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歆眼前景象一阵变幻,便来到老翁与银发身旁,银发见到冰歆,向老翁拱手道:“多谢前辈!”老翁笑道:“万般皆是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而后乘着轻舟消失在二人眼前,银发却不着急进去,嘱咐道:“冰歆,进去之后切记,静心凝神,机缘不可错过!”冰歆自然明白里面有不得了的宝物,轻轻点了点头,银发牵着冰歆飘然进了缝隙。与银发关外神秘山谷不同,洞天之内自有一番天地,轻风明日、鸟语花香、山高水长,颇为惬意自在,令人心境舒畅。银发也不着急,领着冰歆在洞天之内缓步而行,道:“玄月洞天自成一片天地,比我想象中更为不凡。”冰歆跟在后面,也不言语,仔细地打量起来,银发笑道:“天地之气,龙游东方,此处景色虽美,但不是势之所在,我们向东而行,必然能有所斩获。”冰歆虽然没有答话,却牢牢记在心里,银发知道冰歆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心有芥蒂,不过他同样也明白冰歆心中所想,所以对于冰歆答不答话他也不甚在意。
二人一行走了估摸三个时辰,中间停顿歇息,吃了些果食,以银发如今修为,灵台通明、神境无垢,哪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可坚持七天有余,但是冰歆毕竟大病初愈、身子柔弱,需要休息,虽然冰歆咬牙坚持,银发还是寻了一处地方,以作休憩,不想竟遇到了先一步进来的魔尊,魔尊面沉似水,神色似有不悦,见到二人也不搭话,银发反而笑道:“六道兄,这洞天之大超乎你我想象,寻找玉天,不可急于一时。”魔尊头也不回道:“再大也不能阻挡本尊!”而后身形闪烁,消失无踪,银发颇为无奈一笑,冰歆则是好奇地看了魔尊离去方向一眼,问道:“他是谁?”银发先是惊异地看了冰歆一眼,而后笑道:“一个怪人。”冰歆又问:“他很厉害吗?”银发随口道:“嗯,很厉害!”冰歆沉默下去,不知想些什么,休憩完二人又踏上旅途,过程枯燥而无味,不作赘述。
玄月洞天内某处,引路老翁与一白头老者相对而坐,品茶畅谈,老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玉天,这么多年,玄月洞天的奥秘你还没有参透?”白头老者惭愧道:“能够在天地之间自成一方世界,岂能轻易说参透就参透,想我苦心钻研这么多年,却也只是略懂了些皮毛罢了。”老翁无奈道:“我早就说过,天地万物,皆有份属,缘之一字,强求不得。”玉天苦笑一声,不作言语,老翁继续道:“今天进来的两个年轻人看来都是冲着你来的?”玉天却淡然笑道:“凭他们可找不到我。”老翁却是笑道:“这可说不定,那名银发后生的心神之强大,丝毫不弱于你,可别大意,另外那人心神虽然略逊一筹,但是功法肉身之强惊世骇俗,不可小觑。”玉天一惊,转而却道:“你这算是在帮我?”老翁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引路人从不会帮任何人,不过是出于好心的提醒,毕竟你在这里也陪了我这么多年。”玉天端起茶杯,笑道:“正好,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便让我来会会这两位年轻后生。”老翁笑道:“老朽正好看看热闹。”玉天轻笑一声:“你呀!”将手中茶杯一饮而尽,眸光亮的惊人。
冰歆跟着银发在洞天内过了两天,终于来到东部,两天内与银发独处下来,冰歆话也多了起来,毕竟是惟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问道:“为什么这么大的地方根本见不到人?”银发道:“玄月洞天名声虽然响亮,但是对于绝顶高手来说无甚意义,对于想进来的人而言,难度又太大,单是第一关的三才剑阵天下能闯过的不过十人,第二关更是对心神要求苛刻,这里的机缘的确诱人,九死一生,有人愿意尝试,但是十死无生自然就没人愿意了。”说完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冰歆低头默认,毕竟是年少心性,银发沉声道:“天下之大,能凌绝巅峰者皆是大毅力之人,修道之路漫漫,心不定、志不坚,终究难成大器,我能做的就是带你进来这里,至于机缘则要你自己把握,若是你受不住此处寂寞,我这便带你离开。”