑殿堂，殿堂之上八座巨大铜像分列左右，银发见到魔尊正打量那八尊魔像，笑道：“相传佛教分诸天、龙及鬼神为八部，以这八座铜像面容来看，玄月洞天看来与佛教颇有渊源。”魔尊冷哼一声：“天上地下，何来鬼神，何来妖魔，不过是故作神秘罢了。”银发轻笑道：“魔尊啊魔尊，你一昧追求自身的强大，却不知道所谓神魔并非存在于九天之上，天下人需要神，同样也需要魔，神魔的存在因人心而异。”魔尊不屑道：“‘神’不过是弱者的祈求奢望，‘魔’不过是弱者的恐惧逃避，本尊无心神魔之说，唯求登顶武道，超脱己身。”银发见二人看法不一，也不再多辩，老翁身形在殿内忽然出现，笑道：“武道千万，各有千秋。”银发二人对于老翁出现丝毫不觉惊讶，老翁看着二人继续道：“二位可谓当世至强，一个追寻世间真理，一个追寻武道巅峰，其实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为了以道悟道，突破桎梏，超脱己身。”对于眼前完全看不透实力的老翁，银发笑道：“前辈说的有理！”魔尊则是道：“说道不必了，开始吧！”老翁也不生气，道：“二位请！”身形幻化，融入黑暗不见踪影，老翁身形消散瞬间，大殿之上八尊铜像似活了过来，面目越发狰狞吓人，沛然如山的压迫感袭上二人心头，咒念一般的梵音在二人心间回荡，冲击着二人心神，若是一般的高手在此，只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轻则当场晕厥，重则陨落丧命。
    不过二人皆是当世至强人物，离天地至尊也不过一步之遥，虽然对于这直击心神的攻势颇为惊叹，却丝毫不见惊慌，身形静立，凝神定息，抵御着一波又一波的心神冲击。恍惚间二人各自陷入了对过去无尽的回忆之中，少年时、青年时、中年时、老年时各种景象在心头浮现，一生之中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在幻境之中轮回不息，二人在幻境之中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与重生，良久，大殿内银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悠然醒来，不过片刻，魔尊也同样脱离了幻境，见到银发先自己一步醒来，冷哼一声，银发见状，也不与魔尊搭话。二人伫立良久，久到感觉时间过去了几天几夜，周遭景象却丝毫没有变化，大殿之上静谧地可怕，魔尊眉头一皱，银发则是低头沉思不语，如此这般时间仿佛又过去几天几夜，魔尊反而平静了下来，干脆坐在地上盘膝打坐，银发有些意外，随机在大殿之上转悠了起来，就近打量起八尊魔像，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魔尊则是盘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过，时间就这样安静地流逝。
    终于老翁的身形在大殿之上再次浮现，笑道：“二位果然不凡！”银发笑道：“老前辈这处大殿的幻境倒是精巧，竟然能让我产生时间悄然流逝的错觉！若是我们有一丝丝的焦虑惊疑恐怕随即而来的就是真正的心神攻势吧？”老翁笑道：“不错！”魔尊则是悠然睁开双眼，道：“第三关！”老翁笑道：“年轻人，实际上玄月洞天的考验只有两关，这第一关考的是手脚功夫，第二关考的则是心神，至于这第三关则是选择。”银发疑惑道：“选择？”老翁道：“不错！选择一样奇珍异宝、武学秘籍而后离开，或者进入玄月洞天。不过我想对于二位而言，恐怕任何宝物秘籍都没有洞天里那位更有吸引力吧？”魔尊双眸陡然亮了起来，道：“玉天！”银发则是笑问：“前辈，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入洞天了？”老翁颔首道：“不错！”话音刚落，三人周遭景象幻动，大殿已然消失，三人来到一处高山流水山崖脚下，前方两片数百丈的大瀑布从崖顶奔涌而下，激起滔然巨浪，在崖底形成一个天然的湖泊，银发望着湖水流淌方向，道：“看来这里就是外面湖泊的真身。”老翁道：“不错！”挥手间外界众人身影在湖泊旁出现，只是三人虽然看得见众人模样，众人却丝毫察觉不到三人的存在，银发道：“海市蜃楼？”老翁惊异地看了银发一眼，笑道：“差不多，天地万象，鬼斧神工，人力终究不可及！”银发深感赞同，魔尊则是冷哼一声，不作表示，飞身纵入两片瀑布之间的缝隙，不见踪影。
    魔尊走后，银发笑问：“前辈，不知我能否另带一人进入洞天？”老翁道：“刚才那位进入洞天是为了多年前的恩怨，至于你老朽想来应当是为了那小女孩吧？”银发坦然称是，老翁笑道：“先天灵女，倒是少见，也罢！”伸出右手隔空虚探，外界湖泊旁冰歆只觉一道莫名力量牵引，花妖二人还未及阻拦，冰歆便消失在漩涡之中，待冰歆身形消失后，那漩涡也是逐渐归于平静，再无踪迹，而原本静立湖面的轻舟老翁不知何时早已离去，花妖二人正自慌乱，银发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脑海响起，二人皆是惊骇莫名，领命离去，血面等人虽觉奇异，却无心追问，静立在湖泊旁，等候魔尊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