冰歆倒是头一次听见银发如此严肃对自己说道,沉默半响,问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银发沉吟道:“短则数月,多则数年,个中机缘,不可估测。”见冰歆又低下头去,银发道:“这样吧,在这里你待上三年,三年之后若是你还没有寻到自己的机缘,我便带你离开。”冰歆本就是习武之人,从一开始进来洞天便知晓此地灵气汇聚,常人在这里修行习武一年恐怕抵过外面五年有余,闻言点头。银发笑道:“这世上如今能让你牵挂的应该就是那名少年吧,我答应你,待你功成时,你可以自行去找他,我不会干涉。”冰歆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放我自由?”银发反而笑问:“什么时候你不自由了?”冰歆一想,的确如此,从一开始银发并没有限制自己,哪怕这次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险些丧命才将自己接回身边,不由沉默,银发笑道:“不说了,我们该见见新朋友了。”
“新朋友?”冰歆一惊。这才发现身前十余丈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白头老者,一身白袍,童颜鹤发,仙风道骨,颇为不凡。老者听到银发话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惊讶道:“果然不凡,竟然能提前发现老夫行踪。”银发自信笑道:“这洞天之内虽然有怪力护持,心神受限,但百丈之内对我而言,还尽在掌握,前辈想来就是传闻中的玉天?”老者笑道:“你认识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银发道:“玉天,两百年前执掌天下风云的人物,可与紫山圣主一较高低的传奇,十余年前灭杀远古神罚一族的幕后之主,或者我可以称呼您另一个名字,魔尊六道的师尊,天山的掌门人——玉虚道人。”老者听到银发提及“玉虚道人”的名号显然一惊,眸光微阖,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知道的不少。”银发接道:“自然不会少,只会比前辈想象的更多。”老者轻笑一声道:“哦?看来洞天一日,外界已是变了风云,想不到出了你这样的人物。”银发不以为意,笑道:“前辈,晚辈此番前来只是有些疑惑希望前辈能替晚辈解惑。”
老者陡然出手,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提问的资格。”银发早有预料,单手将冰歆推开,而后纵身迎了上去,二人出手极快,冰歆的眼里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有青白两道光影在半空之中交错追逐,酣战之际,一道黑影从天际疾速掠来,伴随着一声怒火滔天的怒吼:“玉天!”白青黑三团光色刹那撞在一起,激起千层波浪,天际的云彩皆是被震散开来,老者与魔尊惊讶的声音同时传出,“是你!?”“师尊!?”三人分而落地,老者见到魔尊之后面色由惊讶渐而转为平静,魔尊则是难以置信模样,银发早已知晓一切,只是笑意吟吟看着二人,而后转向魔尊道:“六道兄,你师徒久别重逢,难免要叙旧,我就不参合了。”飞身后撤,落在冰歆身旁,看起了热闹,老者深深看了银发一眼,而后无奈地望着魔尊六道:“你还好吗?”魔尊心绪激荡,闻言反而惨笑道:“想不到趁机将我击败封印两百年的神秘人竟然是你,当年天山一战你是装死骗过了天下人。”老者道:“为师有自己的苦衷。”魔尊长笑一声:“苦衷,可笑!”而后肃然道:“纵有千般无奈,如今站在这里的没有师与徒,只有战或者逃。”老者苦笑道:“你还是这样,那么傲气,恐怕你来这里心里想的也不是什么为报封印之仇,而是为了打败这个曾经出手封印了你的人吧。”魔尊却不辩驳,道:“别废话,出手吧!”周身气息升腾,功法外放,已然彻底从最初的惊讶中摆脱出来,老者见多说无果,轻叹一声,道:“是为师害了你。”魔尊闻言周身煞气更盛三分,欺身上前,瞬间身形魔化,黑纹走遍全身经络大穴,硕然一拳袭向老者。
老者虽然嘴上不忍,却不敢相让,周身白色真气涌动,也不避让,单手牵引魔尊拳风,反手扣向魔尊手肘,魔尊冷笑一声,劲气外放,老者只觉击在精钢之上,虽惊不慌,堪堪躲过魔尊另外一掌,身形如同幽灵缠附在魔尊身上,任凭魔尊怎么抓却抓不住老者身形,远处银发看的有趣,冰歆则是一脸茫然,在她看来从一开始交手那老者就不见了踪影,就只有魔尊一个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好生奇怪。蓦地魔尊大喝一声,身形一化为三,老者则是突兀出现在远处,一脸惊异望着魔尊,银发亦是一惊,道:“一气化三清?不对。”想了半天,却对这魔尊功法颇为好奇起来,老者惊讶之余,手上功夫却未曾停下,从虚空中平白抽出一道剑影,通体幽黑,环绕着摄魂的煞气,即使隔得老远,冰歆还是感觉到阵阵凉意刺骨袭来,令人神智昏聩,冰歆大病初愈,险些直接晕了过去,渐而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弱,一股温和气息从身旁传来,冰歆望了银发一眼,银发笑道:“看仔细了,这等高手交战可不多见。”冰歆正要反驳自己完全看不清楚,陡觉脑海一阵灵光乍现,远处老者与魔尊交手的招式气息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望着银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冰歆知道这是银发耗费心力以心神连结之法让自己能够看清高手只间的较量,不由低声说了句:“谢谢!”尽管一直以来冰歆不知道银发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但是银发对自己的关心与关怀确实细致入微,令人感动,原本心中的成见这一刻不禁少了许多。
终于老者与魔尊停下手来,魔尊六道一心为分胜负,招招不留余力,老者则是能避就避,明显尚有余力,银发见状道:“六道兄,如何,要不要重新考虑我的提议,凭你一个人可看不到前辈的全部实力。”魔尊不屑一顾,银发无奈耸耸肩,魔尊转向老者道:“难道你只会逃?”二人交手之间,老者已然知晓如今的魔尊六道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师徒情谊,世俗约束,有的只是强与弱的分别,老者长叹一声,而后正色道:“魔尊,今日并不是你我死战之时,两年,两年之后你我在这洞天内一决胜负。”魔尊道:“哦?为何?”老者道:“你一心为追求巅峰,难道不想与更强的人一战吗?”魔尊望着老者肃然神色,收起战意,道:“好,就两年。”说完便纵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冰歆看的愣住了,心道:“这就打完了?”老者待魔尊走后径直来到银发身旁,望了冰歆一眼,便看出其资质,颇为惊讶道:“先天灵女!”银发拱手道:“看来老前辈洞天之内潜修多年,颇有收获,不过魔尊亦是天之骄子,封印多年,这两年时间说不定也会有所突破,届时胜负倒是不好预料。”老者笑道:“年轻人,你说话倒是公允,不过你找我不止是为了几个问题那么简单吧?”银发笑道:“前辈慧见,晚辈此番前来拜访一是希望这丫头在洞天内能得前辈照看,这二嘛确是有几个疑惑希望前辈解答。”老者笑道:“照看这个丫头,老夫没猜错你是希望我能指引她在这洞天之内寻到自己的机缘吧?”银发心思被老者拆穿,也不觉尴尬,老者却道:“实话说,虽然老夫在这洞天内潜修多年,却也未曾参透这一番天地奥秘,照看可以,不过其他还是要看她个人命数。”银发颔首道:“自然!”老者望了冰歆一眼袖袍挥动,冰歆只觉一阵恍惚,便沉沉睡去,至于银发问了什么,老者说了什么自然全部都听不见,再醒来时,冰歆发现四下无人,正要起身寻觅,老者的声音传来道:“不用找了,他走了。”冰歆望着此刻平凡慈爱的老者,忽然眼睛眨也不眨地问道:“为什么你要灭杀远古神罚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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